第227章 身世之谜

    ，本王姓王</br>　　晚饭过后，王柄权叫上朴问，二人提着一坛上好的女儿红翻上房顶，打算对月而饮。</br>　　虽然朴问觉得一起去青楼喝花酒更应景，但碍于王柄权答应过严荣荣再不去那种地方，于是只能附庸风雅了。</br>　　“知道女儿红的由来吗？”</br>　　王柄权举起酒杯，遥遥对月。</br>　　“不知道。”朴问给自己倒上一杯,回答诚实。</br>　　王柄权放下酒杯，神色淡然，徐徐说到：</br>　　“据说在江南，每个女儿出生时，当爹的都会准备三坛子酒，封口深埋在后院桂花树下，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到桂花树下踏几脚，仿佛踏几脚心里就会踏实一样。</br>　　回头望一望女儿，头扎红头绳,眉眼儿像极了清明时节的柳叶，一天比一天明媚。</br>　　待到闺女出嫁当天，也就是这女儿红开封之日。”</br>　　朴问听到此处，已经有些眼圈泛红了，仿佛看到了月饼将来出嫁的场景，岂料王柄权这家伙又加了一句：</br>　　“所以谁家的女儿红年份越久，就说明他家姑娘越丑，而那些四五十年的陈酿，啧啧，简直想都不敢想。”</br>　　“……”朴问第一次被王柄权整得无语了。</br>　　“师兄你说，我现在给月饼存上几坛子女儿红，还来不来得及？”</br>　　“我看悬，那丫头长得水灵，指定大把人抢着要，估计你刚埋个两三年就又得挖出来。”</br>　　“嘿嘿，那也挺好。”</br>　　“嘿嘿你个头，你真要跟你们大汗抢女儿？”</br>　　朴问笑而不语,仰起头将杯中酒饮尽,随后眯眼回味，似乎那就是月饼的酒。</br>　　……</br>　　几人所在的地方后半夜迎来了一场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寒，雨水虽不大，但带走了不少残存的夏季余热。</br>　　清晨，一个小沙弥撑着雨伞走在湿漉漉的街上，刚开摊的小贩见小和尚路过，叫住了他，然后送上两个刚出笼的热馒头。</br>　　小和尚礼貌接过，念叨了些祝福的佛语，心善摊主面露笑意。</br>　　这幅僧民和谐景象，在这中州之外，极为罕见。</br>　　……</br>　　王柄权早上刚起，就被客栈伙计告知有人在等他。</br>　　等他来到楼下大堂时，看见一個女子正坐在窗边一张桌子旁，双手撑起脸颊，一副极为无聊的样子。</br>　　想必这位就是等自己的人了。</br>　　王柄权露出一丝笑容,走到女子对面，一屁股坐了下来。</br>　　“苏姑娘起得可真早。”</br>　　女子正是每七天坚持去丛摩院泼一次油漆的苏巧巧。</br>　　苏巧巧看了王柄权一眼,随即叹了口气,并未开口，继续静静发起呆来。</br>　　见对方不搭理自己，王柄权不禁有些尴尬，没话找话道：</br>　　“天冷了，到了该穿秋裤的时候了。”</br>　　“……”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br>　　王柄权见状讪讪一笑，对方的来意他自然清楚，有关遗物一事，王柄权也问过丛摩院的年轻住持，可惜得到的答案依旧是未曾寻到。</br>　　王柄权露出一丝苦笑，说到：</br>　　“苏姑娘，令堂的遗物怕是找不到了。”</br>　　女子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发呆模样，似乎早有预料…</br>　　这时，客栈门口来了个撑伞的小和尚。</br>　　小和尚收起手中油纸伞，尖端朝下靠在了大门旁，随后不紧不慢地进入客栈。</br>　　来到大堂后先是四下打量一番，最终将目光放在了王柄权二人身上。</br>　　缓步走上近前，小和尚双手合十朝王柄权略一躬身，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后在王柄权疑惑的目光中，从怀中掏出一物递了过去。</br>　　王柄权接过包裹严实的物品，打开层层麻布，发现其中是一枚白玉镯子。</br>　　对面原本呆滞的女子在看到玉镯后马上有了精神，上前一把拿过镯子，看了又看。</br>　　小和尚开口解释道：</br>　　“昨日几位施主走后，负责打扫藏经阁的师兄在阁内发现了这只玉镯，想来应该是苏姑娘的，住持师叔便让我送来。”</br>　　此时手捧玉镯的苏巧巧已经双目湿润，王柄权见状了然，朝小和尚说到：</br>　　“谢过小师傅了，大清早的，一定还没吃饭吧，一起坐下来吃点吧。”</br>　　小和尚摇摇头，“刚才路上吃过了，既然已经物归原主，那小僧告辞了。”</br>　　说完又是微微一躬身。</br>　　“辛苦小师傅了。”王柄权同样躬身还了一礼。</br>　　小和尚点头转身离去，重新撑起纸伞走出客栈。</br>　　“到底是丛摩院出来的，小小年纪就这般超然。”王柄权看着小和尚离去的方向，不禁感叹起来。</br>　　待小沙弥走远后，他将目光又重新放到了对面女子身上。</br>　　苏巧巧的情绪此时已经稳定下来，怔怔看向窗外。</br>　　许久过后，自始至终一直未发一言的她终于开口：</br>　　“我自小没有爹，是娘一人将我养大，我们那时过得很苦，挤在一个又小又破的房子里。</br>　　那间小房子冬天漏风夏天漏雨，每当刮风下雨，我都会躲在娘亲怀里，幻想着有一天我爹可以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我面前，然后将我和娘接走。</br>　　我就这样盼啊盼，盼了十年，都没等到那个男人。</br>　　后来我长大了，知道娘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本来没必要受这种苦，正是因为那个男人，她才被逐出家门，才会沦落到给别人缝补度日。</br>　　但即便这样，她依旧没后悔，一直在等那个男人回来，等了十几年，直至抱憾而终。</br>　　娘在去世前，甚至还紧紧攥着那个男人的画像。”</br>　　苏巧巧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些，就好像自言自语一般叙述着别人的故事。</br>　　“哀大莫过于心死”，这是王柄权此时的感觉。</br>　　他静静地听着，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直至对方继续开口：</br>　　“娘死后，我想将那个男人的画像烧掉，我不想知道他是谁，也不想去找他，就算有一天他来求我，我也不会原谅他。</br>　　但当我真的把画像扔到火盆中时，又后悔了，我踢翻了火盆，扑灭画像上的火苗，然后将它小心折好，和母亲的遗物放到了一起。”</br>　　说完这些，苏巧巧缓缓站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去，没有客套，也没有告别。</br>　　好一会后，王柄权才长长舒出一口气。</br>　　他知道，对方朝他说出这些话，并非一时兴起，也并非出于信任，而是事情在心底压得太久，已经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所以才会对仅有一面之缘的自己坦露这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