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浮屠楼主！道本无名，太上至高（二合一）

    夜凉如水，月皎如银。</br>　　幽寂的小院内，那位两鬓斑白，衣角处绣着九层小楼的中年男子，就这般看着李末，上下大量，好似流连市井的闲客，百无聊赖地观察过往路人一般。</br>　　“马大爷，你这里有客人……”</br>　　“一位故人，许久不见了……刚好路过……”</br>　　马大爷悠悠轻叹，转身走向了那位中年男子，晃悠悠地坐下，似乎并没有赶李末离开的意思。</br>　　“既然有客，我回头再来吧。”</br>　　李末说着，便要转身告辞。</br>　　“我认识老马这么多年，却不知道他身边还有这么个年轻人……”</br>　　就在此时，那中年男子开口了：“我都在想，万一哪天你嘎嘣一下，怕是臭在家中，都无人发现，身后更是无人送终……”</br>　　那人轻笑打趣，言语甚是无礼，可是马大爷却没有丝毫的介怀。</br>　　“是啊……我老了，这把骨头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深埋黄土……”</br>　　说着话，马大爷幽幽地看向李末：“到了我这把年纪，还有谁会守着我这样的老家伙，养老送终……”</br>　　“马大爷，你在说什么呢？这不是还有我嘛……”</br>　　李末闻言，顿时有些不悦。</br>　　马大爷略一沉默，未曾言语，浑浊的眸子里却是泛着些许异样的神采。</br>　　“我肯定是会为你养老送终的……你别说……前两天我路过死了么，棺材都看好了……铁皮桃木的底子，鎏金镶铜的大盖，三十年防腐工艺……现在下单，能打七折……”</br>　　“你若是还有朋友想要一起死……第二碑半价……”</br>　　“……”</br>　　马大爷闻言，眼角不自然地瞅了瞅，浑浊的眸子里泛起森然的寒光。</br>　　“哈哈……老马，你身边这年轻人还真是孝顺啊……孝死了……”</br>　　“你踏马是不是缺心眼！？”马大爷白了一眼。</br>　　言语至此，他稍稍一顿，旋即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的一切都会留给他……”</br>　　简单的一句话，不知是在说给李末听，还是在说给那位中年男人听。</br>　　渐渐，那中年男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看向李末的目光多了一丝异样和凝重。</br>　　“年轻人，你们家祖坟可真是烧着了……老马可是攒了不少家底。”中年男人似有深意道。</br>　　“马大爷？那锅老汤！？”李末下意识道。</br>　　“老汤？屠……”中年男人仿佛响起了什么。</br>　　“那也留给你！”</br>　　马大爷不等中年男人说完，便将其打断。</br>　　“马大爷，你今儿是怎么了？说话有些丧气……”李末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不由道。</br>　　“我看你这身子骨，不一定咱两谁送谁呢。”</br>　　“臭小鬼。”马大爷狠狠瞪了一眼：“越发没规矩了。”</br>　　“年轻人，你从京城来？”</br>　　就在此时，中年男人招了招手，开口询问。</br>　　“嗯，大叔……从哪儿来？”李末点了点头道。</br>　　“我姓宫，从南边来。”</br>　　中年男人随口道：“正阳街上的那棵梧桐树长得怎么样了？说起来我也有些年头没有进京了……”</br>　　言语间，中年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追忆之色。</br>　　“正阳街？你是说当朝宰相门前的那棵梧桐树？”李末想了起来。</br>　　当朝首辅，两朝老臣赵武州门前有一颗梧桐树，据说是他二十年前担任宰相时亲自栽下的。</br>　　有人说，赵武州得了一位道人指点，若于门前种梧桐，门中必有凰命出，母仪天下，泽披后世。</br>　　“那梧桐树长得甚是繁茂，树冠如冕，成了京城一景。”李末随口问道。</br>　　“嘿嘿……宰相门口面朝西，不出凤凰只出鸡……”中年男人咧嘴轻笑，一句话却是让李末露出异样的神色。</br>　　“嗯！？”</br>　　“怎么还没醉就说胡话？”马大爷淡淡道。</br>　　“小李啊，你现回去吧，明早过来喝汤。”</br>　　“好嘞。”</br>　　李末点了点头，便要离开。</br>　　“年轻人，听说你养了一只小狐狸……”</br>　　就在此时，中年大叔突然开口。</br>　　“嗯。”李末愣了一下，想来应该是马大爷提了一嘴。</br>　　“我这里有个绒球，自己做的，你拿着玩吧，逗逗狐狸最为合适。”</br>　　说着话，那中年男人从怀里掏出一红绒球，千结成花，鎏金丝线，极为精美。</br>　　马大爷眸光低垂，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br>　　“大叔你做的？”李末接过那绒球，不由露出异样的神色。</br>　　一个大男人，还有这样的手艺！？</br>　　“男人嘛……总得有些兴趣爱好……我平日里就喜欢做一些活计，木工，石雕，女红……都擅长一些……”</br>　　那中年大叔看似粗犷，阳刚有力，没想到却有一身的奇思巧活。</br>　　“当然，我最擅长的还是剪纸……你若是有兴趣，我可以教你……”</br>　　“改……改天吧……”</br>　　李末尴尬地笑了笑，对于这方面却是没有半点兴趣。</br>　　“那真是可惜了。”</br>　　“我替我们家狐狸谢谢大叔。”</br>　　说着话，李末将那精美的绒球揣入怀中，起身告辞。</br>　　此时此刻，清幽的小院子内便只剩下了中年大叔和马大爷。</br>　　“李末……这个年轻人也姓李……他是什么来路，让你要将一切都留给他！？”</br>　　终于，中年大叔开口了。</br>　　“宫微生……我请你来是还人情债的，可不是让你瞎打听的……”</br>　　马大爷喃喃轻语：“我老了，只怕也活不太久了……你欠我的，便还在他的身上吧。”</br>　　“你当真如此决断了吗？“宫微生眉头一挑，沉声道。</br>　　“不错……”</br>　　马大爷徐徐起身，无比笃定道。</br>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br>　　“知道……”</br>　　马大爷眸光凝如一线，看着那紧闭的院门。</br>　　“下次回京，他便是新的鼎主，跻身九大之列。”</br>　　说着话，马大爷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侧头看向身旁的中年大叔。</br>　　“他能否得了这等造化，便看你了。”</br>　　“老马，话别说得这么满……那可是夏商周的鼎啊……”宫微生淡淡道。</br>　　“别人不行，你却可以……毕竟你可是天下八大妖仙……”</br>　　“浮屠楼主啊！”</br>　　淡漠的声音如一泓秋水，于月夜中化开，涟漪扩散，渐入无声。</br>　　……</br>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br>　　李末除了修炼参悟圣胎境，每天便是喝喝汤，偶尔去衙门照看一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