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咸阳宫没有爱情

    “山上有茂盛的扶苏，池里有美艳的荷花。”</br>　　“没见到子都美男子啊，偏遇见你这个小狂徒。”</br>　　“山上有挺拔的青松，池里有丛生的水荭。”</br>　　“没见到子充好男儿啊，偏遇见你这个小狡童。”</br>　　曾经某一个春天里，咸阳宫里忽然住进了一位美丽的公主。</br>　　她坐在花苑里荡着秋千，一边轻轻唱着歌曲。</br>　　身后立着一个高大俊朗的少年，看着女子的美色，一时间不能自拔。</br>　　――――――――――――</br>　　椒房殿――</br>　　这座曾经欢喜热闹的宫殿，今夜显得异常寂寞冷清。</br>　　扶苏没有选择留下后，皇后就开始喃喃自语，“扶苏都不听我的话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br>　　“扶苏都不留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br>　　“你们说？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br>　　就这么念念叨叨一下午，皇后的贴身婢女都感觉皇后乱发脾气，时不时又大发雷霆，过会儿又自怨自艾。</br>　　在咸阳王宫里，从不缺皇后这样的‘弃者’。</br>　　嬴政宠幸过多少女子，但是无数女子，只被宠幸过一次。每次多来一些年轻漂亮的姑娘，那么从此就要有更多的美人妃子退居幕后，对着月亮垂怜哭泣。</br>　　皇后算不上失宠，只是她的年纪在宫里已经算不上年轻了。</br>　　所有人都只觉得皇后是被嬴政冷落了才这样小题大做。</br>　　目的就是想博得皇帝和太子的关注。</br>　　大家都认为，皇后这个时候大闹，显得极其的自私。</br>　　好在扶苏走后，立刻找了今淑前来陪伴皇后。</br>　　今淑来了，还带了自己新摘的大红大红的花朵。</br>　　她让皇后坐在席上，对着铜镜梳妆。大晚上的，一朵亮眼的红花贴在头上，让她的面容增添了不少喜色。</br>　　皇后是个长相极其妖艳的美人，但是她生性不喜欢张扬，从来都是素衣，也不喜欢名贵衣服打扮。</br>　　但是那份独一无二的气质，却纵使让她在人群之中鹤立鸡群。</br>　　“皇后稍微打扮一下，容色就胜过所有人了。”</br>　　皇后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敏感的她发现鬓角处有一根白发。</br>　　“我已老。”</br>　　今淑给皇后梳头发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为了那样一个薄情的人，值得吗？”</br>　　“夫妻，是互相有欠债，才能走到一起的。很多人兜兜转转，彼此也有情义，却未必能结为夫妇，就是因为有缘无分。还是要好好珍惜。”</br>　　或许曾经有怨恨吧，现在皇后都已经看淡了。</br>　　“母后为陛下付出那么多。可是陛下的心里，永远把母后放在最后一位，甚至有时候表现的，母后对于他可有可无。”</br>　　“母后经常说，美好的事物终不会长久。难道说，成为皇后的代价就是永远都只能委曲求全吗？”</br>　　今淑非常困惑。</br>　　战国时代的女子，哪有接受教育的权力。最多识字而已，少有的贵族女子，能够认识天下文字，那已经是了不起了。</br>　　像皇后这样，别的女子羡慕她能够熟读典籍，可是她自己却走入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br>　　在学习了太多知识之后，皇后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br>　　没有人理解她。</br>　　在这个时代，她显得异常孤独。</br>　　男人们，尚且彼此因为才华互相吸引，互相攻击，好歹彼此能有感应；而皇后，住在深宫里，地位最为尊贵。女子的身份，让她也不能肆无忌惮和男子交谈，更加不能推杯换盏。</br>　　皇后坐在宫殿里，感受着无尽的孤独。</br>　　陪伴她的，只有那一卷卷书籍，还有当初写书之人的魂灵。</br>　　皇后望着铜镜，“其实假如这美好只有一瞬间，请尽情享受吧。何必整日哀叹说，美好不能长久呢。美好既然不能长久，那就能幸福多久，就幸福多久吧。”</br>　　今淑望着皇后，非常惊讶。</br>　　“母后今天是怎么了？今天就像变了另外一个人。”</br>　　两个人正说着小话，忽然间一群太监宫女到来了。</br>　　映入皇后眼帘的是她又爱又讨厌的那个男人。</br>　　“拜见陛下。”</br>　　嬴政看到今淑，过去只是一个小女孩，没想到如今都已经变成了妇女，甚至给扶苏生了一个长子。