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马场（二）

    跪着磕头的几个，正是前日在牙行里见过的外族女子。</P>
    马耀宗办事确实利索，那一日付了银子，就将这几个女子安置到了马场里。女子们被贩卖千里，早已麻木地等待悲惨的命运。没曾想来的是马场，没有满脸狞笑的男子，没有鞭策打骂，还有屋子住有干净的衣服穿。</P>
    更重要的是，她们竟还遇到了同族人，语言终于相通了。她们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叫南阳郡，买下她们的是南阳郡主。</P>
    今日郡主来巡视马场，她们没机会凑上前，便远远地跪下，给郡主磕头谢恩。</P>
    姜韶华舒展眉头，迈步走上前。</P>
    众亲卫寸步不离，随着郡主一并上前。</P>
    “都起身。”</P>
    郡主说的话，女子们听不懂。不过，语气中的温和清晰可见。</P>
    女子们没有起身，继续磕头。</P>
    姜韶华转头看马耀宗，就见马舍人上前来，张口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跪在地上的女子们，感动得泪水涟涟，再次磕了三个头，才站了起来。</P>
    姜韶华兴味盎然地问道：“马舍人刚才说的是什么话？”</P>
    马耀宗笑着答道：“回郡主，臣刚才说的是契丹语。这几个女子，是契丹人。”</P>
    不等姜韶华追问，又解释道：“马场里的马奴都是外族人，所以，马场里的管事都会说一些。臣会说契丹语和柔然话。”</P>
    关外游牧部落众多，柔然是其中最大的部落，传闻有十万骑兵。契丹比柔然小一些，也有五六万骑兵。其余部落大小不等，约有十来个。想学会说所有的外族话，根本没有可能。会说柔然话和契丹话的，基本就够用了。</P>
    姜韶华笑着赞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等能耐本事。”</P>
    马耀宗很是谦逊：“些许小事，不值一提，多谢郡主夸赞。”</P>
    陈舍人忍不住瞥一眼马舍人。</P>
    没想到马舍人还有这等能耐。这让同为舍人的她顿生警醒和些许危机感。</P>
    契丹女子身边那个五六岁的女童，扬起秀气的脸蛋，红润的小嘴吐出一句话。</P>
    马耀宗尽责地做起了翻译:“她说，郡主就是她的太阳。”</P>
    姜韶华眉眼弯弯:“告诉她，安心在马场里住下。她们是本郡主的人，谁也不敢欺负她们。”</P>
    马耀宗点点头，将这两句话翻译成契丹话。</P>
    女童开心地笑了起来，咧着小嘴露出一颗门牙，还有一个门牙漏着风。</P>
    其余几个女子也是满脸欣喜激动。</P>
    她们在草原里生活的时候，一顿饱一顿饿是常有的事，丈夫死在一场围猎中，她们的日子就更难熬了。牛羊被抢走，还被卖给了人贩子，辗转几处到了比阳牙行。</P>
    现在来了马场，竟是想也想不到的好日子。</P>
    待郡主一行人离去后，三十多岁的契丹女子红着眼，虔诚地冲着郡主的方向拜了一拜。</P>
    佛祖在上，庇佑我们的郡主，健康平安，一生顺遂。</P>
    ……</P>
    当日晚上，姜韶华就歇在了马场里。</P>
    陈瑾瑜小声嘀咕:“郡主，马场里有几百个外族马奴，会不会不太安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