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夜审

    醇亲王奕僔闭着眼睛想了想，
    “暂且停止讯问。把铖王转至一等囚房紫云院；大门增派四个守卫。里面每日派两个稳妥之人尽心侍候！铖王喜欢写字，把抄禁之物中他日常所用笔墨纸砚衣物书籍全部送到那里；每日饮食由小厨房单做，尽量照顾他的日常喜好。总之，除了不能会客，不能离开紫云院，在小院内他可以自由走动！有什么需要尽量满足！”
    他看鲁俊义有些愕然，又闭上眼睛缓缓说道，
    “三个月，圣上只有一句话：据实查处！若圣上想要的就是这个真相，铖王给的就是他想要的真相，我们就如实上报这个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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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铖王转入一等囚房紫云阁已经有些日子了。
    紫云院是宗人府囚室中条件最好的一处独立关押的小院！在宗人府后院深处，地处僻静，院庭也比较大，是一进的三合院独立建筑。主房三间，为卧室起居室，室内家具铺盖器物一应俱全，器物精巧，做工考究；西厢房两间，是仆人房。可以是犯人亲随仆人入内侍候，因铖王阖府被屠，现今住这里的是两个充做仆役的宗人府内侍；东厢房两间，是厨房及杂货间。每日两内侍单独给铖王做饭，所有蔬菜水果肉食均由宗人府大厨房提供，内侍每日领取。院内约六十平方，青砖铺地，每日打扫，干净整洁。院中右角有一四角方亭，亭下有石桌石椅。院内角落也有绿植盆景点缀其间，红红绿绿苍翠可爱。如果不是大门紧闭，院墙高耸，门前有带刀侍卫把守，这里也和中等人家日常生活环境无差。
    铖王自从进入这紫云院，每日看书写字，画画散步。起居规律，神情淡泊。两名内侍也是鲁俊义亲自挑选之人，一个叫宗昌，一个叫宗义，都是忠厚老实干活麻利勤快之人。宗人府内侍并不是太监，是挣工资的官家人。日常不得出府，工作职责就是服侍关押在宗人府的这些犯了错的皇族子弟。那些纨绔子弟有些关在这里没了自由，家里通融没有到位，关押的日子愤懑无处发泄，经常发疯哭泣打砸物品甚至对他们拳脚相向，这些内侍都是普通人家子弟只途点糊口银子粮米，所以日常多是忍耐。而铖王表情平静，态度谦和，从不颐指气使，无端发泄。加之铖王在朝野一向口碑忠良，两人心中认定铖王是遭人陷害，于是对铖王照顾尽心尽力，精心服侍。
    这日傍晚，宗昌将明日所需菜肴物品目录清单通过铁门下方一个直径二十厘米的孔洞交与门前守卫。这个孔洞用于传递些日常用品。小院废弃之物也从此递出。宗昌回头开始整理厨房，准备晚上的茶点。宗义在侍弄那几株绿植，铖王每日这个时间都在院中散步。他顺着院墙走半个时辰，然后在亭中再坐一会。卯时用晚饭。戌时末就寝。
    戌时，宗昌正想服侍铖王更换寝衣，突然听到院门处锁链哗啦哗啦响动，似乎有人要进院来！
    宗昌心里一惊！此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已是夜晚，难道有人要劫狱？
    这小院墙高十米！外壁光滑如镜面。宗人府院内机关重重，无人引领踏入机关便会被瞬间翻入地下铁房！宗人府外围也是院墙高筑，四门还有禁卫把守。再说，在天子脚下劫狱，挑战天家威严，是想被诛杀九族么？
    如今铖王好吃好喝优待着，只等皇上震怒过去，大事化小，或许就恢复自由之身！就算终生圈禁，只要认罪伏法，就关在这里直到老死，除了没有自由和万人敬仰，平安度过余生也是不难的！这个时候可别有哪个莽撞之人横生事端！
    宗昌心里想着，赶紧跑过去想看个究竟回来禀报铖王！宗义也听到声音跟了出来！
    两人刚跑到小院大门前，两扇厚重铁门已经被推开了！
    宗人府宗正醇亲王、左宗令鲁俊义、右宗令杜禀茂站在门外。两人身后还有一个身穿长袍头戴披风的高大男子。那男子面容掩在宽大帽檐中。不远夜色中似乎有暗影闪动。四周高墙上也有人影。
    宗昌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是夜审。
    不是劫狱就好！
    醇亲王三人并未走进小院。只听杜禀茂面带严肃的说，你们二人去前院等候！
    宗昌回头看了一眼。
    铖王独自站在书房门前，屋后灯光映出他孤独的一个剪影。
    宗昌和宗义赶紧走出小院大门。那身披黑衣男子停了片刻，缓步走进大门，向铖王走去。醇亲王、鲁俊义和杜禀茂却没有动。皆垂手立在门外。
    紫云院内。
    那披风男子走进书房，四处看了看。铖王跟着他的身影回到书房。
    “都说关在宗人府紫云院就像度假，四弟可还住得惯？”那男子坐在书房案前，缓缓解下披风。
    铖王证实了心中猜想！俯身下拜：罪臣祈泰叩见陛下！
    奕钦抬抬手。
    “醇亲王所报案宗上，你对秦以轩身世一无所知。我只得亲自来问你：这秦以轩，到底是七弟的儿子，还是朕的儿子？
    铖王抬头，看到了奕钦眼眸。
    沉重，深邃，九五至尊巨大压力如泰山般袭来。
    铖王挺了挺脊梁。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是七弟奕忻的孩子。”
    奕钦看了看他，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这么说我杀你满门没有错了？”
    铖王俯身叩了一个头：
    “臣弟甘愿赴死。”
    奕钦站起身，走到铖王面前停了片刻，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刚才你略做迟疑，我便已知答案。你若说是我的儿子，便可脱罪，但你用阖府人等和自己性命保我天家威严。这么多年，你还是一如既往忠勇无二。”
    说完，又补充一句
    “你真的不嗔恨于我？”
    “只能用我阖家性命保两国百姓平安。盛国战事频发十余年，国库空虚，百姓需要休养生息，如今羌笛边境频频滋扰，正在谋求口实。臣弟思虑不仅为皇家颜面，也是为保大盛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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