</br>　　皇后依依不舍望着今淑。</br>　　今淑自然不敢违抗秦始皇，只是告别皇后。临走前，一步一回头。</br>　　也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就是这么做了。</br>　　皇帝没有和皇后说话，一个静静站着，一个静静坐着。</br>　　等到今淑离开后，嬴政在皇后身边徘徊，他又开始打起算盘。</br>　　嬴政还是先说话，“扶苏的长子，可不是嫡子啊。”</br>　　“那么长远的事情，我们管不了的。”</br>　　“怎么会管不了呢，朕一道诏书下去……”</br>　　王后不愿意搭理这个已经严重脱离实际的人。</br>　　嬴政看着王后和今淑都不欢迎自己，也就没好气地说，“朕明日就要东巡了，今日特意赶来看望皇后。皇后就这般态度对朕吗？”</br>　　皇后强作笑容，“妾身心中十分欢喜，恭迎陛下前来。希望陛下东巡高兴。”</br>　　嬴政看着皇后虚假作态，心里很难过。</br>　　嬴政急不可耐强行将皇后按在自己的怀里，他这次走，最舍不得的就是皇后，“本来打算把你带上，但是你这个身体，恐怕经受不住。我听说你今天大发脾气，无外乎我们都走了，只留着你一个人在宫里。嗯，是不是？”</br>　　皇后难得的拉着皇帝的手。</br>　　铜镜里，一对中年夫妻彼此相顾一笑。</br>　　看着皇后心情好了，嬴政对着皇后极其高兴地说：</br>　　“朕打算，连起长城。抵御匈奴。”</br>　　“南越的战事，朕会不遗余力，哪怕榨干六国民众，也一定要把南越给打下来。”</br>　　“那些臣子不是老爱跟朕嚷嚷分封吗。以后谁跟朕要封国，朕就送他去岭南！”</br>　　嬴政捋须，像个骄傲的大公鸡。他晃动着自己在鲛人灯下的丝质深衣，深衣绚丽夺目，光彩照人。</br>　　皇后不由得想到那天嬴政被人打劫的事情。</br>　　“即便是皇帝，也不可过分高傲。”</br>　　“不可过分奢侈。”</br>　　“不可过分……”</br>　　嬴政听得头皮发麻，“你怎么像个外面的老妇人一样！？”</br>　　皇后心底一阵发寒，咬着嘴唇说，“不可过分纵欲。”</br>　　说罢，皇后松开了嬴政的手，一个人静静地蜷缩着。</br>　　嬴政望着皇后这样，还是没有离开她。</br>　　“要不朕这次东巡回来，下次带去骊山看看，朕打算修建一座新的行宫。朕陪你好好在那里住个几天，如何？”</br>　　“好。”皇后对嬴政的一切期望在一刻彻底破灭，眼圈顿时红红的，“陛下可以帮我一个忙吗？”</br>　　“陛下能为我梳梳头发吗？我想要睡觉了。”</br>　　嬴政呃了一声，左顾右盼看了一下，“你们都退下。”</br>　　等到外人走了，嬴政这才把皇后头上的红花摘下来，随后给皇后一下一下梳头发。</br>　　他梳的极其没有耐心。</br>　　朕乃一国之君，功过三皇五帝，但是竟然给自己的妻子梳头。。。</br>　　“朕恐怕天底下没有再比朕更好的丈夫了。皇后可知足？”</br>　　嬴政贴在皇后的耳侧。</br>　　皇后听到，只能是无奈笑笑，“是是是。”</br>　　“快，去给我端杯水来。”</br>　　嬴政听到，看着四下没有人，还是殷勤地去端水了。</br>　　“朕和皇后，好像回到了当初新婚之时。”</br>　　皇后想到自己和皇帝的新婚之夜，仍旧腼腆红脸。</br>　　她忽然想到当初自己怀了扶苏的时候，嬴政半夜爬起来给她亲自端茶送水，让自己枕着他的胸膛睡。</br>　　第二天一早，整个王宫都在传这件事。</br>　　那时候华阳太后还活的好好的，神采飞扬，身边有不少男宠。</br>　　这件事让华阳太后非常嫉妒。</br>　　因为她一生没有体会过怀孕是什么滋味，而她的丈夫安国君对她再好，也没有给皇后端过水。</br>　　这件事，还在宫里引发了不小的议论。</br>　　“我答应你。等你这次回来，和你一起去骊山。”</br>　　“好。”嬴政深深地望着皇后。那一刻，他打算自己要不带着皇后一起走吧。</br>　　“等你回来，我要你补偿我。过去你答应我的所有事，全部都要兑现。”</br>　　嬴政连连说好。</br>　　皇后望着嬴政，他看起来对自己是那么深情，“陛下爱我，是否因为我能为陛下看管后宫，为陛下看家？”</br>　　嬴政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双眼快速地闪动着，“胡说。”</br>　　皇后望着嬴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br>　　等到嬴政装模作样给皇后盖好了被子，他还时不时瞄一眼皇后，看皇后是不是会问他自己怎么不脱衣服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