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送礼有讲究

    翌日，教会街110号宅子里的男男女女们，除了第五名，其他人都分到了任务，男士们去考察家具市场，女士们去考察日用品市场和布匹市场，不着急买东西，只需用微型相机拍下中意的物品照片，回来大家再商议。】
    那些男人们是怎么逛市场的不知道，霍冬这帮女孩子们倒是逛得兴趣昂然，看到什么东西都咔嚓咔嚓的拍个不停，反正市场里人多嘈杂，而且她们人又多，相机又够微型，五个女孩子挤在一起互相掩护着偷拍，至多是被店主认为她们太疯癫，除此之外也没被人发现不对。
    考察完了日用品市场里所有卖餐具的摊位，她们接着转战到了布匹市场，为一块浅色格子花纹的布是用来做窗帘好还是做桌布好能站在别人店里议论半天。
    总算没有玩得忘乎所以，还记得任务的姑娘们把布匹市场里中意的布匹都拍下来，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回到大宅。
    晚饭后大家收拾好厨房饭厅，遥控板提来两台投影仪分别接在两台电脑上，窗帘全部拉上，灯光全光，把今天大家收获的成果导入电脑，一幅幅照片通过全息投影仪投射在半空中，两个投影屏幕并排，大家争论商量着，留下既有风格匹配度又最好的家具和用品，分类另存，留待下次再做第二次筛选。
    被排斥在外的第五名先是在书房里写了一点日记，然后又去喝了点酒，想去外面走走又嫌路上太黑，结果很无聊的在屋子里团团转，楼上走到楼下，楼下又再回到楼上，最后转到了饭厅门口，实在忍耐不了心里的好奇，轻轻的推门进来坐在了饭桌的边边上，他只看看，不出声，这总没问题吧。
    第五名要是不出声大家也就当他不存在，霍冬是不太了解，但看那些人的态度，她大概明白第五名在艺术上的审美观或许真的和别人不太一样。
    他们这两拨人一天下来拍的照片有千余张，光是初步筛选就用了三天，看得这些人个个眼冒金星，还有了一点小小的后遗症，就是打扫卫生还要研究一下橱柜的木质花纹适不适合用在店里。
    这三天里大家都忙得要死，就第五名一人无所事事，于是把他轰出去找茶叶供货商，他们这么好的硬件当然要相应的好软件来匹配。
    必须得承认，第五名是个很好的老板，他的架子派头只用在特定人群前，在下属面前他没有一点老板架子，表面上很无奈实则很开心的出门逛街，三天来也抱回了不少茶叶样品试喝。
    一开始大家还喝得蛮起劲，这些茶都是高价茶，平时谁都不会买得喝，可是连喝三天之后，大家都深深觉得白开水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好味道的饮料。
    “我觉得这茶不行，除了甜，没别的。”霍冬半瘫在大厅的沙发里，摸着肚子咂巴嘴，她刚灌下一壶茶，除了记得这茶的味道是浓郁的甜之外，其他就没印象了。茶味？那是什么东西？
    “我也觉得像糖水，这真的是茶吗？都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遥控板打开茶壶盖检查里面的内容。
    “什么都没加，茶包里本来就有的东西。”可乐把喝剩下的茶重新倒回到茶壶里。
    “我还以为喝糖精呢。”
    “想得美哟，哪有糖精给你喝。”
    “走啦走啦，赶紧洗掉，这茶喝不得，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得糖尿病。”霍冬手脚利落的把茶杯全部收到托盘里，端起来往厨房走，可乐捧着茶壶跟在后面，一会儿再拿抹布过来清理茶几。
    遥控板刚整理好坐乱的沙发，就听到门口有人叫。
    “遥控板，来客人了，一个自称叫克洛伊-特纳的男人说是给老板送封信。”除了遥控板，其他扮做男仆的男士们每天轮流在门房值班，今天轮到薯片。
    “克洛伊-特纳？”遥控板迅速在脑海里筛选人名，“啊，那个老头的一秘！快，赶紧请进来；那个谁，把大厅收拾一下；可乐，泡茶，用瓷器；还有，老板在哪里？”
    屋里立刻乱作一团，薯片去请客人进来，桃花大姐冲过来用抹布快速的把茶几清理干净，然后立马转身闪人，第五名不知道躲哪去了，找不着人，只好对讲机呼叫，才晓得原来他和武松有健身房里锻炼身体。
    这时薯片已经把贵客迎进宅子，这位心腹一秘大人棕色的头发棕色的眼睛，中等身材，略微发福，合体的深色西装，皮鞋擦得很亮，总的来说相貌平淡无奇，就是表情略显严肃刻板，不过这个时代有点身份地位的男人们都是这副样子，外表都端着个绅士的架子，骨子里到底怎么回事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遥控板拿出大户人家管家的派头站在门口毕恭毕敬的向对方问好，然后把人带到楼上的会客室，请客人稍等片刻，他去请主人过来。
