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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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孙露带着同东亚各国签署的协议以及3oo名明军俘虏回到广东时已经是十二月份了。虽然已是冬季但比起辽东来广东的冬天算不了什么。这次东亚之行总的来说收获颇丰。特别是那3oo名被解救的明军俘虏根据调查他们大多曾是骑兵。这对孙露来说无疑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块大馅饼。在上岸后孙露马上派人安顿好了这些俘虏并给予他们以极其优厚的待遇。这些死里逃生的人怎么都没想到一转眼自己已然换了一个身份了。不但得到了自由还被人当作英雄对待。其中不少人后来也加入了义勇军。有些人还担任了教官为义勇军打造了一支真正意义上的骑兵队伍。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仿佛按照孙露预定的计划进行着。但历史还是在岔路上稍稍偏离了一下。就在孙露周游东亚各国的一个多月中广东生了一件对日后学术界影响颇深的事件。事情的起因是一篇表于《香江评论》上的文章。文章的作者引用李之藻《名理探》中的论述“大抵欲人明此真实之理而于明悟为用推论为梯;读之其旨似奥而味之其理皆真诚为格物穷理之大原本哉。”等等论述。批判了当时阳明学末流“汗漫空疏”的学风。尖锐地指出当时读书的弊端:“学者之病有四:浅学自奓一也,怠惰废学二也党所锢习三也恶问胜己四也。”并极力推崇程朱理学的“格物穷理”之说。这样一篇文章当然引来了一大批阳明学派人士的大力围攻。一时间《香江评论》上口水仗打得是昏天暗地。
    晚明是一个心学盛行的时代。无论是阳明学或是禅学都是直指本心以不读书为著名。其实却是在不读书的环境中潜藏着读书的种子;在师心蔑古的空气中透露出古学复兴的曙光。而心学理论体系的创始人王守仁倡学立说的目的则在于“上欲以其学辅吾君下以其学淑其民。”想以次来挽救明中期以来“沉疴积瘘”、“病革临绝”的统治危机。由于传统儒学理论思辩之不足于是便求援于思辩的宗教威信主义以便化腐朽为神奇把儒学进一步精致化而以。当然经过后来的展阳明学又分支出了多个学派。其中以泰州学派最为极端平民化。可以说是极端的实践派。又以李贽为代表的狂禅最为激进。他们公开主张言“私”言“利”把“好货好色”作为人生的自然需求对“存天理灭人欲”的理学教条提出挑战。带有极其强烈的“人文主义”。因此后世也称阳明学可算是道学界的马丁-路德。
    但是心学毕竟是汲取禅宗的理论。所以心学带有浓郁的玄学色彩。搞到后来往往带着虚无主义。随着这一时期西方逻辑的传入。以徐光启、李之藻为的士大夫们在接触了西方逻辑后又有了新的心得。他们认为西方的科学和逻辑有助于恢复程朱理学的“实学”、“实行”的精神。于是李之藻便特意花了五年时间翻译了《亚里士多德辩证法概论》也就是《名理探》。希望借鉴西方逻辑来重塑程朱理学。他把西方亚氏逻辑与程朱理学的“格物致知穷理尽性”的“大原本”相为比附希望能达到“息异喙定一真”的目的。但由于西方传教士毕竟还是以传教为目的的。所以当时传入中国的还是以亚里士多德的演绎逻辑为主。并且这些传教士还滥用三段式的演绎法来为基督教教条和教义作辩解并使这些教条和教义系统化。其实在同一时期的欧洲以培根为代表的一些哲学家已经认识到旧的逻辑学的不足与危害从而在逻辑领域展开一场革命。培根认为亚里士多德的演绎逻辑有其难以克服的缺陷并进行批判。开始提倡归纳逻辑。也正因为如此李之藻的《名理探》并没摆脱程朱理学教条主义的缺陷。
    当然无论是心学的狂禅派还是李之藻等人的学说在当时的中国都不是主流思想。但在现在的广东他们却找到了各自赖以生存的土壤。一来广东自由开放的言论环境十分有利于狂禅派人文主义的传播。另一方面由于孙露带来了不少后世的科学知识。使得自然科学在广东有了展的基础。于是便就有了两股学说的碰撞。而那篇文章也只不过是个导火索罢了。
    照理说这件事情和孙露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对于这些学说孙露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的。更不用说什么哲学思想了。到目前为止孙露就带来些后世的明以及一些后世的科学定理。就连那本《复兴党宣言》都是陈邦彦代写的。走的还是下层平民路线。孙露没有这个精力也没这个能力去搞什么启蒙运动、什么文艺复兴运动。
