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巫婆婆

    此刻黑雾的主人隔着墙壁，正对视着于小仙。
    对于善使巫术的山诡夷人大巫师，她已经潜入到入凡世修行灵丹人间母亲体内多年。
    二十年前，她在月满之夜焚香做法，拧下公鸡头把鸡血撒在龟壳上，念过咒语后，龟盖上慢慢显出龟裂示文。
    知晓灵丹已入凡间修行。
    她按巫族方位指引寻找灵丹所寄肉身。发现那灵丹寄居在一边陲小城感受人间烟火，要在凡间修足二十年。
    这期间灵丹神识封存，不知晓自己前世今身。
    于是她化做一个乡村妇人，来到灵丹所在村庄。村庄几十户人家，住户之间并不挨着，彼此间鸡犬相闻。
    此地背山面水，视野开阔，民风淳朴，倒是隐匿修身的好地方！
    灵丹此番在世间修行意在隐入尘埃，体会人间烟火生活。这里周遭山河宁静，民风朴素，风景秀丽。
    灵丹所选寄身此时已是10月胎儿。血气已知，荣卫已通，五藏已成，神气舍心，在天魂入定那一刻，灵丹随同天地人三魂入驻肉身。
    随着一声啼哭，胎儿呱呱坠地。
    男童出生那天，山林静肃。林中鸟物全无，连树梢都不曾动一下。
    其父见周遭风吹不动，天空华彩异然，给孩子取名“岳天佑”。
    女巫没有离开。
    她要时刻看护在灵丹身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她用“除神咒”封住其母本神、百会两穴，使其元神不能发现自己，而又日常举止生活正常。
    她将自己凝成一片烟雾，藏于其灵墟穴内。安静的等待灵丹本世修行结束。
    因为身怀宝物，人间烟火供养不足，天佑自小体弱多病。灵丹便使周边天地灵气滋养药物，由其父亲每日采来煎好服下。
    日子很快过了十年。
    天佑已经长成一清秀少年。
    每日跟随爹爹采药，母亲教她识字，偶尔去市集。生活简单快活。
    十年后的一天，父亲岳灵山上山采药归来，带回一个女孩儿。
    女孩样子不到十岁，身着粗布衣裙，拎着一个包裹，眼中含泪，半低着头跟在岳灵山身后。
    岳天佑一直没有玩伴！他见女孩和自己年龄相仿，面目清秀，体态轻盈自然，立即生起许多喜欢。
    他轻轻走过去，拿下女孩肩上的包裹。女孩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岳灵山对岳天佑和其母亲讲述了她的身世：女孩父亲是山中猎户，打猎途中被狼群所伤，父亲不幸罹难，拜托他把女孩带回抚养。
    岳天佑看着哭泣落泪的女孩，给她轻轻擦去泪水。女孩感激的看着她。
    岳天佑拉着女孩走到天佑母亲面前，说，“母亲，留下她吧！”
    母亲看到天佑这样喜欢这个女孩，也愿意儿子有个陪伴。于是点点头。
    女孩的到来让深藏在岳天佑母亲身体中的巫师从沉睡中睁开眼。
    她感受到了这个女孩不寻常。
    女孩颈下戴着一个银质项圈。面色悲戚却并不慌乱。
    这个女孩也抬眼看着她。她的目光透过林天佑母亲肉身，直射向深藏在灵虚穴内的巫师。
    目光交汇，女巫师知道，这个女孩和自己一样。
    肉身之内，另有修行仙家神元入驻。
    她默念咒语，闭上双目。自己真身飞出体外，来到女孩面前。
    她要看看究竟是哪路神仙也找到这里。
    女孩胸前的银项圈在阳光下反射出点点光芒，在她眼前上方缓缓浮现出四个金字“  澧水洞府”。
    这是告示所有外物：此人为水族门下。
    女孩体内的澧水仙人原神也已飞升出来，衣袂飘飘，站在她的面前。
    这是一仙一巫在转世灵丹面前第一次正面交锋。
    也不奇怪。
    都是为灵丹而来。
    她们默默的对视着。
    水族与巫族，万千年恩怨征战，大小战役百十起。可以用不共戴天来形容。
    而此刻，他们都为本族利益，来到凡间等待灵丹修行结束。
    灵丹的归属，又关系到本族存亡。
    而目前，距离灵丹完成凡间修炼，还有十年时间。
    她们互相对视。都知道现在不是决斗的时候。因此都没有斗法。
    凡间岁月漫长，可能还会有魔巫道以及人族想长生不老的各路门派来争夺灵丹。现在，他们巫门和仙门已经找到灵丹藏身之所了，在完成修炼之前，说不准谁要来抢夺。
    现在，要保护灵丹修行不被打扰，顺利完成修炼，才是她们的目标。
    她们默默收了怒气，不得已达成一个共识：
    一是在灵丹未修成之前，不得提前动手抢夺破坏灵丹修行。
    二是为保护自己和仙丹肉身，除非必要，平日不得显露仙家机缘和各自招数神通，以免遗漏天机。
    三、平日将各自神元藏于宿主体内，不干涉宿主日常生活和情感表达。
    于是这些年里，大巫师藏于天佑母亲灵墟穴内。
    澧水大仙正式收于小仙为徒，将自己门下“分水术”、“移物术”等仙法传与仙儿，叮嘱她每日研习。
    又留一脉神识隐入于小仙所戴项圈之中，如遇危险能迅速感知知会水族。然后本尊飞回澧水洞府。
    女巫对这些也不甚在意。
    于小仙肉身凡人，如何修炼也不及她几分。
    于是安心继续潜伏。
    于小仙自此知道，岳天佑母亲，自己的婆婆体内有另外一个女巫婆！而且修为本领远超自己之上！即便是自己师父也不确定能战胜她！
    女巫赖在这里不走的原因，就是因为转世灵丹！而这灵丹，就在身边的这个少年岳天佑身上。
    而岳天佑和父亲好像对此毫不知情！
    而自己，虽然技艺不精，却是众神选中的灵丹守护者！
    奇了怪了，为啥选中自己呢？
    于小仙自己也想不清楚。
    好吧！不知道更好！
    就像此刻岳天佑，什么都不知道倒是挺开心的。
    此刻岳天佑开心的跑到于小仙面前，让她看手里竹筒里的一只蛐蛐！
    于小仙有些无趣，说，这有什么好看的？
    小小的蛐蛐在竹筒里拼命四处逃着！
    “你不知道！从我记事起，我就从来都抓不到活的小动物！不管我走到哪，那些青蛙啊鱼啊兔子啊就立马跑走了！有时我走在草丛里都能感觉四周小动物都往远处拼命逃，难道我身上有毒吗？”说完还调皮的嗅了嗅自己的衣服。
    “现在多亏你来了！终于有人陪我玩了！你看，现在我也能捉到活的了！”
    话刚说完，两个人往竹筒里一看，蛐蛐已经死翘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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