    可乐紧跟着送来新泡的热茶和松饼，拿好茶招待总不会错，茶具遵照遥控板的嘱咐，用瓷器，结果特纳先生的目光就没从这茶壶茶杯上面挪开过。
    遥控板一走到走廊上，立刻抓起衣领对着胸针型对讲机呼叫第五名，“老板，你在哪？人现在已经在会客室了。”
    “我在卧室换衣服，你去库房拿件茶具。”对讲机里传来第五名有点气喘的声音，锻炼到一半就跑出来，气息都还没平稳下来。
    “知道了。”遥控板抚平衣领，蹬蹬蹬的往顶楼的仓库跑去。
    第五名换好衣服飞速冲出卧室来到会客室外，霍冬已经站在那里等他，第五名再次整理了一下仪表，平复一下呼吸，抹抹头发，捏捏脸，霍冬递给他一个随身镜，第五名在镜子前摆出一个完美的职业微笑后，轻拧门把手，开门走进室内。
    “特纳先生？你好你好，我是第五名。”
    “你好，第五先生，我受布里斯托大人的嘱咐给你送封信。”第五名进来了，一秘先生这才暂时转移视线，拿出口袋里封得好好的信交给第五名。
    “谢谢特纳先生，请代我向大人问好。”第五名示意一秘先生请坐，他拆开信封快速浏览了一番。
    “布里斯托大人真是太客气了，只是一份见面礼，还特意写信来道谢，真是让我感到羞愧。”
    “大人很喜欢你的礼物，堪称是绝无仅有的艺术品，不知道你是从哪买到这样的宝贝的？”
    “特纳先生想必知道我是个到过很多地方冒险的商人。”
    特纳点点头，示意第五名继续说。
    “我游历过很多国家，多的几乎我都数不清，甚至我都不知道有些地方算不算是一个国家。基于我商人的本性，沿途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就会买一点留作纪念，将来也是馈赠亲朋好友的一份好礼。”
    “哦，原来如此。”
    “是的，特纳先生，现在叫我说是在哪买的，坦白说，我已经无法回忆了。而且这东西不好保存，很容易磕碰，但我当时并不知道，结果当我的旅程告一段落的时候，这才发现已经有一部分的茶具承受不了旅途的颠簸而碎掉了，不得不忍痛扔掉，现在手上还完整的所剩无几。”
    “噢，那真是太可惜了。”特纳感同身受般的一脸遗憾。
    “是啊，想想都觉得心痛啊，想买都没地方买呀。”
    “嗯嗯，我能理解我能理解，那份心情真的不好受。”
    第五名哀声叹气做西子捧心状，沉痛哀悼那些在他口中支离破碎的绝世茶具，一秘特纳先生也陪着感慨两声，但眼神还是瞄向了茶几上的茶具。
    就在这时，遥控板手捧着一个四方瓷器盒子敲门进来，“主人，您要的东西。”
    遥控板把盒子放在茶几靠近第五名的那一侧，就躬身离去了。
    见到这个盒子，特纳突然两眼放光，这盒子与在大人办公室里看到的一模一样，难道里面……？
    一时间，特纳心痒难耐，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对，他真想立刻就打开盒子看个究竟。
    第五名把特纳的反应完全看在眼里，嘴角翘得更高，职业微笑更加迷人。
    “特纳先生。”
    “第五先生。”
    第五名把盒子开口方向转向特纳，然后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画着康乃馨的四人西式茶具。
    “第五先生，这是？”
    “我很感谢特纳先生来给我送信，这是谢礼，请不要推辞。”
    “第五先生，您太客气了，我是公职人员，不能收。”特纳嘴里说着客气，手却已经从盒子里拿出了一个杯子仔细欣赏。
    “特纳先生，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我是真心想结识布里斯托大人，还请特纳先生不要推辞，就当交个朋友。”
    “交个朋友？”
    “交个朋友。朋友之间互赠礼物又不触犯法律，有什么不可以呢？”
    “呵呵，好，就交个朋友。”特纳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把杯子放回盒子中，盖上盖子，移到了自己面前。
    一副小狗护食的架势。
    “啊，对了，特纳先生……”第五名打开茶几旁边的矮柜，从里面拿出一个便笺本和一支笔，撕下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个地址，然后把纸条递给特纳。
    “特纳先生，我最近准备开一个茶馆，这是地址，等正式开业了还请有空的时候多多光顾。”