    可是事情往往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的。虽然孙露从没想过搞启蒙运动。可启蒙运动还是就这么悄悄的生了。在广东的学者当中出现了一种新的学说。他既保留了程朱理学的“格物致知穷理尽性”的务实精神。这其中的“理”更接近于西方的逻辑思维。并列举了大量的科学定律了进行解释。在此基础上则大肆宣扬了阳明学“致良知”、“知行合一”等学说。特别强调了“知行合一”。特别是后来几天在《香江评论》上表的《七日谈》更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文章总共分七篇一日一谈。正是这种学说最好的范本。这一看似两边都得罪的文章却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人们将这种新兴的学说称之为“南学”或是“陈学”。原因很简单《七日谈》的作者正是孙露的老师陈子壮。
    当看完最后一份《香江评论》后孙露不禁揉了揉太阳穴。对她来说这些文章实在太晦涩难懂了。不少人为了证明自己的理论引用了不少的典故。若不是一旁的陈邦彦给孙露耐心的做着解释。相信孙露看不了一篇就会昏昏欲睡了。
    “这么说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老师很拉风咯?”孙露放下报纸问道。
    “何止啊。陈议长现在可以算得上是岭南学派的宗师了。”对于陈子壮能有这样成就陈邦彦也很是高兴。毕竟如此一来在广东的学派在儒林也算有了一定的地位。
    “那老师现在一定很忙吧。”孙露知道这个时期的学者们最喜欢到处游说讲学了。自己的老师应该也不会例外。但愿他别为了讲学而忽略了议会的事情。
    “这个啊陈议长这段时间除了处理一些议会和云山学院的事务外。就一直待在他的云山别院里。其他书院多次请他去讲学。都被他婉言谢绝了。说是要专心著书。”
    “专心著书?老师在写书吗?”孙露惊讶道。想不到还这么的低调。
    “是啊听说好象叫《理鉴》。”陈邦彦侧着脑袋想了一下回答道。
    “《理鉴》?”真是个奇怪的书名。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老师在想什么。但孙露觉得不管怎样以自己这个学生的身份都有必要去拜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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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孙露回广州后的第三天她独自来到了云山别院拜访陈子壮。出乎她意料的是出门迎接自己的竟然是张玉乔的贴身侍女席芸。原来自从陈子壮来到云山别院著书后张玉乔便经常来这里帮忙整理一些资料什么的。果然一进门就看见一身素衣淡状的张玉乔捧着几卷书出来了。见孙露来了便对着她浅浅的一笑道:“啊孙妹妹来啦。是来找老爷的吧。”
    “哦恩。是的。”面对张玉乔的微笑孙露不经意间脸红了一下。虽然同是女人但她仍被张玉乔迷人的气质给打动了。已经3o出头的张玉乔看上去依然象个2o岁的妙龄少女。特别是在服饰装扮上处处显露出高贵的气质。这在孙露所遇到的其他贵妇人中也是很少见的。
    “孙妹妹这么了?”现孙露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张玉乔问道。
    “啊没什么啦。突然现姐姐好漂亮。作妹妹的还真的很羡慕。”孙露不好意思道。
    张玉乔“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于是放下了手里的书本抚摩着孙露细滑的脸颊感叹道:“其实该是姐姐羡慕妹妹才是。”
    孙露抬起头看着张玉乔略微有些落寞的眼神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忽然张玉乔问道:“孙妹妹好象从不化装啊?不喜欢化装吗?”
