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还有机会（求追订全订！）

    “不得了了。秦国人抢了五国的土地，灭了五国的宗室，现在又要来强占诸子百家的学说了!”</br>　　――</br>　　隆冬时节，齐国临淄城中到处都覆盖着白雪。</br>　　来往过路的行人，穿着厚厚的袄子；看起来十分厚实，夹襦里面多是用收集起来的柳絮填充。</br>　　只有条件好的富商巨贾才能穿着皮制的衣袍。</br>　　天气实在是寒冷，河里的冰层冻得结结实实。</br>　　有人在街上张口说句话，白色的热气就从像是细小的云雾一样从口中吐出来。</br>　　在这冰寒交彻的天地里，街道上人人都像个移动的喷烟的壶。说一句话，一口白雾就吐出来。</br>　　田儋站在阁楼上望着街道上的人群。</br>　　冬天，大街上比其他三季更为热闹。不用农忙，过了秋天收获的时节，人人手中都有余钱。有钱有闲，自然男女老少都要出来唠嗑。</br>　　人声鼎沸。</br>　　实在是热闹啊！</br>　　但是每个人的脸都被冻得通红，有些人的手都冻得僵了。</br>　　人人身上裹着厚袄，这些厚袄使得每个人看起来都是非常肥大厚实，像是森林里的大熊。</br>　　他们三五成群围着酒桌、条案聚在一起，神情愤慨，似乎有人抢走了他们的钱。</br>　　“这是要断了天下士人的后路啊。秦国的太子，其心可诛！”一个齐国儒士大声哭嚎着。</br>　　“这是以后都不允许诸子后人和经学世家再存于世了啊。秦王和恒阳君这对父子，实在是可恨。他们这是疯了吗，真当全天下都是他们秦国的。”</br>　　一位齐国商贾愤怒地拍着桌子吼叫。</br>　　他就是靠着在儒士门下学会知识后，继而摆脱了贫困，成为富商。</br>　　所以他对这听来的消息产生非常大的抗拒和排斥。</br>　　他本来在韩国做生意，秦国一打仗，逼得他们只能来到齐国。</br>　　本来这些商贾们都已经很仇视秦国了，现在又听说秦国要设立官学，还是由王室来解读经书。</br>　　他们自然纷纷指责秦国。</br>　　“这不是回到了过去吗？一百年前，孔子才刚刚打破贵族垄断知识文字的局面，让平民庶族也能读书习字。这才多久啊，就又回到过去的状况了。”</br>　　士人们发出长长的感叹。</br>　　他们才不管实际的情况到底是什么，只是张口就来。反正说什么又不犯法，当然可以随便说了。</br>　　可当庶民们听到这些状况，立刻变得激动起来。</br>　　“先生的意思是，秦王这是要把学术文化重新垄断于官府，不允许民间再私有。”</br>　　“正是这个道理啊。”</br>　　庶人壮士闻言，自然对秦国更加反感。</br>　　“我入秦王！”</br>　　众人用摔碗释放自己心中的愤怒。</br>　　“实在难以置信，若是这些百家学说落到了秦国人手中，让秦国王室来解释，到时候要造多少孽啊。秦王他会把庶民当人看吗？”</br>　　“这分明是在借机清洗诸子百家，奴役民众不够，还要来控制民众的思想。真是好恶毒的想法。”</br>　　被秦国灭亡的赵国人，在得知秦国做出的又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之后，也忍不住破口大骂。</br>　　齐国人和伪装成齐国人的五国人一起在地上吐唾沫，痛骂秦王政。</br>　　扶苏，他当然无从幸免于难。</br>　　他的名声，不知不觉间，已经和秦王一样。在当时的人心目中，他们两个都是两面评价。</br>　　满大街的人都在痛斥秦国，原先大家都因为一些事情闹得不愉快，现在都把这些过往放在一边。</br>　　对于士人来说，这样的消息无疑是颠覆性的。</br>　　可是他们能做的，只有谩骂秦王和扶苏。</br>　　阁楼上，田儋披着狐皮大衣，听着这些难以入耳的话，他只是把眉头皱的更紧。</br>　　这帮无知庶民，被人利用当了刀子还不知道。</br>　　楚国已经灭亡，下一个就是齐国。</br>　　自己都要大难临头了，还在忙着担心一些本来就不存在的事情。</br>　　难道他们认为，秦王不设立官学，他们就有机会学到真正的知识。</br>　　齐王昏庸无度，相信后胜，不听从君王后的安排，如今的齐国，到处都充斥着五国逃亡贵族，潜逃士人，秦国追击的罪犯。