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亿万妖魔之主

    注：神话中三头犬，九头蛇，奇美拉这些生物都可以叫妖魔。所以就像前面【诛邪剑】【仙火】一样，这其实也是西幻小说的词汇没错。
    以下正文：
    ……
    永远暗沉色主导的冥土中，火河翻滚的声音此起彼伏。熔岩形成的浪潮时而卷起岸边的白骨，发出嗤嗤的声响。
    越来越广大的冥界中，淡紫色的月光恒久不变。在它的照耀下，一道昏黄的光辉划过灰色平原。
    一路上，昏暗的流光闪烁不定，虽然速度很快，但却给人以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不过无论怎么晃动，它终究还是飞行在天空中，向着某个目的地笔直的飞去。
    透过这明灭的神光，褐色的衣摆清晰可见。毫无疑问，这正是从不久前才从奥林匹斯山离开的盖亚。
    “母…树……是吧，我就这样称呼你好了。”
    枝条再次晃动，某种朦胧的意念从中传出，不过很轻易的，盖亚就理解了的含义。
    只要她真的敢这么做，那现世的法则自然也只会回以她同样激烈的回应。她不是与本体融合为一的完整伟大，这也就意味着她的存在本身没有那么重要。
    或许宙斯确实不是主谋――他只是黑暗之主的帮凶，甚至莱恩也插手其中，就是他的力量导致了莫安达用某种方式占据了金苹果树作为躯体。只是根据光影的描述那位讨厌的灵性之主大概也不是最后的赢家，他被厄瑞玻斯和宙斯联手摆了一道。所以在‘影片’的最终，果树和神器归于自己那隐于黑暗中的弟弟，宙斯获得了金苹果和另一位原始神的友谊，而同样参与这一切的莱恩却什么也没有获得。
    ‘…………’
    这也解释了几天前，莱恩突然出手‘攻击’众神，而厄瑞玻斯加以‘保护’的原因。之前被愤怒冲昏头脑的盖亚还没有细想，但现在，她觉得自己终于看清了真相。
    “…………来！”
    “为什么？这种感觉……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那么你呢，你有什么目的，你又想要做什么？”
    ‘……看……’
    似乎并不能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意思，树枝微微摇晃之间，没有更进一步的信息传递而来，只有一阵光影闪动，缓缓浮现在地母的面前。
    疲惫的躺在地面上，困意一股一股的涌来，当之前强行撑起的精神平缓下来，迎接盖亚的，就是世界更深的压迫。
    光影流转，这道意外免于封印的力量似乎经历了很多。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几次三番被驱逐无果后，这节枝条的力量最终依附在了一团血肉中。最终，曾经因此受创的黑影在某一天将它们一起取出，交到了一个令盖亚感到熟悉的身影手中。
    与此同时，地母尖锐的声音同时引起了其他神灵的注意。已经再次前往地表的厄瑞玻斯和莱恩纷纷向这里看了一眼，随即又收回目光。前者认为这只是盖亚的又一次无能狂怒，后者则是以为这只是提丰诞生的前奏。
    ‘…………’
    一声声质问响起，可深渊显然不会回应。面对自己关闭的领域，盖亚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再次破灭了。
    抬起头，黄光落到地上，盖亚环顾周围，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所在。
    以强烈的负面情绪为引，以莫大的憎恨为由，驱使自己孕育万物的神权，盖亚试着引动塔尔塔罗斯的欲望。
    “你明明只有本能的，你怎么会拒绝我？！”
    影像结束了，一切都明白了。无边的寒意侵入骨髓，可这一次，盖亚没有再大吵大闹。
    一字一顿，盖亚再次失态了，感受着深渊中传来的隔阂感，她不由感觉很荒谬。只是睡了一觉，这个世界好像就变了模样，如今就连万年如一日的深渊，也不再是曾经的样子了。
    “咳咳咳……”
    那是一根半透明的红色树枝，晶莹的枝叶宛如最完美的艺术品，或者说，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完美生命’的代名。
    轻声开口，无论如何，这个隐藏在幕后的陌生存在是唯一在此刻给了盖亚回应的‘人’。所以出乎某种微妙的心理，她竟然对其产生了些许好感。
    也许是一万年，也许是几万年，也有可能从此一睡不醒，这一切都取决于她恢复的情况，以及这段时间法则的变化。
    于是一步迈出，天地随之变化，盖亚的身影也变得模糊。某种时空层面的转移正在发生，然而就在转移即将完成的时候，意外再一次发生了。
    没有人知道，就在深渊的入口处，一件看似平常，但却与原本的命轨背道而驰的事情发生了。
    “……”
    “你拒绝我的进入？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它定义了何为生命的终极，看着它，往日从【生命宝瓶】中理解的内容是如此微不足道。而在盖亚的面前，这节枝条一直在微微晃动，某种虽然微小，但本质却难以想象的力量从中发散出来，也正是这股力量，在先前影响了地母的感知。
    “宙斯……作为地母，我的力量从不止于自己！”
    极致的孤独与绝望，以及由此而生的毁灭欲。她想要毁去世间的一切，让万物感受他的痛苦，可她悲哀的发现，唯独只有在这件事情上，她能引来世界的关注。
    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不过无论如何，哈迪斯都只能等待结果。盖亚的力量再怎么衰弱也不是他能够企及的。
    转过身，看着虚空中摇曳的枝条，盖亚压抑着心中的情绪。
    ‘…………’
    那是诸神的不朽的根源。虽然盖亚感觉面前树枝【不灭】的程度远没有那么高，可双方已经隐约间有些类似了。
