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传说中的女警？

    四月份的末尾，东京都的天气依然寒冷，在新的一周的一个阴雨天，田中警部补又来到了东京医科齿科大学的法医病理科。</br>　　老登似乎总是一副疲倦不堪而且好久没有洗澡的样子，屋外连绵的阴沉小雨映照着法医病理昏暗冷寂的环境，田中的到来反而给这个遗世独立的孤僻之所一点微弱的生气。</br>　　大河内教授专心于研究可以一整天不说一句话，上杉宗雪这段时间也很清闲，离开了外科就意味着离开一线医疗，不用等着急诊，每天激情地跑楼巡诊，一台又一台做不完的手术，看不完的急诊病人，当不完的替罪羊。</br>　　尤其是儿科，其实之前转科的时候，医院方面就表示上杉宗雪如果愿意转儿科的话也可以留在一线医疗，而且不用规培直接入职转正，但是上杉宗雪最痛苦最讨厌的就是小孩，每天要面对上百个情绪不稳定的外星生物他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更不用说儿科更是加班的重灾区，很多儿科医生每天看到天亮都看不完，这门科才是最苦、最累、最容易遇到纠纷、最容易出医疗事故（儿童用药剂量和类型都难以把握尺度且极容易出现医闹）的科室，很多大医院只要没有行政命令都会干脆取消儿科只留急诊。</br>　　当然，离开了一线医疗也意味着离开了快速升职、大笔科研经费、手术额外收入的医师快车道。</br>　　上杉宗雪这段时间又拿出了小镇做题家的干劲，玩命地死记硬背各种法医学知识，他很是跃跃欲试了，见到田中警部补终于来了，他第一个起身迎接：“来活了？”</br>　　“这次又要麻烦大河内教授和上杉小老弟了。”田中身披着一件西装大衣，老样子，刑警这类人可能一年都不会穿一次警服：“具体的话我们路上聊。”</br>　　大河内教授闻言没有动作，他慢慢地书写着另一方研究报告，直到最后一行字写完，将老花镜取下挂在胸前，对着上杉宗雪点头：“走吧。”</br>　　上了警车，上杉宗雪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田中警部补开始描述起了事情的经过。</br>　　“死者两人，死亡地点位于山吹町一町目的一所住宅内，丈夫名叫石板真人，79岁，妻子叫做石板浩子，75岁，死因目前不清楚，根据周围邻居的描述，夫妻两人平日里关系很好，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br>　　“两天之前，死者的周围邻居开始闻到臭味，本以为是下水道或者垃圾的味道，但是臭味持续了一整天都没有消失，于是有人报警，交番那边的巡警前来处理，发现了在屋内死去的两夫妇俩，情况有些奇怪，所以请教授和上杉小老弟帮忙看看。”</br>　　田中警部补的介绍言简意赅，大河内教授没有说话，上杉宗雪只得主动接话：“这次是民事案件还是刑事案件？”</br>　　言下之意，就是警方判断死者到底是自杀还是有可能涉及刑事？</br>　　“有可能是刑事案件。”田中警部补给事情做了结语。</br>　　上杉宗雪闻言来了兴致，他还想再问，但田中警部补也说不出个之所以然来，现场第一时间接触尸体的是交番的巡警，有些事也要当面问过之后才知道。</br>　　在东京都，警察机构一般分为三级，分别是交番——警署——警视厅，可以大致理解为派出所——公安局——公安厅，但是这种划分稍显粗暴不完全正确，日本警察的交番相比起派出所来说可以说是大大不如，所谓的交番大多只是一个街边的一层或是两层小房子，里面驻扎三五个巡警负责巡逻周围区域，这些巡警们往往都是地位最低的巡查和巡查部长，骑着自行车走街串巷，且完全不具备办案功能。</br>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交番的情况，那就是“小事大帮忙，大事小帮忙”，经常可以看到交番的基层警察们为了寻回一头猫狗宠物大张旗鼓一干就是一整天，为了扶老奶奶过马路汗流浃背，绝大多数类似于问路、询问政策、寻找失物之类的事情，交番警察们往往热情好客，很愿意伸出援手。</br>　　然而真正遇到所谓的“案件”时，交番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上报，他们什么也做不了，也什么都不愿意做。</br>　　甚至到了警署这一级踢皮球也是很正常的，比如说死者的户籍、事发地点和临时居住地不同导致的分管辖区不同导致的警署之间互相踢皮球，让报案人去其他警署报案特别常见，一个个都不想来事。</br>　　也就是说这次现场勘察也会有交番的警察和警署的其他警察来喽？</br>　　上杉宗雪来了兴致，他心想能不能见到传说中的女警呢？</br>　　“那么有谁在现场呢？”上杉宗雪追问道。</br>　　“有，伊藤交番长，你认识的桑原，还有另一位内藤巡查部长，哦，高坂小姐也在。”田中警部补不疑有他，随口说道。</br>　　还真有女警啊！</br>　　上杉宗雪心中点头，虽然他完全没想和公职人员发生什么，但是现场有一位女警也是好的。</br>　　上杉宗雪的心中藏着一个很深的秘密——他是个重度制服控和重度丝袜控。</br>　　不过这个秘密除了他换过几任临时女友以外应该没有人知道，他一向藏得很深。</br>　　…………</br>　　文京区山吹町二丁目街道的住宅区尽头，象征着危险的黄线已经拉起，警车停在一栋公寓的门口，几位警察正在说话。</br>　　“田中那边，没问题么？”伊藤交番长年纪已经五十岁了，鬓角已经有了白发，中年发福脸颊下垂，手里拿着警棍。</br>　　“是，田中桑已经去找大河内教授和上杉桑了。”桑原巡查部长是最忙碌的，他又要维持现场，又要面对周围邻居的问题，还要和交番长说话：“上杉桑就是我们上次和你提到的那位，超厉害的华族新人法医！”</br>　　“哦？居然是华族么？但是，华族为什么会来当法医呢？”留着一头碎发，身形修长的巡查部长内藤说道，他年龄不到三十岁，在警察中算生力军了：“都说医学院是有钱人的孩子来读的，但有钱人的孩子会当法医？又臭，收入又低，又累，是典型的7k职业……这不是和我们警察一样了么？”</br>　　“内藤？”伊藤交番长笑容满面地眯起了眼睛：“现在还在工作中哦！”</br>　　“啊，抱歉抱歉！”内藤巡查部长赶紧不服气地道歉，心想你这老登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我还打算再升一两级呢！</br>　　别出事，别出事，正常结案就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