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节?都是熟人（四）

    队员敲打主教练，看似大逆不道，然而却再寻常不过。就像任何领导和下属之间都会有斗争一样。通常主教练和球员之前，前者享有绝对主动权，后者与前者的斗争无疑要付出很大代价。但前提是，主教练的支持者要足够多，一旦主教练成了少数派，就一定会瘸腿。一旦众叛亲离，那就不是挨一两下敲打就能挺过去的。群起攻之的时候，是很多人一起敲打，直到敲的满头包、敲下台为止。
    图宾根系崛起，王艾作为领袖，在国家队里的话语权越来越大是不争的事实。当初阿里为了顺利接手中国国家队，就曾经在上任之前到图宾根来拉拢过。那时候，图宾根系在国家队还是小猫两三只，远不是今天这样只手遮天的样子。
    所以王艾敲打阿里，只是在中国人上下尊卑的社交文化里觉得有些难以接受罢了。事实上，中国球员集体反抗主教练，乃至把主教练弄下台，根本不稀奇。在座的郝海东、李明当初在大连实德就是反抗徐根宝的主力。但一旦到了那种地步，基本就是不死不休了：要么主教练下台，要么卖掉球员。总之，中国人的性情基本上还是温顺，不逼急了不反抗。而一旦翻脸，就没有缓和余地。相对来说，还是王艾这种方式更有利一点。不至于让主教练越做越过分，也不至于彻底翻脸让球队陷于动荡。
    果然，王艾一个电话打给了阿里哈恩之后，第二天这老头就从家中跑了回来，眼瞅着主教练都要坐不稳了，还在家放羊？从国足下课他也不至于找不到工作，可被队员掀翻了下课，那也太难看了。
    见老阿里接到了自己发出的“信号”，王艾也就放下了心事。两人之间什么也没谈，照例该训练训练、该说话说话，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就像这真的是一件小小不然的事情似的。只是阿里哈恩的助手德容显然看不过去，对王艾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王艾也不在乎他。阿里哈恩的功劳是有的，可自打出线，其实更早在预选赛期间，老阿里的心思就不怎么用在球队上了。研究战术，尤其是研究对手的时候，基本都是吴金贵和陈金刚在跑，他们两个研究完了对手后给阿里提交建议，阿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认真看了，反正也不反对。他就牢牢控制着国足的人事权，谁是国脚、谁不是，必须他说了算。
    有人之前在QQ上给王艾留言，说老阿里去年下半年的几次集训，收钱让一些人也披上了国家队战袍。对方是个新申请的号，摆明了不想表露身份。这事王艾付之一笑，也没跟人打听，也没问。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可这种事除非动用司法机关，否则足协根本查不清，反而会闹得满城风雨，让国足好不容易留下的好形象毁于一旦。反正王艾坚持这么一个想法，那就是：谁去世界杯，光你点头了不行，我也得点头。差不多的我也不吱声。但你要弄的太难看，我就得跟你当面掰扯……反正你掰扯不过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