</br>　　这样许多的人汇聚在临淄城，他们一不会为齐国缴纳赋税，二不会为齐国建言献策。</br>　　这些五国的渣滓，既做不到为国殉节，又做不到与君同死，整日沉浸在对秦国的怨恨之中，蛊惑齐国的民众，不做一点正事。</br>　　这样的人都跑到齐国来，只会加速齐国的衰落。</br>　　‘只是，齐国就要衰亡了，这已经是大势所趋，齐国就像是弱小的羊羔，秦国却是十分强健的老虎。已经没有什么胜算可言了。”</br>　　‘而我应该何去何从呢。我虽有权势，家财，但是这些只能让我取得荣华富贵一时。秦国的铁蹄若是踏入齐鲁之地，我该当如何呢？’</br>　　田儋领着自己的门客择日离开了临淄。</br>　　他到来时齐王和后胜都没有接见他，等到走了自然也不会有人送行。</br>　　张良也在临淄城。</br>　　他也望着隆冬时节灰蒙蒙的天空，预感到齐国危在旦夕，而临淄城必定将成为重点搜查盘查的地方。</br>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恐怕要收拾东西，搬去别的地方。”</br>　　“为什么呀？”张良的仆从感到困惑，“少君好不容易带着我们在这里安顿下来。之前那些富商都曾因为少君年轻英俊有才华而嫉妒少君，又因为少君做生意屡次掌握时机，获得大利而故意报复少君。”</br>　　“现在，所有的一切糟糕的事情都过去了。少君在这里获得了朋友，有了稳定的居所，马车，新的仆人。为什么要放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呢。”</br>　　张良望着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五个仆人。</br>　　他们清澈的双目之中满是困惑。</br>　　“我知道眼下的生活，是你们一直都在渴求的。可是如果你们相信我，就跟随我尽快离开这里。绝对不要贪恋此地的繁华。”</br>　　“秦国灭掉了楚国，下一步一定是吞灭齐国，随后北上消灭残燕。现在秦国的太子，要把诸子百家的学说收归官所。他决定要培养秦国的王室公子，让他们成为百家经典的解释者。”</br>　　这些仆人们纷纷疑惑。</br>　　“可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少君已经隐姓埋名很久了，在这里学会了临淄人的语言，更有了临淄人作为朋友，大家都在帮助少君。秦国人攻打齐国，难道就一定会抓到少君吗？”</br>　　张良正襟危坐，“如果一个人经常在岸边行走，那么他就比那些远离岸边的人更容易掉进河里。而如果一个”</br>　　“这只是其一。”</br>　　“眼下，我还发现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我低估了秦太子对于清除我们这些亡国贵族的决心。他的智慧，远见，已经超越了当世绝大多数人。”</br>　　“他一旦开始整饬官学，一定会来到齐国临淄。他会对这座城池进行大肆的盘查，许多人都将要被吓走。如果是别人来到临淄，我或许还有机会远离危险。但是面对这个人，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br>　　“此人深谋远虑，大权在握，谁也无法预料到他会做出什么事来。”</br>　　“你们应该也听到了，现在外面那些士人都在说什么。”</br>　　仆从们回答说，“秦国的恒阳君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说实话我们并不意外。”</br>　　“但是我们所为少君得到的情报上，恒阳君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消除诸子后人和百家门派对经典解释的权威，他认为把解释经典的权力交给诸子世家来只会使得天下更加混乱。”</br>　　“这个人一向是出其不意的。我们都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样的事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