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四章 第一（谢谢某人不爱吃鱼大佬打赏的盟主~）

    全场鸦雀无声。</br>　　四大宗的长老，心里隐隐发寒。</br>　　坐在道场角落里，这个原本默默无闻的小弟子，仿佛突然间，散发出了令人惊悸的气场。</br>　　单薄的身体内，似乎潜藏着一只怪物。</br>　　场边的修士，还感受不深。</br>　　但与墨画同台竞技，从十六纹开始，一直坚持画到现在的各大宗门，包括四大宗的天骄，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压迫感。</br>　　乾道宗，沈君才。</br>　　筑基巅峰修为，十九纹神识。</br>　　他是这届乾道宗，所有弟子之中，阵法造诣最高的天之骄子。</br>　　自小，他便是家族中，交口称赞的阵法天才，也是老祖眼中，前途无量的大阵师苗子。</br>　　而他也证明了这一点。</br>　　与沈家的弟子比，与周边大世家的弟子比，乃至到了乾道宗，与九州各地的天才相比，他都是数一数二的翘楚。</br>　　他只需要再证明一次。</br>　　在万众瞩目的论道大会上，摘得论阵第一，以此来犒劳自己这么多年，在阵法上付出的心血，践行自己在阵法上，那独一无二的天赋，来踏上自己，攀向阵道高峰的第一步。</br>　　他的未来，必将如蛟化龙，不可限量。</br>　　而他最大的对手，他也心里有数：</br>　　天剑宗的萧逸，天赋异禀，铸剑世家出身，十九纹神识，擅长杀伐类阵法，尤其擅长刀剑类杀阵。</br>　　龙鼎宗的敖立，十九纹神识，人高马大，看着粗犷，但却是个靠阵法吃饭的阵师，擅长体修搏杀用的坚甲类防御阵法。</br>　　万霄宗的端木雪，容貌素雅，寡言少语，是众人中神识最强的，有十九纹之上的神识，虽然强的也不算多，但却是一个巨大的优势，对一些艰深冷僻，包含复杂阵理的阵法，颇有心得。</br>　　这三人，便是他斩获阵道魁首的绊脚石。</br>　　而沈君才心里也清楚，若单论杀阵，防阵，疑难阵法，他比这其他三宗的弟子，都要弱上一丝。</br>　　但他强就强在，没什么短板。</br>　　他的阵法阅历，神识厚度，涉猎范围，都远超同辈。</br>　　或许比各方面最顶尖的弟子，差了一丝丝，但也不会差太多。</br>　　这样一综合起来，他的阵法实力，便如铁板一块的壁垒，坚不可摧。</br>　　再加上，他是沈家的人。</br>　　沈家的人，重算计，多心机。</br>　　因此，他对此次如何夺得阵道第一，早已在心里模拟了千百次，筹谋算计得很周全。</br>　　他可以充分利用“三次容错”，将自己扎实的阵法根底，和浑厚的阵法底蕴，发挥到极致。</br>　　结合另外三宗弟子的实际成绩，有取舍地，有针对地，放弃一些太难的阵法，以此养精蓄锐，全力攻克那些，把握更大的阵法。</br>　　有些阵法不会不要紧，画错了也不要紧，只要控制好误差，学会合理规划，坚持到最后就行。</br>　　只要其他三宗的弟子，比自己先落败，那自己就是阵道第一！</br>　　但是现在，一切全被打破了。</br>　　因为凭空杀出来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强敌”。</br>　　沈君才不用回头看，都能清清楚楚感知到，那股冰冷且强大的压迫感。</br>　　这股压迫感，一开始并不明显。</br>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就慢慢发酵。</br>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而他自己，也仿佛笼罩在巨大的阴影之下，后背发寒。</br>　　那个坐在角落的太虚门弟子，不像是一个“人”，而像是一个阵法“怪物”。</br>　　他只是在冰冷地，漠然地，不掺杂一丝情感地，一视同仁地画出任何阵法。</br>　　而且，迄今为止，他一副阵法都还没错过。</br>　　这种时候，计算着容错，已经没有意义了。</br>　　计算着取舍，也已经不再可能。</br>　　若要争得第一，就必须硬着头皮，将接下来的所有十九纹阵法，全部画出来。</br>　　不会，也得画。错了，也得画。</br>　　否则，便只有“败北”这一条路。</br>　　巨大的压力，便如大山一般压了下来。</br>　　四大宗的天骄，被逼得不得不全力以赴，殊死一搏，没有丝毫退路。</br>　　不只是乾道宗的沈君才。</br>　　天剑宗的萧逸，龙鼎宗的敖立，万霄宗的端木雪……</br>　　这些四大宗内，出类拔萃的顶尖阵道天才，此时都仿佛置身于巨大的阴影之下，心神紧张，脸色都有些发白。</br>　　在墨画无形中散发出来的，这股庞大而诡异的压力下，四宗的天才，甚至无暇细想，只能将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神识，所有的心思，全部投入到阵法之中。</br>　　这是天才间的交锋，稍有不慎，就会出局。</br>　　但这其实，又是一个怪物，对其他天才的“压迫”。</br>　　……</br>　　四大宗的长老，一个个脸色难看至极。</br>　　形势急转直下，等他们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br>　　十九纹的阵法，才考了两副，如今场上剩下的，就只有四大宗的天骄，还有那个太虚门的妖孽了……</br>　　而形势似乎，越来越不利了……</br>　　此时道场外的所有人，都在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出。