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告别校园

    本来热血沸腾、欲火焚身，得到宣泄后无比畅快的感觉还没来得及细细回味，怡秋在我再三追问下，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咬咬牙略一欠身，伸手将茶几上的文件夹抽过来递到我面前。
    忽然间，我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一股寒意从心底直透全身，我甚至不敢去接这份薄薄的文件夹……
    从美人身上抽身站起，粗略整理一下衣衫，我拿起文件夹慢慢踱到一角，背对着怡秋，我发现自己的双手有些战栗，仿佛拿在手中不是薄薄几张纸，而是一颗可以把一切炸的粉碎的炸弹！
    房内顿时陷入一片宁静，只有怡秋紧张的呼吸声盘绕在耳际。
    片刻之后，我手中的文件夹砰然落地，什么也没说，拎起外套一言不发离开了。
    怡秋很想喊住我，却怎么也开不了口，默默注视着孤寂的身影消息在眼前，最后无助的蜷缩在角落，暗自垂泪。沙发上，还残存着我的气息；还遗留我的体温；还赫然呈现着一滩水渍，证明两人刚刚的情爱缠绵，但是这一切都会很快消失……
    断线的泪珠一滴滴滚落，由滚烫到冰凉，都在变，什么都在变，惊惶无助的女人，只有用泪水倾泄内心的不安与难舍。
    ……
    我漫无目的得在游晃，不知该去往何方，行尸走肉般一步一步踏着道路。路，虽然就在脚下，可我不知该怎么走，也不知道何时才走出头，更不知道等待我的终点会是什么。
    胸口像堵了块大石头，很沉、很闷！周围来去匆匆的人流，湍急着擦身而过，忙碌，都在为自己的道路忙碌，行色匆匆，也不知他们将何去何从。随便在路边找家店买了包烟，找回的零钱也懒得接，寂落的身影继续在宽广的大路上游荡下去。烟，一支，再接着一支……
    “困苦之后，换来的是幸福；幸福过后，面临的是更大的艰苦；尝过幸福的滋味，该怎么去迎接厌恶的困难？轮回啊轮回……”苦涩的笑笑，根本没退路！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机械行进的脚步戛然而断，我在一处独特建筑前驻足，正是那家去过几回的咖啡馆。门庭依旧，里面的气氛依旧，出神望着似熟悉又陌生的咖啡馆，蓦的我想起一个人，该去交代一下了。
    “喂，辛老师吗？……恩，我是陆虎恒。您现在在哪？……对对，我找您有点急事，在办公室等我？……好……好……我给您带点午餐过来吧……应该的应该的，恩，好！一会儿见……”合上电话，无奈的摇摇头，自嘲的苦笑一声，也难怪，自从假期开始，我就没用过另一张手机卡了……
    在街上拦了辆的士往学校赶，顺路还要再去学校门口买点快餐给辛老师带去。
    江大第2教学楼三楼计算机系办公室：
    老师们的上班时间比学生早半小时，早上课程结束，现在办公室也剩辛老师一人还在等我，偌大的系办公室由夹板格出一个个私人空间，辛老师人又比较娇小，办公桌处于最南端角落，若不是我以前是辛老师办公室的常客，还以为办公室里没人呢。
    “陆虎恒，你来了。”听到脚步声，辛老师握着鼠标的纤手松开，转动靠椅正面旋过来淡淡的说。
    “恩，辛老师，您先吃饭吧！”我从来不觉得她是老师就好象应该对待长辈般敬畏，我一直都拿她当平辈相处，当然必要的尊敬还是不能少的。上前把手中的盒饭放到她的桌子上，顺便在桌上布了张废纸防油腻，然后抽身退到一旁等候。
    “没关系，不急，你先坐。”辛老师用眼身指了下附近其他老师的办公椅，示意我先拉过来坐。
    今天没什么好客气的，我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还不错，挺舒坦。
    也许因为一直以来我那与年龄不符的气质，辛老师更多时候是将我当朋友看待，除了我旷课太多被忍无可忍的她拉去训话时。也不跟我空气，拆开盒饭慢条斯理的吃起来，我静静坐在一旁闭目养神，我现在心很乱，还有点冷！
    “啊恒，说吧，究竟找我什么事？还有，为什么早上我的课你又逃了？”筷子没动几下，辛老师忍不住问我。
    “老师您先吃吧，吃完了再说不迟。”依旧眯着眼睛，很不礼貌。