    “这个嘛。说实话我不大会化装啦。与其化的不好适得其反。还不如一张素脸朝天。”孙露解释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孙露对于这个时代的化妆品可不怎么放心。
    “一张素脸朝天?咳年轻可真好啊。敢素脸朝青天。”张玉乔淡淡的一笑道:“不过不管怎样女为悦己者容。学会打扮自己不但能讨得男人的欢心。更能讨得自己的欢心。这样吧妹妹要是不嫌弃的话姐姐倒可以为你指点一二。”
    “真要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是去姐姐那儿吗?”对于张玉乔这个提议孙露还是很感兴趣的。
    “怎么能去我那儿呢?还是在这里好了。每过两天我就会来一次的。”张玉乔以大大姐姐似的口吻说道。
    “你们在聊什么呢?”不知不觉的陈子壮已经从书房里出来了。
    “能聊什么。还不是些女儿家的事。”张玉乔对着陈子壮说道。
    “子慧见过老师。”孙露则礼貌的行了个礼。
    “这么说来到是我打扰二位小姐的交谈啦。”陈子壮抚须道。
    “不是奴家打扰了你们两位谈论国家大事了。”说完张玉乔欠了欠身子捧了那几本书对着陈子壮柔柔的一笑便离开了房间。
    看着张玉乔远去的身影陈子壮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问道:“子慧听说你刚从朝鲜回来。这次可有什么收获啊?”
    面对陈子壮的提问孙露很快的整了整心情将自己的思绪从化妆品转到了东亚之行上。她详细的讲解了自己这次东亚之行所得到的心得。以及同朝鲜、日本、琉球签定协议的整个过程。包括了先前同英国东印度公司签定的协议。陈子壮则静静的听着孙露的陈述。直到孙露讲完他才缓缓的问道:“子慧这么说你们是同英国人也签定了协议?”
    “是的老师。怎么老师认为香江商会同英国人的协议有什么不妥吗?”孙露小心翼翼的问到。如果连陈子壮这样开明的学者都不能接受《香港协议》的话那自己以后的麻烦可就大了。
    陈子壮沉默了许久才会心一笑道:“看来子慧的志向不小啊。”
    “老师过奖了。学生也只是以一个商人的角度来处理这件事而已。”
    “你就不要过谦了。《香港协议》的意义远大于他的商业价值不是吗?”陈子壮似笑非笑的看着孙露道。
    “还是瞒不过老师的。听说老师这些日子在写书。”
    “恩这些年在广东所生的变化让为师感触颇多啊。而子慧你从西洋带来的那些书籍也让为师开了眼界。可谓是学无止境啊。我们以前做学问总是框定在一个很小的范围。谁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何谓夷?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思想。每种思想都有它的精华。自以为是上等文明便不屑于外来文化。这种做法必定会使自己变得僵化。总有一天会被那些被我们不屑一顾夷过。这也是这段时间为师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啊。”
    听了陈子壮的话孙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禁为陈子壮能有这样的思想暗暗吃惊。其实不止是中国人。就连欧洲人对于比他们落后的文明大多也是不屑一顾的。可是就是这些被人称为“野蛮人”、“鞑靼”的民族却不止一次的让拥有高度文明的东、西方国家遭受劫难。蒙古人能建立的横跨欧亚大帝国这本身就是一种讽刺。
    见孙露并没有搭话陈子壮又说道:“从这次同英国人签定《香港协议》就可以看出。子慧你其实对于那些地区的土著是很不放在心上的。”
    确实孙露对于那些非洲土著、美洲印第安人乃至印度人都没放在心上。不可否认孙露在心底里和这个时代的士大夫们一样拥有着所谓“天朝上国”的自傲和自信。被陈子壮说中心事的孙露抬头看了看陈子壮。只见陈子壮异常严肃的告戒道:“子慧不要小看任何一个民族。”
    “是的学生谨尊教诲。”孙露起身深深的做了个揖。
    许多年后当人们谈起孙露和陈子壮时往往都搞不清究竟是孙露影响了陈子壮;还是陈子壮影响了孙露。但一致肯定的是孙露创建了复兴党。而陈子壮则是复兴党思想上的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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