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警视厅之颜

    五月份的东京都下着绵绵细雨，电闪雷鸣之间，结束了一整天工作的上杉宗雪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里，细细的雨点击打在透明的玻璃窗户上，从上面绵延而下的雨滴顺着玻璃画出一幅大大小小的透明棋局。</br>　　雨幕下的东京都有种特别的美，虽然上杉宗雪的评价是不如他前世去江南园林里面正好遇到下雨时坐在石山水间的剧院里听昆曲吴曲感觉来得美妙，但也算次一级的享受。</br>　　平时的东京都在车水马龙和行色匆匆之间有种万物竞发勃勃生机般的杂乱喧嚣感，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热闹又很冷漠，除了少数观光客以外，绝大多数路人都不会停下脚步，至多对一些异常投以草草一瞥。</br>　　这座城市真的很喧闹，但也真的很冷漠。</br>　　雨幕下的城市却发生了一点悄然的变化，雨幕使得城市原本的吵闹声淹没在雨点声中，好似变得宁静些许，却又因为这雨季，人与人之间的冷漠有了微弱的缓解，原本拥挤的街道和马路似乎也在雨水的冲刷下宽敞通畅许多。</br>　　“望今时，细雨茫茫，五月哉。”</br>　　上杉吟诵着日本战国著名烧烤师傅明智光秀的和歌，抬起了自己的右手。</br>　　经过一两周的实验，他大致明白了爱染明王法相对自己的加成。</br>　　他的外貌变得更威严更有魅力，他的语言变得更有感染力和说服力了，明王法相给予了上杉宗雪一种不容置疑的强悍气质，彷佛他正是端坐在宝座上的护法明王，任何外道都无法逃过他的第三只眼。</br>　　“还需要，更多的魄。”上杉宗雪自言自语道。</br>　　魄还是太少了，他需要更多的魄注入法相，他需要继续提升自己，强化自己的异能，告诉所有人自己不是可以踢来踢去的皮球。</br>　　他需要那件能够证明他自己的袈裟。</br>　　过了一会儿，电话响起了，上杉宗雪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自己的备注。</br>　　关西，凛凛花。</br>　　接起电话，上杉宗雪聆听着对面的道歉声音，良久，这才感慨道：“这样啊，我知道了。”</br>　　“那个来自关西的女孩，已经长大了啊。”</br>　　“可以，我接受，这是我最后的祝愿，一定要幸福哦！”</br>　　“哎？等等，我的意思是……”</br>　　上杉宗雪没有理会对方立即挂掉了电话，然后很轻松地将对方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里。</br>　　他的身边其实不缺女人，但就像他认识好几个女人一样，对方在东京都同样也选中好几个潜力股，可能是因为觉得上杉宗雪无法提给给她能在东京都立足的资源，也可能是有了更好的选择，有一方提出想结束非常正常，上杉宗雪也从不在意。</br>　　他穿越来又不是来当和尚的！而且日本的佛教喝酒吃肉娶妻生子百无禁忌，一代代法主都是父传子，叔传侄代代相承。</br>　　上杉宗雪本能地滑着通讯录，当滑到那个来自北海道，正在武藏野大学就读的名字时，他的手指顿了一下，就想点下去。</br>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比上杉宗雪手指速度更快的是来电。</br>　　大塚警察署，田中直树。</br>　　是老登？</br>　　上杉宗雪都快忘了田中老登的名字叫做田中直树了，整天老登老登地叫着，一时看到他的名字还有点不适应！</br>　　“喂？来活了？”上杉宗雪遥望着远处阴沉的天空，语气有点兴奋：“这次又是什么？”</br>　　“什么什么？”田中老登慵懒的声音传来：“喂，上杉小老弟，我们警署刑事课几个人聚餐，你来不来啊？”</br>　　“不是验尸？”上杉宗雪有点失望，心想你不来活，我缺的魄从哪里补啊，我的活动经费从哪里来？</br>　　“哪来的那么多尸体要验……总之，如果你想来，现在就出发，聚餐地址是在……”田中老登报了一遍地址：“大家也想好好地感谢你一下，须藤课长和桑原也在。”</br>　　大塚警察署的刑事课课长叫做须藤，警衔是警部，如果大家有注意到，这家伙其实一次都没有亲自出现过。</br>　　理由很简单，在警署这种地方分局，警部就已经可以担任一整个课室的课长了，在地方警署，实际办案的就是巡查部长和警部补这一级，警部这一级一般都是坐办公室，只有重案才能让他们亲自出动。</br>　　然而，真正到了重案，地方分局大多无权也没有能力和意愿处理，他们能做的只有上报警视厅，让警视厅派人接手，此时从警视厅出动的搜查一课骨干们才是办案的警部们带队，这批人负责处理重大恶劣案件。</br>　　想了想，上杉宗雪觉得自己还是去一下比较好，多认识一点人，自己渴望的魄还需要这些人来帮忙。</br>　　聚餐的地方叫做KAKA莊，主营的是日式大阪烧，店内烟雾缭绕人群众多，进门需要脱鞋，在鹅黄色的灯光下，顺着墙壁的榻榻米围绕吧台一大圈，三五同事好友围坐在铁制的烤盘前聚餐，外面的小雨声和屋内烤盘的滋滋声别有一番风趣。</br>　　“喂，上杉小老弟，这里！”上杉宗雪一进来就听到老登朝他打招呼，他快步溜到聚餐地点，熟悉的田中老登，年轻一头碎发小眼睛，脸上麻子明显的桑原巡查部长和另一位中年人在座。</br>　　中年人看起来比田中年轻不少，应该四十岁出头，身板高大厚实，五官饱满双目有神，圆圆的下巴中间有一道凹进去的缝隙，一张大脸盘子使劲地朝着嘴里塞食物。</br>　　看来这位就是大塚署的刑事课须藤课长了。</br>　　上杉宗雪心里给他起了个外号，决定就叫他须藤屁股了。</br>　　谁让这家伙下巴那么像屁股？</br>　　很好，田中老登，桑原麻子，须藤屁股！</br>　　我们大塚署刑事课真是人才辈出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br>　　“哦，你就是上杉小老弟吧？初次见面，我是须藤。”须藤屁股热情地朝上杉宗雪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的旁边，接着对老板娘说道：“杂烩烧、香葱烧、摩登烧，他两个一人一份米板，我要一份炒面。”</br>　　“上杉小老弟，你看你要吃啥，随便点，今天课长请客。”田中老登很不客气：“他还要谢谢你呢！”</br>　　日本的前后辈和上下级制度之中充满着封建糟粕，前辈对后辈拥有绝对的权威和控制权，这点上杉宗雪自己也是吐槽不止的，他在外科最受不了的就是那些医学前辈最喜欢说的一句话“你这是在质疑前辈的诊断么”？</br>　　此言一出，如果不想挑战整个医院甚至是医学界，就必须低头。</br>　　但是相比棒子，小日子的前后辈制度还是保留了一些儒家文化的优点，比如说前辈享受了前辈的权利，也要承担提拔和关照后辈的义务，在有些场合，前辈必须保护后辈为后辈说话，同时出来聚餐和活动也基本上都是前辈请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