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辩音识字

    小羽摇头道：“虽然我如今和窦耕烟成了朋友，当称窦逸琳一声‘老伯’，可我依旧要实话实说——他的气，略显猥琐鄙陋，不配称为浩然正大。”</br>　　黑妹勃然大怒，“好你个羽凤仙，竟然又变着法儿辱骂我！为了骂我，甚至连朋友的家长也一起羞辱。”</br>　　小羽奇道：“因为坦诚，因为不愿虚言应付你，我甚至没替朋友家长遮丑，你不感激我的真诚，反而说我骂你，这是什么道理？”</br>　　黑妹道：“你刚说能察觉我身上的浩然正气，是因为你见过窦逸琳。</br>　　岂不是在说我的浩然正气和他的很相似？</br>　　结果你转头又说他的浩然之气不配称为浩然之气，甚至显得猥琐鄙陋。</br>　　这不是在拐弯抹角说我的浩然正气猥琐鄙陋？”</br>　　小羽有些无语，“你太高看自己了，窦逸琳的浩然之气，略显鄙陋是没错，但与你相比，你如同萤火之光，他则是天上明月。</br>　　不过你的气略显稚嫩，却未必不是好事，至少比他的纯粹些。”</br>　　黑妹既是怀疑又是惊奇，问道：“为何他如明月，却略显鄙陋？”</br>　　小羽反问道：“浩然正气是什么气？”</br>　　黑妹道：“是读儒家典籍，从先贤那儿继承的人间正义之气。”</br>　　小羽惊讶道：“你该不会是个没有传承的野路子吧？”</br>　　文芷若黑脸微红，争辩道：“我读的圣贤书，哪本不是儒道真传？</br>　　我儒家以孔孟为师，以诸多先贤为友，不存在野路子之说。”</br>　　——这黑妹竟真是个野路子！</br>　　小羽先是惊疑她的天赋，又慢慢感到释然。</br>　　大概这个黑妹所说的“以先贤为师”，才是儒家正道。</br>　　用仙武秘籍来修炼浩然正气，反而有点邪道。</br>　　在读书寻理的过程中，自然而然诞生的浩然之气，才是真正的儒道之气。</br>　　不过，努力不敌神通，哪怕思想境界再高，如果不能用仙武秘籍将思想境界转化为儒道神通，依旧只是个凡人。</br>　　很多时候，凡人声嘶力竭呐喊出来的“道与理”，远不如一柄杀人如麻的利剑来得有效。</br>　　“利剑”可以不拔出来，但不能没有。</br>　　“或许你说得对，但养出浩然气是一回事，如何使用、保养、壮大‘正气’，又是另一种道理。</br>　　窦逸琳和西鲁孔家关系很好，他的浩然正气应该是最正宗的练法。</br>　　但他读了万卷书，却没把握住浩然正气的本质。</br>　　包括你在内，你也只得其皮，未得其骨。”</br>　　黑妹这次没激动大怒。</br>　　她正色道：“如果你说的有道理，你就是我的老师。</br>　　如果你妄图用巧言诡辩卖弄自己的小聪明，我会深深鄙视你。”</br>　　小羽笑道：“浩然正气的本质其实十分简单，八个字，正义道德、知行合一！</br>　　‘正义道德’是宗旨，‘知行合一’是方法，也可以说是‘练法’。</br>　　真要和你、和窦逸琳辩论儒家学说，你们能把我说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br>　　可光说不练没任何意义。</br>　　我认为窦逸琳的浩然之气略显猥琐鄙陋，有三个原因。</br>　　首先，他没有信义。</br>　　为了破三千火鸦阵，他用大义凛然之言辞，述说八仙刺杀烈阳侯的正义性，又态度真诚地劝说西方将士不要助纣为劣。</br>　　咱不评价大秦与西方诸国谁对谁错，只说这件事本身。</br>　　军阵之道在于‘袍泽同心同命’的信念。</br>　　士兵对主将、对军队的信念动摇了，军阵也要土崩瓦解。</br>　　能够被窦逸琳以‘国家大义’、‘国君恩情’说得信念动摇之军士，皆有几分真正的爱国忠君之心。</br>　　嘿嘿，偏偏窦逸琳要杀的就是这类人，对他的忠义之说无动于衷者，反而受三千火鸦阵保护，不会被八卦天刀阵杀死。</br>　　嘴巴上宣讲大义，手上刀子专捅信义之人。</br>　　哪怕他有苦衷，自身力量不足，杀烈阳侯必须用计。</br>　　可你能说他是个有‘信义’、讲‘仁义’的真君子吗？”</br>　　黑妹默然无语。</br>　　小羽又道：“其次，窦逸琳缺少大智慧。刺杀烈阳侯的关键时刻，竟允许核心队友孔瓒擅离职守，仅仅只为了一粒易骨丹</br>　　不是我自夸，我送段老叔的都城隍神位，至少能换好几粒易骨丹，这我知道。</br>　　我没换，是因为我明白有些东西金银、宝药换不来。</br>　　窦逸琳读的书比我多，这么简单的道理他肯定明白，但他没做到。”</br>　　黑妹依旧无言反驳，抬头瞥向小羽的目光，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崇敬，又像是疑惑与迷茫。</br>　　“最后，窦逸琳缺少大勇气、大毅力，对浩然之气信念不足。”</br>　　小羽叹了口气，“当日在飞仙渡，见他既是画符成龙又是洒豆成兵，威风凛凛，不可一世，我还羡慕他的神通和妙法。</br>　　现在我只感到荒谬。</br>　　他养了一身浑厚无比的浩然正气，竟全部拿去喂养左道异术了。</br>　　哪怕他手持铁剑，将全身信念和心血凝聚为一柄‘浩然剑’，然后如同鸡卵击石，在三千火鸦阵上撞得粉身碎骨，我也会敬佩他一声‘大丈夫’。”</br>　　小羽倒不是嫌弃撒豆成兵、画符请神的秘术low比。</br>　　现在的她，没资格嫌这嫌那。</br>　　但左道之士使用左道异术，很正常。</br>　　窦逸琳一个儒家大贤，把浩然正气练到人仙境界，竟然也使用左道异术.</br>　　小羽相信窦逸琳必然掌握儒家秘传。</br>　　关键时刻他宁愿相信左道秘术，也不相信正义与道德真的拥有至高伟力，难道不是信念出了问题？</br>　　儒家圣人对浩然之气的定义，就是以道德和正义的思想行为，牵引一种可以填满天地、改变世界的浩大刚强力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