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七天回魂

    第三百九十八章</P></br>　　“七八个月前？”</P></br>　　少年下意识的重复赵福生的话，等反应过来，他立即将头点得如小鸡啄米：</P></br>　　“是、是、是，七八个月前发生了怪事——”</P></br>　　思绪一被引导回早前，他的脸上又露出愁眉不展的神情：</P></br>　　“七八个月前，我们村突然有天下了一场大雨，那场大雨之后，便时常出现了怪事。”</P></br>　　“什么样的怪事？”赵福生双肘撑着膝盖，上半身前俯，盯着跪坐在地上的少年问了一声。</P></br>　　“我们村的旺三爷死了。”少年说到这里，眼里流露出难过的神情。</P></br>　　东屏村其他的村民则神色不一。</P></br>　　有人表情木然，有人畏惧，有人唏嘘，却唯有少年一人眼中现泪。</P></br>　　赵福生见少年沉浸在失落的情绪中，不由故意提高了音量问：</P></br>　　“旺三爷？”</P></br>　　那少年被她声音惊醒，点了点头，道：</P></br>　　“他是我们村的老人，唉——”他年纪小小，却老气横秋叹了口气：</P></br>　　“旺三爷早年丧父，一生无儿无女，是个孤寡的老人，和旺婆婆生活在一起。”</P></br>　　他毕竟年纪还小，说话没个章法，姜英一开始耐着性子听他说了几句，还以为很快就能弄清楚七八个月前发生怪事的原委，却没料到说了半天，却仍没听到半个‘鬼’字的影子。</P></br>　　姜英立时来了气。</P></br>　　以他性格，若是其他时候遇到这样的事早上手了，但他看了赵福生一眼——赵福生还没有喝斥，且脸上没见不耐烦的神情，他便强忍脾气，挤出笑意：</P></br>　　“你这娃娃，说话颠三倒四，旺婆婆又是谁？”</P></br>　　少年就道：</P></br>　　“旺婆婆是旺三爷的母亲。”</P></br>　　“你说的旺三爷年纪多大了？”与明显强忍不耐的姜英等人相较，赵福生很沉得住气。</P></br>　　她侦办鬼案的经验格外的丰富，在此过程中，她打交道的村民不少，比少年刁钻狡猾的人也多，此时也知道如何询问使得这场谈话继续。</P></br>　　“旺三爷几岁了？”</P></br>　　少年怔了一怔，鼻涕顺着唇峰往下流，流至他嘴角时，他‘哧啦’一声又吸了回去。</P></br>　　他茫然怕转头问东屏村其他人，但村民们早吓破了胆子，没人接他的话。</P></br>　　少年望了半晌，见无人出声，只好又老实的转回头来，垂头丧气的道：</P></br>　　“五、五十多吧——我也不知道——”</P></br>　　赵福生也并非要在此时知道旺三爷的详细信息，只要了解此人非年轻人便行了。</P></br>　　她点了点头：</P></br>　　“也就是说，他的老娘至少是年近七十的老人。”</P></br>　　少年见她没有怪责自己，不由长松了口气：</P></br>　　“是、是、是，旺婆婆已经七十多了，老得很。”</P></br>　　“旺三爷是怎么死的？”赵福生得知旺三爷家中情况后，话音一转，又问起旺三爷死因。</P></br>　　少年眼神暗淡，低声道：</P></br>　　“掉河里淹死的。”</P></br>　　“掉河里？！”听到此处，抱着空棺的刘义真不由插了句嘴：</P></br>　　“我看你们这村子离河不远，想必平日一些生活用水、洗漱、灌溉都要取河水。”</P></br>　　少年点了点头：</P></br>　　“是这样的。”</P></br>　　“那人上了年纪，行动不便，掉进河中淹死有什么稀奇？”刘义真奇道。</P></br>　　“这位大哥有所不知。”少年抓了抓脑袋。</P></br>　　初时的惊慌之后，他逐渐镇定住了心神，恢复少年机灵本性，口齿伶俐的道：</P></br>　　“我先前说了，三爷跟婆婆相依为命，婆婆早年腿脚不好，上了年纪后就瘫痪在床，吃喝拉撒都靠三爷侍候的。”</P></br>　　说完，他看了赵福生一眼，见她点头示意自己接着往下说，又道：</P></br>　　“三爷死后，我们村里人怕婆婆出事，便由当时的叶二爷安排——”说到这里，他似是意识到自己说的人赵福生等人不熟悉，因此歉疚的看了赵福生一眼，解释道：</P></br>　　“叶二爷原本是我们村的管事。”</P></br>　　“那这叶二爷人呢？”丁大同不由也问了一声。</P></br>　　“死啦。”少年伤感的道。</P></br>　　赵福生皱了下眉，接着又问：</P></br>　　“叶二爷安排你们照顾旺婆婆？”</P></br>　　“对。”少年的注意力被她拉了回来，点头：“旺婆婆瘫痪好些年了，离不开人守着，她躺了多年，床都没法下，吃喝都得靠人喂。”</P></br>　　旺三爷死后，他老娘孤苦无依，村里人当时还算有人情味，经由当时的村长叶二爷调配人手照顾这个失去了儿子的老妇人。</P></br>　　“前几天是村里其他嫂子侍候的，到了第七天夜里，便轮到了我娘去照应。”</P></br>　　少年说到此处，脸上露出恐惧之色：</P></br>　　“我娘半夜跑回来的，说是旺三爷家出了怪事。”</P></br>　　“什么怪事？”赵福生问。</P></br>　　少年就道：</P></br>　　“我娘说——”</P></br>　　其实旺三爷死后，村里人对于照顾他寡母的事都很有怨言。</P></br>　　旺三爷家已经绝了后，其母七十多了，因常年避人及瘫痪，和村里人不大打交道，很是生分。</P></br>　　她死了儿子，又行动不便，脾气很是古怪，屋里也臭得很。</P></br>　　旺三爷家徒四壁，死后没有留下什么财物，这个世道粮食紧张，大家手里的粮食都是数着份量过日子，谁都不愿意接济他人。</P></br>　　旺婆婆脾气不好，又老迈瘫痪，众人都很讨厌她。</P></br>　　从最初因同情旺三爷死后，大家心生怜悯去照顾她，到后来几天后村里人都盼着她死。</P></br>　　少年的母亲去侍候的那一天，心中很是不情愿。</P></br>　　按照叶二爷当时定下的规则，他家除了要去照顾旺婆婆外，还得带一小碗水饭去。</P></br>　　少年的娘骂骂咧咧的出门，去了没给旺婆婆好脸。</P></br>　　这老婆子见她脸色难看，也不甘示弱，拍着床铺骂人。</P></br>　　两人当时起了口角之争，旺婆婆故意折腾人，一会儿说口渴，一会儿又喊背后疼。</P></br>　　折腾几回后，少年的娘疲惫不堪，骂也骂累了，不知何时，两个女人便都沉沉睡了过去。</P></br>　　之后到了半夜时，妇人突然惊醒。</P></br>　　她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寒冷。</P></br>　　那时刚是春末、夏初的时节，东屏村虽说位靠上京，夏天来得晚，可天气也在逐渐转暖。</P></br>　　但那妇人却觉得格外的阴湿，仿佛骨头都受了潮风湿气，将她全身血液冻结。</P></br>　　她缩了缩脚，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裳不知何时已经湿润。</P></br>　　‘沙沙沙。’</P></br>　　屋顶传来蚕食桑似的声响，妇人呆滞了好半晌，才意识到已经下起了雨。</P></br>　　这个时节就是雨水多，这下雨照理来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P></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