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外门

    “云杰师兄。想当年，你我拜入门中的时候，那是过三关斩六将，一路走来，艰辛至今。最后还在山下足足砍了十年的柴火，才得入山门。哪像现在这些人，只要给得起钱都能成为外门弟子。哎，真是门风败坏啊。”
    “自从赫连大师兄十年前下山往妖帝坟走了一遭，回来之后，就与蜀山剑派走得极为亲近，门中这些改变，还不是赫连大师兄照着蜀山剑派的模式，依样画葫芦照搬而来的。”
    “是啊。赫连大师兄自从那次下山回来之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二师兄他们都被赫连大师兄打压去当了门派长老。不在一百二十八位真传弟子之列，从此与掌教大位无缘。若是真让赫连大师兄做了掌教，我们太上道宗难不成要变成第二个蜀山剑派。”
    “嘘。噤声，莫被别人听了去。现在赫连大师兄势大，所做一切都在掌教至尊的默许之下进行的。哎，太上道宗沉寂太久了，也许如蜀山剑派一般发展门派，才能让我太上道宗重回仙道第一的宝座。”
    两个身穿青色太极道袍的太上道宗弟子，站在太上道宗的大门处，望着山下一眼望不到头的黑压压人群，低声交谈道。
    林野混在上山的人群中，很快就来到了半山腰的一处断崖，几个身穿粗布道袍的修士，占了个台子，正忙忙碌碌的招呼着上山的人群。
    林野眼尖，一眼就看见那几个粗布道袍的修士，所忙碌的不过是一件事情，就是向每一个上山的人讨要一张玉牌，他们所要做的事情，就是放持有玉牌的人进去，把没有玉牌的人拦下来。
    “啧啧。太上道宗也堕落了，竟然派几个连开窍都没完成的弟子在这里招收门徒。什么不好学，偏偏学蜀山剑派的敛财。”妖灵扫了一眼，当下明白那玉牌的猫腻，冷笑道。
    林野眉头一蹙，见那几个弟子把没有玉牌的人都拦了下来，心中沉吟一下，拉住一个没有玉牌只能颓然下山的人问道：“那些人的玉牌怎么来的？”
    “还能怎么来？花上三百两黄金买的呗。可恨啊，堂堂修炼之士，也如世间那些贪官污吏一般嫌贫爱富。”被淘汰的人显然心中有气，听到林野相问，当下一口气把心中的愤懑通通发泄了出来，“原本以为修炼之人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陆地神仙，没想到，终究还是些世俗之人，这道，不修也罢。”
    “穷鬼嚷嚷啥。这修炼是你们这些贱民能修炼的吗？哼，三百两黄金买一个寿与天齐，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事情吗？没钱就滚开，在这里啰嗦什么！”
    听到这人的抱怨，一旁一个锦衣玉带的贵公子，扬了扬手中的玉牌，嗤笑道。
    说完又扫了林野一眼，在林野长袍下摆的油污处打量几下，嗤笑一声，“也是个穷鬼，滚吧。滚吧。这修炼不是你们这些贱民能妄想的。”
    林野眉头一蹙，大步走到那贵公子面前，冷笑一声，一手抢过那贵公子手中的玉牌，在贵公子愕然的目光中，道：“你钱多，下山再去买一块。”
    贵公子愕然半晌，总算反应过来，林野对他做了什么，当下又一张脸涨的通红，“太岁头上动土！打劫竟然打到老子的头上来了。草！你知道我爹是谁不？！”
    林野无视他的聒噪，拿着玉牌就要去登记入门。那贵公子这才慌了手脚，大声叫道：“抢劫。他抢我玉牌。”
    几个忙着登记的弟子，被这突然的喧闹惊动，抬起头来，不悦道：“嚷什么。嚷什么！仙家重地，不容喧哗！”
