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 故人死讯

    崔珏给出的办法虽然的确是现在最好的办法，可是真的不合唐渊的心意。</br>　　如果他担任监国之职，难免被说成是乱臣贼子，这对于爱惜羽毛的唐渊而言，万万不可忍受。</br>　　可是将江山社稷交给高家，那就要暴露齐家以前做过的事情，江山社稷也同样毁于一旦。齐家祖先当初只顾着争权夺势，却不在乎自己的子孙后代，眼下满京城里最亲近的皇室竟然是长公主府里的世子。</br>　　想到齐家先祖一句话：异姓之人，不可托付。唐渊又打起了退堂鼓。</br>　　唐渊沉思片刻，艰难地说道：“明日，我可将我母亲的牌位请出来，以她之名代行监国之职。”</br>　　崔珏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br>　　原本在崔珏心中，唐渊性情秉性都正直无比，还以为他会趁此机会还高家一个清白。</br>　　不过很快，崔珏便理解了他的心情。</br>　　如果此次大动干戈，朝廷上下民间必然动乱不堪，而高家的这位后人似乎也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如果强行将他推到高位之上，还不知会将天下祸害成什么样子；莫不如使出者权宜之计，待找出齐家其他后人，再做打算。</br>　　想通了唐渊的顾虑，崔珏也同意了他的想法，“好，就按你说的办！现在这江山还是齐家的，也受了天庭的敕封，我们的确不能随意更改。待你以后若有心还高家公道，我可助你一臂之力。”</br>　　显然，唐渊也没有想好该如何是好，只是叹了一口气，“走一步，算一步吧！”</br>　　崔珏看他佝偻着身子，慢慢离开了皇宫；想到他的父母，护他一生，最终还是寿终正寝，徒留他年过半百，膝下只有一女，只的确是晚景凄凉。</br>　　再回顾唐渊这一生——年轻时，热血奔腾，聪明绝顶；人到中年，双亲驾鹤西游，本人也未能大展拳脚，难免灰心失落。</br>　　说句较真的话，唐渊这一生也是被各路神仙利用的。无论是泰媪，还是允献，亦或是崔珏本人，哪一个对他不是怀着几分利用心思？</br>　　即便是神仙，为了自己的想法和执念又如此的操控一个凡人的一生，终归是亏欠了唐渊。</br>　　崔珏想到这里，刚想开口叫住他，却见唐渊转身又回来了。</br>　　唐渊看着崔珏的眼睛，告诉他：“忘记说了，原本我接到消息，凌霄云已经去世了！”</br>　　崔珏一时间有些恍惚。很快，他便想到鉴阳城那个憨直的铺头。</br>　　虽然凌家也算是书香之家，可惜凌霄云就不是读书的这块料；而后，凌家家道中落，凌霄云走投无路，只能到县衙里做个小吏，成为了捕头，也和唐渊也成为了朋友。</br>　　那些年，他们二人形影不离，只可惜出身有如云泥之别。当唐渊回到京城，投入父母膝下，又有皇家照应的时候，凌霄云只是押解了罪犯，便又回到鉴阳城，继续做他的小捕头。</br>　　唐渊自嘲地笑了笑，“凌捕头这一生过得幸福，在鉴阳城虽然并没有什么惊心动魄，但是娶妻生子，也算是人生圆满，比我这个孤家寡人要强得多！听说他是在抓盗贼的时候，不幸被流箭射中，因此丧命。这消息还是他的儿子到京城告诉我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