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肝胆俱裂

    “启禀陛下，神武大炮已经准备、装填完毕，随时可以发射。”
    “朕要的双手火铳，也已经拿过来了?”
    “是，陛下，双手火铳校准完毕，准度分毫不差。”“很好，为朕拿弓箭来，朕要出城去打猎了。”朱祁钰双眼之中，有猎杀猎物的戏谑。城外诸多藩王的动静，他当然已经知晓了。藩王的惶恐、不安、提心吊胆....都看在皇帝的眼里。
    这就是打猎。
    追逐、恐吓猎物，让其如同惊弓之鸟。
    然后，一枪名中，直取猎物!
    朱祁钰知道，肃王、赵王都老成藩王，还没有完全吓破胆子，需要敲打。
    这正是狩猎的乐趣。
    皇家猎场!
    各路藩王，皆已被锦衣卫安排妥当。这一坐下，就分出了藩王之中的各个团体。
    有太祖那时分封的藩王，有成组那时分封的藩王..…
    有直接继承了自己这一脉，直接封号的藩王，也有分家出去，属于支脉的藩王。
    这其中，就分出了高低上下，远近亲疏。
    像肃王、代王、赵王等，有能力派兵出海，组建走私船队的老牌藩王，都聚在上首，等皇帝来了，他们靠皇帝最近。
    这是恩宠，不得推辞。时间推移，日上三竿。皇帝仍未驾到，诸多藩王，都是开始略微骚动。
    肃王面色沉重，不发一言，赵王呵呵直笑，观赏锦衣卫雄姿。
    代王却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肃王，皇帝在猎场召见我等，到底是要我们做什么?直到现在也未来，不会不来了吧?”
    “代王慎言，不可轻言陛下所作所为，陛下叫我们来此等待，自然是有他的缘由。”
    肃王口中说道。
    他沉住气，哪怕心中惴惴不安，脸上也不表现出分毫….
    肃王沉得住气，代王也只得悻悻无言。。
    他是万万不敢自己一个人说些什么的，生怕被人听到。
    但此时，汇聚藩王有百人之众，除了最核心的藩王之外，还有许多旁系、支系藩王。
    此刻，就有藩王焦躁之下，大声说道：
    “皇帝如此轻慢，把我们叫来，又让我们这些皇叔都晒在太阳底下吗?”
    此言一出。
    肃王、代王、赵王等，皆悚然一惊!他们不约而同，睁开眼向下面看去。原来说话的是鲁王府支系恭安王朱当法。肃王、赵王对视一眼，皆感到心中颤栗不已。竟有藩王愚蠢至此，说出这等话!
    他们原本的昏昏欲睡，无聊之意，一瞬间吓得无影无踪。
    代王早就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耳聋木瞎了。
    “皇帝驾到!”
    近侍太监声传猎场。
    诸多藩王议论声立时寂静，肃王、代王等立刻站起身来，各路藩王相继起身。
    皇帝驾到，诸王肃立!
    朱祁钰出现在高台上行宫一般的金红色帷幕中，众多藩王都是躬身行礼。
    “臣等，拜见陛下!”“不必多礼，入座吧。”
    朱祁钰的声音，有无尽皇帝威仪，从上方落下。“谢陛下!”
    各路藩王，都是入座，趁此机会，也有藩王抬头，试图窥视皇帝。
    肃王此刻，亦是忍不住抬头看去，只见一名俊美如仙人的少年天子，端坐于帷幕中龙椅之上，神态淡然，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仪。
    肃王一看皇帝神色，登时一惊，低下头来。他感到了那强大的压迫感，不敢多看皇帝天颜。代王等藩王，亦在看向皇帝，心中却在嘀咕。此如飘逸仙人般的少年天子，果然就是皇帝?
    看起来，不过是俊美少年，平和淡雅，哪里像镇压四海，威震万邦的大明暴君景泰帝?
    代王纳闷之际，高台帷幕中的皇帝一抬手，登时周围鸦雀无声，哪怕是飞鸟振翼之声都消失了。
    “朕坐龙庭，枯坐已久，如孤家寡人，无游乐之机。按理来说，各位皇叔到京城来，应入宫中见朕，不过，朕天性喜欢玩乐，趁着朱家团聚之机，就请众位皇叔到猎场来，陪朕一起打猎嬉戏，希望，宾主尽欢，各享其乐!”
    皇帝一言说出，众多藩王心中都是一惊，他们本以为皇帝要说什么国家大事，结果皇帝开口，竟然说今日来此，就是嬉戏玩乐。
    代王更是摸不着头脑，更加觉得皇帝像是俊美少年，而非大明暴君了。
    “咳……”
    赵王咳嗽，准备开口进行劝告。
    赵王准备以皇亲国戚的身份，劝告天子要勤于政务，仪态端庄，不可如此不尊礼节，在猎场见诸位皇叔。
    藩王身为皇叔，对皇帝之事，那是决不能置喙的，但对于朱祁钰玩乐之事，就有说头。
    这就是赵王抓住的一个机会，以如此理由开口，想必皇帝也不能不听!
