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乌苏里船歌》

    康养生瞧着这个被女导演拖到自己面前的陆旷。</br>　　陆旷低头站着，看似在悔过，身上却有种满不在乎的‘死气’。</br>　　随便吧，无所谓，就这吧……这些词用来形容陆旷再适合不过，他的性格像是他的名字一样，空空荡荡，啥都不太在乎。</br>　　但这家伙理解与逻辑能力相当不错，特别是在古典交响乐的审美上，也是其学业上的最大亮点了。</br>　　至于其宣称其人生目标是成为一位伟大的作曲家，不输莫扎，可比海顿，再世肖邦，那就抱着教书育人的宽容与理解去看待吧。</br>　　女导演在控诉：“康主任，这个学生，他竟然拿一只矿泉水瓶子丢我！”</br>　　陆旷补充：“空的。”</br>　　女导演瞪他一眼，“我问他为什么丢我，他说为了除害！”</br>　　陆旷纠正：“为民。”</br>　　女导演再瞪他，眼珠子上的血丝都快呲出来了，可惜的是，她的愤怒，没有再增加陆旷的S值，也许，短时间内，一个人类能够提供给陆旷的情绪是有限的？</br>　　康养生皱眉：“陆旷，你别说话。”</br>　　陆旷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br>　　女导演说：“康主任，我要求你开除他！”</br>　　陆旷评价：“白日做梦。”</br>　　“闭嘴！”康养生和女导演同时呵斥。</br>　　陆旷舔舔嘴唇，像是擦拭上了毒的弓箭。</br>　　……</br>　　陆旷走出主任办公室的时候，天都黑了。</br>　　康养生和那位《闪光少年》的女导演，终究没有在如何处置陆旷一事上达成一致。</br>　　女导演要求至少是个严重警告，康养生则认为那太重了，以后陆旷毕业如果想考体制内的岗位，这个严重警告就有可能毁了他的前途。</br>　　女导演号称要去天音院长那里告状，一定要严惩陆旷。</br>　　陆旷不太在乎，他出门后瞧了下漆黑如墨的天穹，和天穹下那一个个如同水墨泼痕与斑点的物及人，心情却也是灰败的。</br>　　以后日子不会都这样了吧……咋过啊……</br>　　这时，陆旷看到一个蓝莹莹的形体飘了过来……外星人呀呀呀！</br>　　便有一个声音响起：“陆旷？你躲什么？”</br>　　“啊……哈，是你啊，你怎么这个颜色……”陆旷仔细看，才能看清顾筝的脸。</br>　　蓝色的她，很漂亮，像是外星人，又或者是一朵在人迹罕至的幽谷内生长的蓝莲花。</br>　　蓝色是平静。</br>　　这说明顾筝的情绪很平稳。</br>　　当然，不平稳也忍不了陆旷平日里的惫懒。</br>　　顾筝说：“挨训了？怎么说的？再说，你扔瓶子砸人家干嘛？”</br>　　陆旷说：“可气嘛。”</br>　　一边说，陆旷一边试着去吸顾筝身上的“蓝色”，按道理，和“红色”的兴奋一样，达到某种程度，就可以增加陆旷的S值了。</br>　　但吸不到。</br>　　“顾筝，你有练过瑜伽么？”</br>　　“啊？”顾筝觉得莫名其妙。</br>　　“我听说呼气吸气这样就能平静心情，你试试……”</br>　　“别废话！那导演究竟要把你怎么样？”</br>　　陆旷眼睁睁瞧着顾筝身上的蓝色竟然没有增长，反而在消散，他不禁叹了口气。</br>　　“她想我退学，或者记个大过。”陆旷颇不在意的语气。</br>　　顾筝身上的“蓝色”褪去得更快，像是深夜中被惊扰的灯塔水母，换上了一层淡淡的晕红浮染。</br>　　她说：</br>　　“太过分了！”</br>　　“她还邀我去参加《闪光少年》呢！我才不要去！”</br>　　陆旷说：“就俞弦参加的那个唱歌节目？他们名单还没满啊？”</br>　　答案是肯定的，那女导演说欣赏顾筝，希望邀请顾筝去参加，虽然《闪光少年》的全国区预选都已结束，但可以给顾筝开一个特别通道。</br>　　这是不是个机会？陆旷想着，这综艺是要播出的吧？他是不是能够通过这个渠道吸到更多的‘颜色’？</br>　　关键是……他唱歌不太行啊。</br>　　陆旷没啥天赋，他自己也知道，无论是乐器演奏，声乐演唱，但凡是需要肢体与歌喉的，他天赋都一般，是KTV中还算不错的水平，和专业的比，就完全没法比。</br>　　但陆旷很喜欢音乐，特别是古典交响乐，就像是丑与美之间，喜欢美，美与更美之间，喜欢更美。</br>　　他很小就通过颜色感知到C大调的简单和纯净，G大调的明亮和欢快，D大调的活力和力量，A大调的优雅和和谐……</br>　　与这些复杂、优美、纯净、力量的交响乐相比，那些流行、爵士及民乐歌曲就显得单薄、脆弱、无聊和枯燥，如果说喜爱是天赋，那陆旷也是有天赋的，只是这个天赋只有他自己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