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 虚无与幸福

    “这话是什么意思。”</P>
    茜看着陈无涯不解的问道，从陈无涯的语气中，她判断出来这并非是出于自暴自弃的心态所说的话，而是陈无涯真心的想法。</P>
    也就是说，这句话很可能就有着打破局面的关键在其中，哪怕是她也不得而知的一种可能性。</P>
    陈无涯看着茜眼中的神情，那股灼热让他觉得有些耀眼，沉默了一会后说道：</P>
    “我能相信你吗？”</P>
    茜知道，陈无涯这句话并不是一句普通的话，这句话并非是向她寻求信任，而是在向她寻求寄托。</P>
    因此，这句话应该这样理解。</P>
    我可以将自己的心，托付给你吗？</P>
    而理解了这点的茜，脸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温柔与爱意，伸出手放在陈无涯的脸上。</P>
    陈无涯这次却没有做出任何回避的动作，只是定定的看着茜。</P>
    “嗯，就像我信任着你一样，直到永远。”</P>
    陈无涯的心跳略微一滞，心中涌现了某种不知名的情绪，不过他仍旧克制着自己。</P>
    平静的问道：</P>
    “你真的知道，我所说的意思吗？”</P>
    虽然保持着一贯的平静，但还是能听出些许的颤意。</P>
    面对这样的陈无涯，茜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就如当初两人分别时，茜毫不犹豫给出的答案一样。</P>
    不过过去了多久，她的答案始终如一。</P>
    陈无涯瞪大了双眼，大脑的运转出现了停滞，完全空白的状态第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P>
    呆滞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P>
    柔软、温暖、甜蜜中夹杂着一丝苦涩。</P>
    在后方看着这一切的爱德怀斯都惊住了，脸色变的异常红润，连忙撇开目光看向外面。</P>
    那表情怎么看怎么纯情，很显然，对于纯白无暇的女剑士来说，这样的画面实在是有些过于冲击了。</P>
    过了许久，茜缓缓退开，眼神略有些迷离，但眼中的意志却不容忽略。</P>
    微微喘了口气后，微红的脸颊上浮现一抹笑意说道：</P>
    “怎么样，这个答案，你满意吗。”</P>
    “我……这……我……我。”</P>
    陈无涯听到茜的话后终于回过神来，顿时变的结结巴巴起来，原来那种冷静且淡漠的神情变的异常奇怪。</P>
    说了好半天也给不出一个具体的答案来。</P>
    看着陈无涯这个样子，茜微微吐舌，看来对还是少年时期的他来说，这样的举动有些过于刺激了吗。</P>
    不，真正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他的心中已经被自己闯入了吧，否则要还是刚开始时的那样，她可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就能有什么用。</P>
    不过，这样子的他也挺可爱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子慌乱无措的一面。</P>
    看着陈无涯的手下意识的在剑上摸索着什么，像是要找一个支撑一样，这种混乱的动作出现在陈无涯的身上未免有些奇怪。</P>
    但他自己却没发现问题，脑子还是一团乱麻，完全没办法进行思考。</P>
    这……这是怎么回事，虽说他确实想要知道答案，但是这个答案给出的方式也未免太……太……</P>
    “阿啦，不够吗，那我……再来一次？”</P>
    茜看着陈无涯的表情，略有些坏心眼的抬起一只手放在唇边，一脸疑惑的说道。</P>
    说着，茜再次靠近陈无涯，而这次陈无涯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摆手快速说道：</P>
    “不不不，不用了，我已经知道了，可以了，可以了。”</P>
    “是吗，我看你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啊。”</P>
    陈无涯下意识的遮住嘴唇，瞪着茜说道：</P>
    “你看错了。”</P>
    “那好吧。”</P>
    陈无涯松了口气，放下手调整了一下混乱的心态，恢复一定的冷静后说道：</P>
    “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所谓的拯救其实是错误的，如果说一开始的话，我可能并不明白我究竟在想什么，但是现在我可以断言，我并非是出自自己内心的破绽而变成这样。”</P>
    “那是因为什么？”</P>
    “因为思考。”</P>
    陈无涯严肃的说出这四个字，而这四个字让茜和爱德怀斯都有些疑惑。</P>
    这算是什么原因？</P>
    陈无涯想了想，忽然看向爱德怀斯，爱德怀斯看见他的目光后微微歪头，茜似乎理解了什么，看向爱德怀斯犹豫了一下后说道：</P>
    “那个，小爱，能不能请你先稍稍……”</P>
    爱德怀斯一愣，随后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产生，看着面前两个看着自己的人，心里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P>
    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出去。</P>
    在走出门的那一刻，爱德怀斯忽然闪过一个念头。</P>
    这算不算是见色忘友？等等，貌似两个都是自己的朋友，完了，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被嫌弃两次了吗。</P>
    抱着这样奇怪的念头消失在了房间中。</P>
    此刻房间内便只剩下了陈无涯和茜两人。</P>
    “好了，你继续说吧。”</P>
    “茜，你知道我的愿望吗。”</P>
    这个问题在过去曾问过她一次，但那次陈无涯却告诉她说错了，茜也知道，但是……</P>
    茜的眼神变的肃然，看着陈无涯说道：</P>
    “那不是什么愿望，无涯，那东西，绝对称不上愿望或者期求。”</P>
    “我知道，也或许真的是这样，那么，我现在要说的是，这份愿望的根源或者说……我的本质。”</P>
    陈无涯微微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闪过一张张画面，然后吐出。</P>
    “陈无涯的真正问题在于，想得太多，做的太少，仅此而已。”</P>
    茜愣住了，不是因为这个答案出人意料，而是因为这个答案有些过于简单了，简单到让她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P>
    “不必奇怪，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过分思考而靠近毁灭的人，而我自己，已无法将其停下。”</P>
    这才是陈无涯的本质，或者说，是陈无涯这个人最大的缺陷。</P>
    因幼年的经历而开启的自我毁灭的程序，穷尽一切思考，思考，思考，直到连思考本身都开始变的麻木和本能。</P>
    思考本身并无任何错误，但是，过分的思考却会让人走向虚无，当一件事出现在眼前，或许一般人想完解决问题的办法后就不管了。</P>
    但有些人却会想很多，例如，问题的起因，问题的针对者，问题的变种，问题的认可或否定。</P>
    无时无刻的不去思考，越想越多，最后，这些思考的问题却又会被自己的下一次思考给反驳。</P>
    无法得出一个完整而完美的答案，到最后陷入一种什么都没意义的虚无之中。</P>
    因为没意义，所以不作为成了常态，因为它们认知的是，即便自己做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