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生长》（321）铁锈地带

    新札幌下城区，一座破旧的筒子楼，</br>　　这里是廉租房，住的都是社会底层的穷鬼，</br>　　某个昏暗的小房间里，闹钟发出的电子铃声格外刺耳，</br>　　“滴滴滴滴！”</br>　　“曹！还差一点儿就摸到了！”</br>　　木村隆二骂骂咧咧地醒来，凝视着满是霉菌的天花板，努力回想着梦里那个贼拉带劲儿的小妞儿。</br>　　他伸手关掉闹铃，推开身旁厚厚一摞X色漫画书，拨弄开卫生纸抽，坐起来伸个懒腰：</br>　　“窝~册~嗷~”</br>　　下了床也不穿拖鞋，光着臭脚丫子，踩着脏兮兮的洋灰地，迷迷瞪瞪走去卫生间洗漱去了。</br>　　母亲在厅里忙家务，有些惊讶地看着他：</br>　　那个一向赖床不起，每天睡到自然醒的长子，今儿个竟然起了个大早，这可不是啥好兆头。</br>　　难道儿子要改过自新，不去街上鬼混，塌下心来好好学习了？</br>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母亲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br>　　她心里清楚，大儿子完全继承了他那死鬼老爹的劣质基因，浑身都是吊儿郎当的痞子气，早晚像他爹一样，打架被人捅两刀，横死街头。</br>　　这位母亲问心无愧，她试过了，骂过，打过，苦口婆心劝过，可这顽劣的孩子就是不听。</br>　　·</br>　　木村隆二每天都在街上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们鬼混，早早学会了抽烟喝酒，学习成绩一塌糊涂，</br>　　小学时就不断跟人打架，国中时不学好去纹身，脖子上纹了满满一圈，得了个绰号儿叫‘黑脖儿’。</br>　　如此顽劣不化，等待他的，必然是新札幌坏男孩儿们的标准结局：</br>　　进入那所臭名昭著的‘黑濑学园’，</br>　　本市最差的高中，大学录取率几乎为零，毕业生将来的命运不是进厂拧螺丝，就是混黑道吃枪子儿。</br>　　失望透顶的母亲，干脆把大儿子当成个不付钱的住客，随便他怎么鬼混，等到18岁就赶他走。</br>　　她把翻身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二儿子身上，现在这个钟点儿，大多数人还闷在被窝儿里呼呼大睡，可她的二儿子早已经到了学笑，在早自习室晨读了，</br>　　那孩子是她的骄傲，完全没有被那死鬼老爹的流氓基因所污染，懂事、聪明又很努力，考上了重点国中，还得到了助学金。</br>　　一切顺利的话，将来考个好大学，毕业进了大企业任职，就能改变木村家代代赤贫的命运。</br>　　（等我家老二出息了，老娘要搬出这个垃圾贫民窟，住进带湖景的豪华小区，再也不用听廉租房里那些八婆们扯明星八卦，老娘要参加中产阶级太太们举办的沙龙宴会。）</br>　　木村夫人想着想着，捂嘴“咯咯”傻笑起来，大儿子粗嘎刺耳的声音吵醒了母亲的美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