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生产（二）

    回春堂，贾珍感觉全身都痛。</P>
    但他不敢在这里耽搁太久，母亲久等他不到，一定会不安的。</P>
    “回家，回家！”</P>
    父亲不在家，他就是家里的顶梁柱，贾珍抓住还在替他处理伤口的陈掌柜，“回家弄。”</P>
    哪怕就在母亲的院子里处理伤口呢，他也要回家。</P>
    “就算要回家弄，您也得先止血才行。”</P>
    陈掌柜手上的动作不停，“要不然，不用回府，您就流血而亡了，到时候，您才是真正的不孝？”</P>
    沈夫人那边，他是一定要去的。</P>
    这段时间的平安脉，都是他看的，他熟知她的身体情况。</P>
    陈掌柜只希望快点再快点。</P>
    虽然他对沈夫人的身体很有信心，但事有万一，总要过去亲自看着，才能放心。</P>
    “我娘在等我，我能感觉她在等我。”</P>
    贾珍不敢看自己的伤口，“你快点。”</P>
    他越来越没力气了。</P>
    但是贾珍不敢让自己睡，生怕这一睡，这些人就不听他的，或者哪怕回府也醒不来。</P>
    他娘得听到他的声音才成。</P>
    “药！”</P>
    陈掌柜示意小伙计。</P>
    小伙计连忙把化了回春丸的碗端过来，给贾珍喝。</P>
    一碗苦中有甜，甜中有咸的水，贾珍喝得一滴不剩。</P>
    “回头多带几粒，我娘也许用得着。”</P>
    这药丸很贵。</P>
    几种珍惜药草特别难寻，回春堂一年也制不上几颗。</P>
    但自从他娘信任陈掌柜以来，贾珍就帮着寻了不少，所以他要的理直气壮。</P>
    “知道了。”</P>
    陈掌柜难得在别人要他药的时候好声好气。</P>
    实在是对方给的太多。</P>
    “回头，你身上也带上两粒。”</P>
    没条件不能化水，哪怕干咽呢，也比不吃的强。</P>
    “多谢！”</P>
    贾珍看到他拿出了银针，忍不住闭眼，“你轻点。”</P>
    陈掌柜没理他，迅速上针。</P>
    没一会，贾珍就睡过去了，连呼吸都比正常的时候慢了许多。</P>
    顺天府府尹董大人带着官差和贾蓉几乎同时赶到，看到的就是贾珍苍白着脸，满身伤口，满身是针的惨样。</P>
    “父亲！”</P>
    贾蓉的眼睛红了。</P>
    他还小，泪水又忍不住，当着所有人的面，吧嗒吧嗒往下掉，“父亲，祖母在等我们回家呢。”</P>
    “……母亲！”</P>
    贾珍好像听到儿子的声音了，努力想要睁开眼，却没成功，只喃喃唤了声最惦记的。</P>
    “……”</P>
    董大人心里非常不是滋味，“陈大夫，贾大人这……”</P>
    “情况不是很好。”</P>
    陈掌柜道：“伤口太多，极易发生高热，我没有太大把握。”</P>
    当医生的，话不能说满。</P>
    贾珍送来的及时，最大的出血点被府卫按紧了，他又用药及时，熬过今晚必无大碍。</P>
    “可请太医院何院正，他对治疗外伤很有一套。”</P>
    陈掌柜想跟着多看看。</P>
    “我去请！”</P>
    院正，不是一般人能请动的。</P>
    贾蓉生怕父亲不好了，一点也不敢耽搁，“还请陈掌柜带我父亲回家，我祖母……祖母也等着您救命呢。”</P>
    什么？</P>
    董大人的眉头紧蹙，正要问沈夫人怎么了，就想到什么，“你祖母要生了？”</P>
    “是！”贾蓉哭，“我祖母已经发动，所以父亲才急着过来请陈掌柜。”</P>
    “……那你快去吧！”</P>
    董川摆手，“陈峰，带上几个兄弟，护他去太医院。”</P>
    宁国府本就子嗣单薄。</P>
    可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了。</P>
    “其他人……，随同五城兵马司，给我一家一家的查。”</P>
    侏儒谢正虎的体型特征明显，守住城门后，他就别想平平安安离开京城。</P>
    董大人也是发了狠。</P>
    贾珍这事影响太大。</P>
    尤其贾家还被江南那边盐商针对以后。</P>
    不管是太上皇，还是皇上都会过问的。</P>
    “贾蓉多谢董大人！”</P>
    贾蓉深施一礼，给焦大使了个眼色，带上几个人就往皇宫去。</P>
    此时的孝穆帝还不知道这边的事，他正听着暗卫头头传递的暗五消息。</P>
    哎呀呀，他又要发财了。</P>
    江南十大盐商的李家啊！</P>
    拿下李家，未来的三五年，他就不用为银子发愁了。</P>
    贾家果然旺他。</P>
    孝穆帝高兴，一边写抄李家的圣旨，一边还逼着暗卫头头把他们怎么发现李海中的事再说一遍。</P>
    人人都知江南富庶，可他派在江南的人，已经数次铩羽，不是死了，就是被人家反过来收买了。</P>
    死了的就不说了，那些被银票大法丢了操守的人，他是记一个恨一个。目前为止，反而是父皇派在扬州的林如海守住了底线，借着宁、荣二公的余泽，也保住了他自己的小命，每年为国库贡献着和往年相同的盐税。</P>
    这就很难得了，大昭的各项税费，比开国时多了七项，可总体税收却比太祖最盛时，少了近一成。</P>
    皇朝起落，基本都是从税项多，收入少开始。</P>
    说来大昭建国近百年，如今该是盛世的时候，但孝穆帝每天看到的是各地天灾不断。</P>
    天灾他东挪西凑的，总能支援一二，可是人祸……，在如今的皇帝眼中，却更胜天灾。</P>
    因为他东挪西凑出来的银子、粮食、布匹，并没有落到真正需要的百姓手里，反而被一层层盘剥。</P>
    孝穆帝只恨自己还不能拿那些人怎么着。</P>
    如今难得能借着贾家的力，扳回一局，他当然要多听听。</P>
    每天蹲房梁的暗卫头头无奈，正要把暗五跟他们吹牛的话再说一遍，刘公公就急步进来了，“皇上。”他的面容很有些严肃，“不好了，宁国公府贾蓉正在太医院哭求何院正，他父亲贾珍遇袭，如今生死一线。”</P>
    什么？</P>
    孝穆帝惊呆了，旋即暴怒，“谁干的？顺天府尹呢？五城兵马司呢？都是吃干饭的吗？”</P>
    “董大人和五城兵马司的人正在查，动手的是在平安州犯下数起案子的侏儒杀手谢正虎，他……”</P>
    “快让何院正过去。”</P>
    皇上虽然很想听怎么回事，但一下子又想起来，目前贾珍的性命更重要，“多赐些好药，务必把贾珍救回。”</P>
    是李家人干的吗？</P>
    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P>
    还是有人在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游戏？</P>
    孝穆帝连转了两个圈，朝也在拧眉的暗卫头头道：“你马上过去查一下，到底怎么回事。”</P>
    贾珍可不能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