    但就在此时，皇帝再度开口!
    “何况，在猎场游玩之地，各位皇叔的惶恐之情，应也能得到缓解，否则皆呆若木鸡，岂非无趣，各位说是么?”
    此言一出，藩王尽皆心中涌起惊涛骇浪，震惊无比!
    代王正看向皇帝，只见那少年天子俊美熔岩上，神色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但双眼之中，仿佛有无尽威仪，冰冷无情，如同苍天高高在上!
    代王骇的猛地低下头去，心中怦怦直跳!
    赵王口中本要说出的言辞，此刻一个字也说不出，生生被堵了回去!
    他的心中骇然无比，对皇帝一扫轻视之情，唯有深深的惊恐。
    “少年天子，果真喜好玩乐吗?从他的言语之中，可以看出他的帝王之术，已经运用的炉火纯青!”
    诸位藩王，心中皆被朱祁钰的话，震撼收起所有心思!
    此刻在肃王引导下，齐声说道：“谢陛下体谅我等!”
    “各位皇叔，不必客气。就落座吧。”朱祁钰让众位藩王落座。藩王落座，惴惴不安，不知道皇帝要做些什么!
    落座后，有侍卫端上一盘盘糕点、蔬果等精致点心。
    其中，并非是千篇一律，宫廷中点心，而是来自各地，特色小吃。
    诸位藩王，皆在其中看到了自己封地的特色小吃，不禁悚然。
    这说明，皇帝对各地的掌控，无比深入，连小吃都掌握的一清二楚。
    “各位藩王，或许不知道这些小吃的名字，来历，就由朕亲自为你们介绍。”
    朱祁钰走下高台，——介绍，言辞恳切，声音温和，让众多藩王，都是受宠若惊。
    少年天子这是何故，为我们讲解这些?
    唯有肃王、代王等藩王，心中惴惴不安，皆低下头，感觉到可能有极大的风暴要来临。
    朱祁钰讲解到一位藩王面前时，讲的尤为详细，妙趣横生，亲690自伸出手来，为藩王端来一盘其领地的地方小吃。
    众多藩王，都将目光移了过去。这位藩王是….
    “法皇叔，朕这样做，应该不算轻慢了吧?”朱祁钰笑道。
    恭安王朱当法，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轰的跪倒在地!
    “陛下恕罪啊!臣当时是心中焦躁，一时失语，绝非要冒犯陛下啊!”
    周围的众多藩王，皆反应过来。他们亦是僵住，坐立不安，不知道如何是好，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皇帝竟然对此发生的一切，都一清二楚。此刻，朱祁钰盯着恭安王朱当法!
    恭安王朱当法心中惶恐无比，对于自己之前的冒犯，简直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哪怕藩王在皇帝面前无需跪拜，但他跪的标准，甚至是跪伏在地上。
    “恭安王何意?朕只是问你，朕是否服务周到，是否轻慢。”
    “你只需要回答朕，是，或者不是即可。”朱祁钰淡淡说道。
    这话听在恭安王耳中，更是骇的他肝胆俱裂，几乎要瘫软在地。
    皇帝都不称法皇叔，而是称恭安王了。
    这其中的称呼变化，让他怎能不畏惧万分，骇然无比!.
    “陛下，恕罪，恕罪...”
    恭安王正说着，头脑一阵昏眩，竟然一头栽倒!。
    阳光高照，恭安王被晒得头昏眼花，此刻竟然在无比惶恐之中，昏倒过去!
    朱祁钰仔细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站起身来，平静说道：
    “恭安王感念于叔侄情义，激动之下，略有昏厥。锦衣卫，带恭安王下去歇息。”
    皇帝所说之话，就是金科玉律，口含天宪，不是真的也会变成真的。
    两队锦衣卫无声无息出现，将恭安王带了下去。
    在座的藩王，心中的各种小算盘，各种二心杂念，此刻都早就被蒸发的无影无踪。
    每个藩王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胸口，大气都不敢出!
    “众位皇叔，感念皇家亲情，如此拘谨感动，倒让猎场无趣了。”
    朱祁钰笑道。“取弓箭来!”朱祁钰一声令下，眨眼之间，锦衣卫带一百余把弓箭，来到藩王面前。
    朱祁钰自己手中，接过一把通体纯金色的庞大长弓，持之如若无物。
    其他藩王，皆诚惶诚恐，站立起来，接过弓箭，无人敢于不接。
    他们对桌上的吃食，此刻已经是没有了半点兴趣，皇帝说什么,他们就要做什么。
    此刻，谁敢违抗皇命?
    但他们一接过手中的猎弓，就手上一沉，差点没有接住。
    这猎弓，如此沉重?各路藩王，都是骇然。
    他们也有勇武之辈，平日里打熬筋骨，习练武艺，不坠祖辈威名。
    但此刻，拿到这弓，还未拉开，就感到手臂沉重，难以将其举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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