    “哦？这地方好啊，我一定常去，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我也给你留个地址，就不要走公务了。”一看地址，特纳就知道那是最贵的黄金地段，再加上刚才的茶具，第五名在他心目中已经完全是一个周游四方出手阔气的成功商人形象了，于是爽快的留下了他的家庭地址。
    “真是太感谢了。”第五名当然明白特纳留地址的用意，还不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防备着二秘三秘四秘那几人跟他抢功劳。
    “第五，你只管放心在我们国家发展，我们国家的未来一定会比现在更好，我保证你将来赚的绝对不比现在少。”特纳自动的省掉了“先生”这个词。
    “谢谢，特纳，我还要提醒你，这茶具小心的用，别让外人知道，我手上真的没剩多少，现在就等着茶馆开张用了。”第五名也省了特纳后面的“先生”一词。
    “哦？你是想拿这么好的东西招待客人？”
    “特纳，不瞒你说，如果这东西别人没有，只有我有，那我用起来还无所谓，可是现在大人有了，你也有了，我对你当然放心，可是大人呢？他难道不会用来招待朋友吗？那么一传十十传百，大家就都知道了，要是什么人都找各种借口过来，我一个小商人哪里应付得来，干脆用来做生意，让那些人看得到得不到，想多看几眼，嘿嘿，就过来喝茶，我顺便还能赚点钱。”
    特纳眼睛飞快的转了几圈，了然大笑，“第五，你真不愧是商人，脑筋就是转得快，说得对，要让他们看得到得不到，你有了这些宝贝，我敢打包票，生意一定好。”
    “谢谢谢谢。”
    “噢，对了，既然你要开的是茶馆，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个人建议。”
    “你说你说。”第五名抓起纸笔，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上流社会的人特别的挑剔，你开的茶馆要是用的茶叶不好，他们来了第一次就不会来第二次，你初来乍到对这里又不熟，我告诉你上哪去买好茶叶。”
    “请说，我记着。”
    “西区的橘子花街，那条街不出名，但那里有几家上好的茶叶商店，很多上流人士都派仆人去那里买茶叶，听说给陛下的茶也是在那里买的，有时间你可以过去看看。”
    “是吗？这消息太重要了，我先记下来。”第五名在纸上草草的写下地址，拿在手上左看右看，“明天我就过去看看，特纳，真是谢谢你了，没有你，我都不知道咱们首都还有这么一个好地方。”
    “你的店开得好，才不浪费你用这么好的茶具嘛。”特纳的右手放在茶具盒子上，四指轻扣，看得出他真的很喜欢这东西。
    “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第五，我们下次见。”
    “特纳，你是坐马车来的吗？”
    “是的，马车就在外面。”
    “噢，那太好了，我还想如果你没坐马车的话，我就用我的马车送你回去。”
    “你这么细心，将来生意一定会做大的，我很看好你。”
    “那我送你出去。”
    第五名把特纳送上大门外的马车，透过车窗，可以看到特纳小心的把盒子放在双腿上，两手稳稳的扶着，他可是牢牢记住了第五名说的这东西怕颠簸易碎的话，自然是加倍小心翼翼。
    第五名目送特纳的马车驶上街道消失在视线中，转身回屋，大厅里，下属们都围拢过来等着听消息。
    “搞定。”第五名比了一个“ok”的手势，笑得很贼。
    众人鼓掌，现在和交通大臣的关系只能算是初战告捷，何况他只是内阁大臣中的普通一员，财政大臣、内政大臣、外交大臣这几个重要职位才是重点要啃的骨头，不过，这得慢慢来。
    “把那些茶叶都扔了，明天咱们去这个地址买好茶叶。遥控板，我说你们比我们早来几个月，居然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茶叶街，情报收集能力太让我失望了。”
    “老板，你给的生活费再高，我们也不会跑去那条街上买茶叶，那里的茶叶商宰起客人来下死手，谁吃饱没事干跑那去呀。”遥控板抱屈，其他人一致点头附和。
    “嗯？专宰客的地方？那个特纳说那是上流人士最喜欢去的地方，连国王的茶叶都是从那里买。”
    “老板，生意做傻了吧，这世上就是有人喜欢追求高价货，茶叶商不宰他们宰谁？要是我们不开茶馆转而把那些便宜茶具拿出去卖，你说我们要不要把刀磨快点？”
    “当然要。”第五名晃晃脑袋，“目的改变，明天去茶叶街，观摩奸商生意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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