</br>　　太虚门的弟子，心情既是激动，又是紧张。</br>　　他们此时才意识到，原来他们的小师兄，竟然真的是能跟四大宗最顶尖的阵法天骄，一较高下的存在。</br>　　而他，才筑基中期。</br>　　与此同时，一个近乎荒谬的念头，浮现在了众人脑海中。</br>　　小师兄他……不会还能赢吧？</br>　　再赢下去，岂不就是……</br>　　论阵第一，阵道魁首？</br>　　太虚门自分立之初，到现在为止，可没有任何一名弟子，得到过阵道第一的殊荣。</br>　　所有太虚弟子，心跳都漏了一拍，呼吸都放缓了。</br>　　慕容彩云，更是紧紧咬着嘴唇，手指攥得发白。</br>　　荀子悠和荀子贤长老，都坐直了身子，其他长老，更是死死盯着大道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br>　　别说太虚门的普通弟子了，便是这些数百岁的太虚长老，此时一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br>　　……</br>　　道场中的十九纹考核，还在继续。</br>　　命题的阵法，各式各样，既有杀阵，也有困阵，有防阵，也有阵理艰深的难阵。</br>　　四大宗的天骄，还有坐在角落的墨画，都在默默画阵法。</br>　　但四大宗的天骄，有苦难言。</br>　　场外的修士，根本不知道，坐在场下，亲自跟墨画这个“怪物”，同台比试阵法，到底要承受多大的压力。</br>　　如溺水一般，令人窒息。</br>　　原本可以舍弃的阵法，不能再舍了，原本可以保留的容错，也不会再有了。</br>　　无论什么阵法，杀阵也好，困阵也罢，熟悉的也好，不熟的也罢，都要尽全力去画。</br>　　而且，不能错……</br>　　而墨画却宛如巨浪中的暗礁，岿然不动，稳得可怕。</br>　　他之前便在荀老先生的指点下，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模拟过几次“阵法大考”。</br>　　因为事先有准备，他从一开始，便抓紧大比间隙一点一滴的时间，恢复消耗的神识。</br>　　所以即便考到现在，他的神识还很充裕。</br>　　十九纹的阵法，他画着本就是游刃有余。</br>　　这些时日来，荀老先生亲自指点，为他打下了无比坚实的阵道基础。</br>　　他也夜以继日，不断练习，将这个基础打磨得坚不可破。</br>　　这是常人几乎难以想象的深厚底蕴。</br>　　如此深厚的底蕴，足以应付阵法大考之中涉及到的，五行八卦，杀困生产，各门各类，各种形式的阵法考题。</br>　　一力破万法。</br>　　他根本不需要花心思，不需要算计，不需要取舍，不需要规避，只需要画阵法就行。</br>　　有题目就考，有阵法就画。</br>　　将所有阵法都画出来，他就是阵道第一！</br>　　大比还在进行。</br>　　墨画还在画着，从十六纹到十九纹，迄今为止，一副阵法都没错过，甚至一笔阵纹都没有一丝错谬。</br>　　所有十九纹阵法，无论多难，他都来者不拒。</br>　　而他的神识，仍旧显得绰绰有余。</br>　　四大宗的天骄，从震惊到正视，从正视到心寒，从心寒到胆寒。</br>　　到了现在，甚至心生骇然，以至于有些绝望了。</br>　　这个年纪轻轻，比他们还小一届的太虚门的“怪物”……</br>　　无论什么阵法，他都能画。</br>　　无论画什么，他都不会错。</br>　　一副阵法都不会漏掉，一笔阵纹都不会出错！</br>　　而且画到现在，神识依旧充盈，渊博如海，仿佛无穷无尽，深不可测。</br>　　就像是一个，无法战胜的恐怖强敌。</br>　　一座无法攀越的绝顶高峰。</br>　　而这高峰，高耸入云。</br>　　他们甚至连这座山峰，到底有多高，也弄不清楚。</br>　　他们内心之中，那份从小开始，便伴随着的天之骄子的骄傲，在一点点粉碎。</br>　　道心在一点点崩塌。</br>　　甚至渐渐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可怖阴影。</br>　　乾道宗的沈君才，面白如纸。</br>　　天剑宗的萧逸，也没了一丝潇洒和从容，握着阵笔的手，也在止不住地颤抖。</br>　　龙鼎宗的敖立，额头冷汗直冒，头痛欲裂。</br>　　万霄宗的端木雪，也面如白霜，神情绝望。</br>　　……</br>　　在这种令人恐惧的极端压力下，龙鼎宗第一个落败了。</br>　　他画错了阵法，累计三副，出局了。</br>　　天剑宗是第二个。</br>　　十九纹的云山化雨阵，有些冷僻，他画不出来，也实在没有信心，再坚持下去了。</br>　　万霄宗的端木雪，第三个落败。</br>　　而乾道宗的沈君才，却坚持到了最后。</br>　　但也仅此而已。</br>　　他的神识，几乎耗尽，再也没余力继续画下去了。</br>　　落败之前，他鼓起勇气，转过头，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墨画。</br>　　墨画的面容，十分平静。</br>　　而且，他记着荀老先生的嘱咐，收敛情绪，表现得有城府点，所以板着个脸，目光冷淡，一脸漠然。</br>　　这在沈君才眼里，便真的宛如一个，不悲不喜，无得无失，以苍生为刍狗般，漠然无情的阵法“怪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