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无功而返

    第二百三十章</P>
    胆小的村民们别开了脸，不敢多看。</P>
    但因为有明年减税赋的希望在，没有得到赵福生的命令之前，几人并没有离开，而是腿肚子打颤的站在了棺材旁侧。</P>
    赵福生上前一步，林老八等人松了口气，忙不迭的退让到一边。</P>
    棺材内的尸骸上下交叠，已经分不清男女，但与下方的骸骨相比，明显叠在上面的那具尸骸更宽大些。</P>
    “43年前镇魔司的令使。”</P>
    赵福生叹了口气，目光落到了那具高大的骨骸上——引人瞩目的，是这具疑似令使的骨骸自脚踝关节处失去了一双脚掌。</P>
    她想到了张老头儿提到的，李能在引鬼上身后，穿了一双鬼鞋。</P>
    鬼香在失去了封印效果后，厉鬼再度复苏，离开了这老坟中，带走了那一双套了红鞋的令使的脚。</P>
    至于棺材内另一具骸骨，应该是老坟内原本埋葬的尸体，早不知其身份。</P>
    张老头儿确实没有带错路。</P>
    “闭棺吧，将棺材重新放回坟墓里，把土填好。”</P>
    赵福生忍住心中的失望，吩咐了一声：</P>
    “收拾完后我们就下山去。”</P>
    林老八等人心下一松，忙不迭应了一声。</P>
    众人重新将棺材盖盖住，抬着轻飘飘的棺材放回土坑中，重新将土刨平。</P>
    大家急着想离开，这一挖、一放便做得粗糙，外观也不大好看。</P>
    只是这里的坟早就失去了后人祭拜，村民勉强将坟堆上，以铁锹拍实，便都收整下山。</P>
    “大人，这厉鬼离开了，也是好事一件啊——”</P>
    一路上，孔佑德被一个差役背着，他看赵福生脸色凝重，不由讨好的搭了句话。</P>
    “哪里好？”</P>
    武少春还沉浸在自己判断失误的懊恼中，闻言便顶了他一句：“厉鬼离开封印制约，证明已经游离在外，搞不好就在我们万安县的辖区内。”</P>
    万安县如今虽说衰败，但治下却有不少村镇。</P>
    此时交通、通讯并不发达，村民大多又后知后觉，遇到鬼案畏首畏尾，像蒯良村、庄家村这种出了事导致整个村庄全部灭绝的惨案不是没有。</P>
    如果不是庄老七当日阴差阳错被苟老四带出村子，导致厉鬼的法则外传被赵福生窥见端倪，这两桩鬼案导致的危害还要更大一些。</P>
    孔佑德听到这里不敢吱声。</P>
    他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P>
    厉鬼是从封门村中流出的，村子此前没有报过鬼案，按照规则，他这个镇长有严重的失责。</P>
    从内心深处来说，孔佑德觉得自己挺冤枉的，但他哪里敢与镇魔司的人讲这些，此时只怕赵福生追究他的问题，当场要他性命。</P>
    正忐忑不安时，赵福生突然转头问他：</P>
    “孔镇长，长条镇治下共管治几个村呢？”</P>
    孔佑德被她一喊，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勒着差役脖子，探头往赵福生靠了过来：</P>
    “回大人的话，共、共治九个村，包括封门、黄岗二村在内。”</P>
    下山的路不大好走，背他的差役一双腿抖得如筛糠似的，此时被他勒得脖子青筋绽迸，直喘粗气，想要骂人又发不了声，只好将托孔佑德的手一松，伸手抱着一旁大树，使得自己不至于倒地。</P>
    差役这一松手，孔佑德顿时摔落进草丛里。</P>
    他吓得连声喘息，却不敢尖叫，也不敢骂人，怕污了赵福生的耳朵，只好忍气吞声的爬了起来，恨恨望着扶树的差役，转头看向赵福生时，又堆着满脸笑意。</P>
    “长条镇平日主要管理的政务有哪些？”</P>
    她又问。</P>
    差役缓过气来后，心中害怕摔了这位镇长大人，要想再上前背他，孔佑德担忧再在赵福生面前出丑，一把将他推开，强撑着跟在赵福生身侧：</P>
    “主要是、是税收的时候，才会派人入乡里。”</P>
    按照一般情况来说，村镇的纠纷、案件以及税收等都属镇上管理，但长条镇位处偏僻，且匪患严重，村庄中的案子大多与匪徒奸杀掳掠有关，镇上的衙门根本管不起。</P>
    政务这一块因土匪的缘故废了大半，唯一能干的就是向普通人增加税收而已。</P>
    “哦，明白了。”赵福生意味深长的看了孔佑德一眼：</P>
    “就是都只能管理良民。”</P>
    这话一下将村民、差役及孔佑德都干沉默了，没人敢吭声。</P>
    赵福生的目的也不只是嘲讽而已，她说完之后，又转头去看张老头儿：</P>
    “张老三。”</P>
    “张老三在这里——”</P>
    张老头儿挤开人群，靠向赵福生身侧：</P>
    “大人，我这里。”</P>
    “张老三，你带路有功，又提供了关键的线索，我一共减你明年镇魔司半年税赋。”</P>
    赵福生话音一落，张老头儿的眼睛里顿时闪出水光，激动得几乎不能站稳。</P>
    “孔佑德也在这里，稍后回镇他会记录下你们的名字以及减的税收。”</P>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P>
    “多谢大人。”</P>
    林老八等人欣喜若狂，一一道谢。</P>
    “张老三，你平日在家中都做些什么事？”赵福生淡淡一笑，与张老头儿闲话家常。</P>
    张老头儿此时被减免了税赋，心中欢喜至极，赵福生一问，他便立即答道：</P>
    “我每天事情多嘞，天不亮就要起床拾缀我的地，大人别看此时农闲，可要干的活也多，插秧下种之前，我得堆肥松土，修整家里。”</P>
    闲暇的时候他得去河边帮着老婆子割麻织线，以应付每年女人们要交的棉麻税。</P>
    同时他得砍竹子等编箩筐、背篓等物，待到市集时背到长条镇外去蹲着卖。</P>
    有时运气好了，也能卖掉一些，运气不好遇到收税的官差，便一下被全缴了去——一无所获不说，倒霉了还得被踹上几脚呢。</P>
    “不容易啊。”赵福生叹。</P>
    张老头儿也跟着点头：</P>
    “是，不容易——”</P>
    “这么忙碌了，还有空偷听东家长西家短的。”</P>
    赵福生这话顿时将张老头儿闹了个大红脸。</P>
    武少春没忍住，‘噗嗤’笑出声。</P>
    林老八等人也觉得好笑，队伍的气氛因为赵福生随意轻松的说笑而松缓了些。</P>
    张老头儿初时被揶揄后有些尴尬，但他脸皮奇厚，很快调整好了自己，闻言也跟着‘嘿嘿’笑：</P>
    “大人真会打趣，听听闲话费什么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