    反正已经见怪不怪，辛老师也不多说。这是我两间的小秘密，自从我第一次到江城来上学度假没多久，对这个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的老师很有好感，确切的说，班里的男生其实心里更多的认为这是个体贴可人的大姐姐，血气方刚的青年，难免大家也会对这个年轻美貌的老师心生爱慕，可以说，我也曾经对她有那么些意思，只不过我埋的比较深。
    之后因为我是个特殊的中途插班生，年轻的女老师难免好奇，然后我们私下的接触也就多了。辛老师对待学生都如对待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样用心，不过对于同事间就不是那回事了。计算机专业的，教师普遍低龄化，同事间也几乎都是年轻的男女教师，这样一个婉约可人的女子，自然是大家争逐的目标，而辛老师似乎不太乐意，所以午间也都避开和同事们一起进餐，过了用餐高峰期了才会独自去弄点什么东西果腹。为此，以往的日子里，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充当起辛老师的“膳童”。
    要提一点是，仿佛学计算机的男性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木讷。还有就是死板，让那些男老师趁午间的空挡留下来与美丽老师同处，恐怕换做是我我也做不到。
    上次尴尬的醉酒事件后，我刻意疏远着她，即使现在我的世界一下子出现好几个各具特色的绝色女子，但是男孩子初次产生情愫的记忆，是不会那么容易忘却的，现在我的心底依旧保持那么点粉色回忆。
    用餐完毕，辛老师简单处理一下残骸，抽出纸巾很自然的擦了下嘴唇，作为职业女性既没涂唇彩也没化妆，这也是我们喜欢亲切她的原因之一。开始说正事了：
    “啊恒，说吧，到底什么事？”
    深吸一口气，我有些苦涩的说：“老师，我要走了……”
    “什么？你要走了？”言辞间，掩饰不住辛老师激动的心情，她的语气有些震惊，有些慌张，还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是的……老师，麻烦你帮我办下休学手续好吗？”我略一犹豫，补充一句，“期限可能是半年。”
    “为什么？你生病了，或者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有什么情况可以说出来，老师、同学、学校都会帮你的呀，怎么想到休学呢？不行，绝对不行……”语句间透露着强烈的反对。
    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但是这无关紧要，话我已经说到，做不做那是她的事，反正学校的一切对我来说不重要。
    “辛老师，谢谢你这一年多来的关心和照顾，但是这次我也身不由己……反正也半个多学期过去了，手续您帮不帮我办无所谓，我马上就要动身，没有时间处理的。”我说的是实话。
    “你……非走不可？”辛老师试图寻找一丝挽留余地。
    叹了口气，我表情有些痛苦的摇摇头：“我也不想这么快就走……还是那句话：身不由己！老师，您不嫌麻烦的话，请帮我这个忙，休学原因，我想学校上级不会太深究，您放心吧。”学校自然不会追溯我的休学原因，否则江大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一个没由来的人插进来入学。
    “没别的事了，我先走了。再见！”我起身离去。
    落寞的身影让她感到一阵揪心，她也不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呐喊、在呼吁，忍不住脱口而出：“啊恒……”
    “老师您还有什么事？”我驻足回首，淡然问道。
    “我……你……”似乎想说又说不出口，辛老师凄然一笑，月牙般的眼睛格外明亮，包含许多复杂的神色，微微发颤的红唇张合间却吐不出字句，最后勉强问一句：“你……还会回来的对吗？”
    无奈与苦涩的一笑，没有作答，我大步离开。离开辛老师的办公室，离开第2教学楼，离开江大……
    回来？我也不知道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