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少年，其实挺烦人

    “当时同您一起的，还有三小姐，三小姐嫌弃乞丐脏，没正眼瞧乞丐，没认出小公爷，生气之下，还踢了小公爷同窗一脚，那之后，无论三小姐如何补救，小公爷就是不爱搭理三小姐。”
    “自己错失了表现的良机，迁怒于人罢了。”明悦冷笑。
    忠义侯和沈氏都称病，没去。
    谢卿卿和谢芜没叫明悦，先行出了门。
    明悦拖了许久，才磨磨唧唧才出发。
    马场位于京郊，是盛帝赐予邕宁长公主的圈地。
    占地极广，马场四周用皇家幕布遮挡，避免闲杂人入内。
    马场的南边，是用楠木架起的观席，均用珠帘隔开成一间间，里面备好矮桌几，蒲团等物。
    明悦进到马场，
    遥望观席最中心的位置，一位华发雍容，面色慈祥的老夫人端坐其中，正兴趣颇浓的看着场上比试。
    她猜得没错，那日在闹市买桂花糕的老夫人就是邕宁长公主。
    场上两队交手，比分互不相让，赛况胶着，引得看台喝彩声无数。
    “姑娘，咱们先去换衣，稍后再来。”云堆道。
    明悦听她的话跟上。
    云堆走得急，转角处，和紫袍男子不小心撞了个满怀。
    “贱奴！”对方吼道：“敢冲撞我？”
    云堆看清是谁后，连忙下跪道：“章大爷息怒。”
    被称作章大爷的男人正要发作，目光扫过身后的明悦，怒而转笑，一改刚才的恶劣，“姑娘是哪家的？怎么从未见过？”
    明悦一脸冷漠，“忠义侯府的。”
    对方将明悦上下打量一番，目露满意之色，“罢了，今日就饶了这贱奴，姑娘你可得记着我的情。”
    “……”
    明悦无话，只微微屈身，算是回谢。
    对方迈着得意得步子离开。
    明悦见人走远，将云堆扶起来，帮她拍掉裙子上的杂草，问道：“这人是谁？”
    云堆答，“是漼小公爷的舅舅，章太傅独子章炳。”
    “奴婢出门采买时，经常听说章大爷的事。”云堆悄悄凑到她耳边，“他男女通吃，甚至连幼童都不放过。”
    明悦听完却并不惊讶，
    这章炳看着风度翩翩，长相俊美，可眼眶乌青，明显就是纵欲过度。
    一脸短命之相。
    远处的观席上，谢卿卿见主仆二人走远，冷嗤道，“真是在哪里都能勾引到男人。”
    “三姐，那可是小公爷的舅舅。”谢芜端起一杯茶，热气缭绕，遮住她眸里的算计之色，“章大爷可是个爱美人的主儿。”
    “是吗？”谢卿卿闻言挑眉，笑得意味深长……
    明悦换好骑装，去到忠义侯府的观席位置。
    谢卿卿和谢芜早已坐落多时。
    “破落户，开眼了没？这么热闹的场面，你还没见过吧。”
    谢卿卿没好气道：“要不是沾我们侯府的光，你哪里能来这种地方。”
    “明明是……”云堆刚想说是长公主请的姑娘，又想到跟这两位争执，姑娘会吃亏，生生咽了下去。
    谢卿卿厉声，“死蹄子，还敢顶嘴了，话还没说完，明明是什么！”
    明悦拿起一粒桂圆，悠闲剥开。
    扬起一脸明媚，“明明是沾了小公爷的光。”
    “你！”谢卿卿重重放下茶杯，“你还敢提小公爷！”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谢卿卿更是气郁。
    英国公府将她和谢芜这个庶女的名字放一起，只送一张帖子到侯府。
    却又单独为明悦送上一张，还是长公主亲笔。
    她猜测，定是小公爷出面求的长公主。
    想到小公爷对这个破落户上心，才压住的怒意又窜了上来。
    扬起巴掌，就要打明悦。
    却被明悦一手攥住，死死定在桌面上，顺手拿起果盘之中的小刀，来回在谢卿卿面前晃了晃。
    勾唇一笑，“我警告你，这里比不得卞凉河的花灯铺子，你若真要动手，我到可以成全你。”
    “你敢！”
    幸好，观席内的情形被珠帘遮挡，旁人看不清，若被人看到她高高在上的嫡女被人如此欺负，定然丢死人了。
    谢卿卿奈何挣脱不得，“这里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敢乱来，我就让母亲赶你走！”
    “求之不得。”
    明悦清浅一笑。
    “你！”
    谢卿卿知道，这个破落户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会做。
    想到花灯节那日，她逼得自己跳河，谢卿卿就恨得牙痒痒。
    二人剑拔弩张，谢芜却是一贯的笑脸。
    “三姐，明姑娘老家在兖州，自是没见过的，你二人斗嘴，落得旁人眼里，倒显得咱们侯府规矩不好。”
    说完，眼色朝场上看去。
    烈阳下，灼灼少年奋力进了一球，随即满场欢呼，似是看向这边，他夹紧马腹，朝这边奔来。
    少年眉眼灿若星辰。
    明亮，干净。
    带着肆意笑容闯进三人视线。
    谢卿卿眼里满是倾慕，连着脸颊一红，
    “小公爷这么快就上场了吗？”
    明悦心下了然。
    这位就是追穷原身不舍的漼小公爷，长公主的爱孙漼泽之。
    谢卿卿想起自己被明悦摁着，情急之下，“破落户，你放开，大不了今日我不找你麻烦。”
    明悦挑眉，“你说的？”
    “对！”谢卿卿咬牙。
    明悦笑着松开了她。
    “吁——”
    少年纵身下马，无视谢卿卿炙热的目光，直直奔明悦而来。
    “明姑娘。”他叫她。
    明悦起身，屈礼，“小公爷。”
    “不必叫我小公爷，叫我泽之就好。”
    明悦语气疏离，“不可，礼数还是要的。”
    他的示好看着赤诚磊落，却从未考虑过原身的处境，这才令原身丢了性命。
    打着好感的旗帜，恣意妄为。
    令明悦更多了一丝厌恶。
    漼泽之眸色黯淡一瞬，随即释怀淡笑，“祖母同我说了，上次在集市上，多亏你救她，不知你用的什么法子，竟劝得祖母不再食桂花糕，可算解了父亲之忧。”
    “随口相劝，小公爷不必记在心上。”
    谢卿卿气的牙痒，这个破落户什么救过长公主？
    漼泽之道：“我们二人组队，赛其他人一场，如何？”
    明悦刚要拒绝，一旁谢卿卿僵着笑脸开口，“小公爷，明姑娘不会骑马，要不由我来替她？”
    她在府中苦练数月，就是为了今日。
    “是吗？”漼泽之看向明悦，有些疑惑道：“可祖母说你擅骑术。”
    明悦道：“确实学过一些，技艺不精。”
    “无碍。”漼泽之翻身上马，对她道：“你先去选马，我找祖母讨彩头。”
    明悦垂首应下，不理谢卿卿要吃人的目光，去了马厩。
    云堆跟在明悦身后，忧心道：“姑娘，看三小姐被气得不轻，回了府中后，定是要和夫人告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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