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暴乱机场（二）

    就在欧扬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落地窗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哗啦一声碎裂。</br>　　欧扬身上一轻，氧气重新充满肺部，却发现自己正被人群挤向窗外。</br>　　我日你姥姥！</br>　　欧扬心惊胆战，一把抓住其他人的衣服死不放手，妄图阻止自己的坠落，可所有靠窗的旅客全都身不由己地涌向窗口。</br>　　危急时刻，欧扬爆发全部的潜力，一把扣住窗框，整个人像荡秋千一样甩出窗外，身体划过一道弧线，砸在另一边的玻璃上。</br>　　就在他的身后，诸多旅客跌出窗外，与他擦身而过。</br>　　下一秒，欧扬脱力失手，面朝下坠向地面，狠狠砸在两个陌生人身上，接着身体侧滚，滴溜溜滚下人堆。</br>　　恍惚间，身后传来连续的撞击声，欧扬止住滚动后回头一看，顿时如坠冰窖。</br>　　不知道多少人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从高处跌落，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br>　　更可怕的是，其他人发现这边可以进入机场，竟然一窝蜂地涌过来，主动从上面往下跳，以其他旅客的身体为缓冲，落地后不管不顾地冲向远处的停机坪。</br>　　尖叫声、惨叫声和骨头折断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欧扬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赶紧再退开几步。</br>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禁一阵后怕，小心肝突突乱跳，刚刚的遭遇走马灯一样掠过脑海。</br>　　如果不是扣住窗框缓了了缓，如果不是跌落后立刻从人堆上滚下来，他不是直接摔在地上，就是被后面落下的人摞在人堆里，不死也得半身不遂。</br>　　欧扬长这么大，从未如此接近死亡，巨大的恐惧贯穿全身，风一吹浑身冰凉，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是冷汗。</br>　　运气啊！</br>　　连续深呼吸几次，欧扬总算镇定一点，颤抖着爬起来，想要远离是非之地。谁料一抬腿就踢到一根弯曲的自拍杆，脱夹的手机背面，香肩微露的美女笑靥如花。</br>　　欧扬愣住了，思绪突然被海潮般的悲伤淹没。</br>　　他和朱一鸣只有一面之缘，谈不上感情基础，彼此只有同胞间的一点香火情，与其说他是为朱一鸣的安危焦虑，不如说是为自己的处境担忧。</br>　　想到自己的遭遇，欧扬很想帮朱一鸣一把，可人堆里根本找不到人，四周也没有对方的影子。</br>　　一个歪戴棒球帽的黑炭头突然从上面跳下来，踏足人堆借力落地，探手抓向手机。</br>　　欧扬如梦初醒，一脚踹在对方肩头：“滚！”</br>　　趁火打劫是吧？问过我了吗？</br>　　又高又壮的黑炭头被这一脚踹得踉跄两步，险些摔个大马趴，勉强保持住平衡之后，恶狠狠地瞪住欧扬。</br>　　欧扬弯腰捡起手机，毫不退让地瞪回去，目光犀利如刀。</br>　　东风吹，战鼓擂，出门在外谁怕谁？</br>　　面对神秘的东方人，黑炭头没敢炸毛，比了个代表下流含义的手势，骂骂咧咧地跑开了。</br>　　欧扬没心思理会黑炭头，看着人堆思绪翻涌，在走与留之间摇摆不定。</br>　　理智告诉他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但他明知道不该继续耽误时间，却怎么也过不了良心这一关，两只脚偏偏跟灌了铅似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