    淡紫色的月光照在冥土上，给这片灰暗的大地带来些许生机。
    剧烈的咳嗽声不断从神光中传来，甚至她就连精神都已经有些模糊了，一种深沉的困意席卷上盖亚的心头，她很清楚，这一切现象都是位格即将崩碎的征兆。
    伴随着一声闷响，原本虚化的身体凝为实质，像是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盖亚重新出现在原地，甚至当即倒退了数步。
    一旦那一天到来，那盖亚的意志将会直接被打回至本体之中长眠，以维持自己的力量。只是这一次，她将再不能选择什么时候醒来了。
    心中有希望升起，可身体上的疲惫却依旧存在着，让盖亚的身形有些踉跄。
    ‘……来……’
    然而不管能不能理解，背后又有着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事实确实就是如此。当塔尔塔罗斯的核心孕育了属于自己的生命后，就不再渴求新的生命；当另一个界面在自己体内开辟后，本能的开始排斥任何试图进入体内的强大存在。
    就像她一样，莱恩也很不满于神王和黑暗主宰的行为。只是他没有自己这么冲动，而是挑选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加以报复，甚至在第一时间遭受阻拦后，也就顺势暂且选择放弃。或许对于原始神而言，这才是最合理的行为，永恒的神明并不该计较一时的胜负――然而盖亚也清楚，如果自己能一直保持冷静，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了。
    她再次于冥土释放了自己的力量，哪怕那并不多，可对于本就状态不好的地母而言，这无异于雪上加霜。思绪开始混乱，这一刻，盖亚甚至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有什么东西在对自己招手，还在呼唤她前去。
    轻轻握拳，盖亚再次感知了一下对方的力量。很强大，也很有侵蚀性，但无论如何，它不可能在现世法则还完好的情况下腐蚀一位原始神灵。
    剧烈的咳嗽声再次传来，但盖亚只是难以置信的望着面前的虚空。
    于此同时，顺着此时二者缠绕在一起的力量，盖亚果断的传达了自己的意志。
    “不会的，不会的……也许只是在外面不行……我应该进去看看！”
    “咳咳咳……”
    如果是这种层面的力量……黑暗之主和宙斯，也不过如此吧。
    冷静下来的她已经清醒了不少，盖亚知道，那种行为除了无意义的发泄一下情绪外，就只能让人看看笑话。
    界外的残片，卡俄斯降下力量进行压制，先后赶到的厄瑞玻斯和莱恩，以及……自己曾经的侍女，莫安达的身影。
    厄瑞玻斯……冷静了一点的盖亚终究还是回想起双方的差距来。她知道，与宙斯不同，哪怕不记法则的压制面对这位黑暗之主她也没有胜算。无论自己怎样不惜代价，无论她如何疯狂的抗争，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都绝无可能胜过自己弟弟。
    至于要怎么才能做到，那并不困难。太阳神有两个，可赫利俄斯从来比不过他的父亲许珀里翁。执掌【生育】的神后同样有两代，但在这一点上，赫拉还比不过她。
    生命……完美……归一……种种模糊的概念被盖亚理解，遥望巨树，她仿佛在遥望某种绝对的真理。
    ‘……生……’
    “……来吧，来吧……塔尔塔罗斯，与我融为一体……我会接受你的力量，孕育新的神圣，而它，也将成为你触及现世的桥梁……”
    “是什么？”
    “……”
    “呼――”
    她不止一次来过这里，但她却从未曾进去过。不仅是因为里面的凶险，更因为作为现世的主体之一，地母同样不喜欢深渊的混乱气息。
    此刻，她甚至已经无处可去了。她那自体而生的子嗣，天空、大海与群山纷纷退出了这个世界，这一切似乎也都在暗示着什么。
    开始还在咬牙切齿，后面声音又渐渐低沉下来。盖亚希望有什么东西能告诉她答案，可没有任何存在回应她。
    在她面前，塔尔塔罗斯和冥土交叠的地方依旧存在，难以描述的力量环绕在周遭，盖亚的本源也依然和深渊的气息缠绕在一起。可是这一刻，地母明显的感受到，自己探出的力量仿佛落在了空处，释放出什么样的气息，对方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只是随着光影的终结，这位古老的地母神搞清楚了很多事情，也解开了不少疑惑。
    随着不断的靠近，那种令现世诸神感到本能厌恶的法则气息也渐渐浓郁起来，直到某一刻，盖亚那半昏迷的精神微微一震，她暂时清醒了一些。
    一个被卡俄斯封印的存在，一个即使在世界的压制下都能战平两位伟大神力的存在，一个主宰了一个界面的神树，无论如何，都绝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东西。
    那是一个有些陌生的世界。在一片‘生机勃勃’的界域中，有一株象征生命与永恒的巨树安然的存在着，万灵安居乐业，和谐的生活在一起。可是一切并没能长久，有朝一日，安定终究被打破了，某种来自外界的力量探入这片世界，压制了巨树的力量，对整个界面开始了吞噬与掠夺，而随后不久，又有一道的爪牙来到了这个世界，看到了此地的美好与巨树的特殊。
    因为于她而言，所谓的‘跌落伟大’其实有另一个更合适的表达方式，那就是‘半永眠’。
    长叹一口气，盖亚摇了摇头，似乎是振奋了一下精神。感受着深渊的博大，地母张开双臂，开始释放自己的神权和本源。
    那道黑色身影是如此强大而自信，他干脆的对着巨树出手，而巨树也只好被迫反击。在交手中，因为刚开始的大意，一根枝条插入了黑衣人的手中，然后化作力量驻留在了其间。
    这两天他就没什么好日子过，大地震动，地下也被殃及池鱼，他只得尽力稳住冥界的核心，然后期盼着地上的战争快些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