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震撼警署一整年（上）

    4月过去，5月到来，东京都彻底摆脱了冬季的萧瑟和樱花的季节，春光灿烂。</br>　　解决了上次的石坂夫妇殉情案之后，上杉宗雪清闲不少，毕竟警署也不是天天都有案子和尸体要帮忙，这段时间上杉宗雪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法医学的专业知识上。</br>　　经历了这一系列事件，上杉宗雪逐渐意识到，虽然验尸可以依靠他的通灵能力解决，但是真要解剖，他本人不擅长医学的问题就会露馅，如果只是验尸，上杉宗雪可以靠死记硬背结合死魂本人所述，还原出一个完美的事件经过和理论基础，然而如果真的要上杉宗雪上解剖台，他便是苦手。</br>　　幸好大河内教授不知道是觉得他年轻不可靠，还是觉得目前而言让一个新手直接参与解剖并不符合程序，目前解剖工作依然是大河内教授和他的小团队在做，这也很大程度地避免了上杉宗雪自己专业知识不过硬，只擅长“验尸”的问题。</br>　　新的一个月到来也意味着一件好事。</br>　　那就是发工资啦！</br>　　日本人在这方面有一种莫名的执着，即发工资虽然可以直接通过银行打款，但是大家还是喜欢直接发放，厚厚的信封将薪水封装在里面，那拿到手的厚实感足以让每一个打工人感到兴奋，尤其是像上杉宗雪这样的底层打工人，每个月发薪水的那几天就是这些医师实习医师最兴奋的时候。</br>　　上杉宗雪也领到了自己的薪水，稍一用手轻捏，纸币的厚重感传来令上杉宗雪的脸上有了些笑意。</br>　　这里是东京都，想要在这里生活，没有钱是不行的！</br>　　尤其是自己还在住家里安排的公寓，别的不想，他计划至少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想办法在东京都过上小康级别的生活，他不求大富大贵，至少也别整天吃半价便当，每天等着超市晚上给生鲜贴上半价四折三折二折标签再去结账。</br>　　至少每天都要能吃的上幕之内便当，周末能去叙叙苑烤肉吧？</br>　　不过现在觉醒了能力之后，上杉宗雪的目标变了。</br>　　给自己披上袈裟才是正道。</br>　　领到了自己的薪水袋，旁边的几位正职医生已经在讨论今天晚上该去哪里快活了，另一边，护士和护工们，还有那些派遣社员的情绪就要低沉不少。</br>　　在日本，工资分为三个组成部分，分别是职称工资+年功工资+奖金，其中职称工资和奖金很好理解，年功工资则要稍微说明一下。</br>　　年功工资可以简单地理解为根据入职年数来发额外的工资，并且这工资会随着工作时间而逐渐增长。</br>　　一个比较典型的例子就是田中老登，他和上杉宗雪所说警部补月薪约32万，然后再根据警察十七薪来算，他一年到手应该是540万日元（实际包含税和厚生年金约700万）左右，但是很多警视厅二十来岁的职业组警部明明警阶高他一级都拿不到田中老登这么高的薪水（普遍到手400多万），就是因为这老登的年功时间长，年功工资高。</br>　　上杉宗雪前世最早对年功工资持否定态度，觉得这虽然会让员工对单位企业有归属感，也会导致大量的工资养懒汉、养混子，钱都给高层管理人员了，会让年轻人缺乏进取心。</br>　　日本有个66定律，就是60%的财富集中在60岁的老人手上，60%的高级管理岗位都是60岁以上老人担任。</br>　　但是现在他对年功制度呈现中立态度，因为只有鞭子抽到自己身上才会疼，这个制度很好地保证了员工对未来的期待和归属感，不会有人害怕35岁就被企业优化，稳定对未来有了盼头，才能将注意力集中于工作。</br>　　然而，年功制度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的，在医院里，职工分为“正社员”和“派遣社员”，前者是医院签订了正式工作合同的正职员工，后者只是劳务派遣公司的派遣员工，他们不仅享受不到年功制度，而且真的有可能被优化，一般来说这种派遣社员四五年一签，如果连签两次就会被视为转正为正式员工，因此医院对派遣员工从来是一届一换，绝不给转正的机会。</br>　　派遣社员即使是做一模一样的工作，在正社员面前也是抬不起头的，他们也只能拿到正社员65%-70%的工资。</br>　　是否正社员也是在日本相亲市场的几大核心竞争力之一（是否长子，是否正社员，是否高个子等等）。</br>　　上杉宗雪本人就是正社员，虽然他的年功工资是0，但他拿到的就是比那些派遣社员要多，地位就是要高。</br>　　为什么家里对他干法医这一行没有太多意见，就是因为他是正社员，次子嘛，也不用继承家业，能安安稳稳地当上正社员在家里看来已经完成人生使命了。</br>　　打开信封，上杉宗雪稍微点了一下钞票，眉头一挑。</br>　　怎么多了三万？</br>　　还没来得及问，就有一位职员小跑过来：“上杉医生，鹈饲院长让你去他那里一趟。”</br>　　鹈饲院长，现任东京医科齿科大学医院医学部部长，是个圆头圆脑，脸上始终带着笑意的中年男人，一双微眯的三角眼中浑浊偶尔透出一丝精明，腰背微驼，肩膀很宽。</br>　　当上杉宗雪敲响部长室的大门，立于办公桌之后，背对着大门双手背在身后的鹈饲部长转过身，在周围两排奖状奖杯展示柜中转过身：“请进。”</br>　　“部长！”上杉宗雪微微弯腰行礼：“您找我有事？”</br>　　“哦！上杉，好久不见了！”鹈饲部长一看到上杉宗雪脸上立即堆满了笑意，褶子都变深了：“怎么样，调去法医病理科还习惯么？”</br>　　才调去了一个月，上杉宗雪的精神状态有了很大的不同，他的外形变得更挺拔，五官虽然没有大的变化，但是在几个细微的表情调整之后，上杉宗雪的外貌越发冷俊，甚至给人一丝神圣威严之感，那对双眼就像手术台上的手术刀般，精准锋利地好似能洞彻人心。</br>　　上杉宗雪的语气和说话方式也有了些许不同，他现在身上洋溢着强烈的自信。</br>　　怎么去验个尸给这家伙验出自信来了？</br>　　鹈饲部长心中疑惑，脸上却毫无显现。</br>　　“还算习惯，大河内教授对我很照顾，换了一个新的环境也让我找到了新的目标。”上杉宗雪稍稍停顿了一下，才慢慢地说道：“目前而言，我很满意。”</br>　　“满意就好，满意就好。”鹈饲部长笑着拍手：“你啊，立功了啊，大塚署那边对你赞不绝口哦……不过，要经常接触尸体，你还不太习惯吧？所以我从我这边的特聘医疗基金里面给你额外派了三万特别费，每个人都有，你有，大河内教授也有。”</br>　　“感激不尽！”上杉宗雪明白了，知道父亲找过鹈饲部长了。</br>　　正常来说，医学部部长不可能直接和自己这种实习医师交流，除非自己的父亲上杉裕宪主动和鹈饲部长打了招呼。</br>　　“既然要做了，那就做到最好吧，加油上杉君，我看好你哦！”鹈饲部长拍了拍上杉宗雪的肩膀，示意他可以滚蛋了。</br>　　上杉宗雪离开后，鹈饲部长站在窗前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地又拿起了验尸报告。</br>　　“天才，还是天狗，是喜欢瞎蒙的莽夫，还是血气方刚的野心家？”鹈饲部长微微眯起眼睛：“就再花些时间，好好地观望一番吧！”</br>　　————我是观望一番的分割线————</br>　　“所以，我今天早上是开车来上班的，路上还看见了一辆卡罗拉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