    “他抢了我的玉牌。”贵公子一脸的气恼，对着几个太上道宗弟子道。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在我太上道宗的脚下抢劫？！”几个太上道宗弟子对视一眼，随后都是恼怒一声，放下手中公事，望向林野。
    “一派胡言。这玉牌是我花了三百两黄金买的。上面还刻有我的名字。不信你们看！”林野勃然大怒，翻出玉牌，指着玉牌最下角被妖灵用法力刻上的姓名，气怒道。
    “你放屁！”贵公子当下大怒，挣扎着就要扑上来与林野拼命，却被几个太上道宗弟子喝止住。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成，我爸就是白术城的城主李刚！”贵公子说得理直气壮，洋洋得意，随后见几个太上道宗弟子脸色阴暗下来，当下奇怪道：“玉牌上不是写着我的名字吗？”
    “你爸叫李刚。**的姓林，叫林野？！滚！再在这里胡搅蛮缠，我把你丢下山去。”几个太上道宗弟子咆哮一声，当下把贵公子吼得是呆若木鸡。
    “我可以进去了吗？”林野戏虐的扫了眼那个傻眼的贵公子，指了指桌上的玉牌道。
    “进去吧。进去吧。”几个太上道宗弟子挥挥手，示意林野赶紧进去，不要继续阻塞后面的人。
    “混蛋。你们是一伙儿的，合着伙想骗我玉牌。”贵公子气昏了头，咆哮一声，就要去抓林野，“我爸是李刚。你们敢骗我，我就让我爸……”
    “你爸就是李世民，也管不了这里。给我滚下去吧。”一个太上道宗的弟子心情烦躁，直接一脚，干净利落的将那贵公子踹下了山。
    “有意思。这叫林野的家伙，有点意思。”前面交谈的两个穿着青色太极道袍的太上道宗弟子将林野耍的小手段看在眼里，当下轻笑起来。
    小小的戏弄了那贵公子一把，林野走进大门，眼前所见却是浑然没有一丝山川景秀。只是一溜整齐的木屋，浑然望不到头。
    “你过来。”
    林野正迟疑着该去哪里报到的时候，却听到一声粗野的吆喝，回过头去，一个穿着白色太极道袍的太上道宗弟子正不耐烦的对他招手，“新来的是吧？”
    “对。我叫……”林野点点头，初来乍到，正准备报上姓名，却见那人不耐烦的挥挥手，“不用告诉我你叫什么。从现在起你就是太上道宗的外门弟子了，编号九五二七。”
    林野顿时愕然，看着那人拿出一件粗布衣服递给他，仔细一看，胸口处果然写着九五二七的编号，当下傻了眼，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拜入了仙门，还是卖身到了深宅大院。
    “看见那口大缸没有。你以后就负责每天把那口大缸的水挑满。给，这是入门法诀。行了，你走吧。自己去找自己的住处。”
    林野彻底呆住了，看着那口足有三人环抱大小，一米多高的水缸，心中忽然很是同情那些花了三百两黄金拜入太上道宗的外门弟子。
    愣住了一会儿，林野终于回过神来，望着那人道：“我是来求仙问道的，不是来做苦力的。”
    “谁让你做苦力了。这叫身体力行，照着入门法诀修炼，等你什么时候开窍完成，成就先天之体，可以登上九重天梯的时候，自然可以成为内门弟子，得传天仙大道。至于现在，你给我老老实实挑水去。”
    林野顿时语塞，开窍的时候需要身体力行，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真让他背负着九五二七的编号，每日在这里砍柴，挑水，做苦力。林野是一百个的不情愿。
    “是不是只要能够登上九重天梯就可以成为内门弟子，不用挑水了。”
    那人扫了林野一眼，指了指自己的白色道袍，“不错。等你成了内门弟子，就可以像我这样穿上白色道袍，自然不用再身体力行了。”
    “那好。你告诉我，九重天梯在哪里，我去走一遭。”
    没有任何犹豫，林野斩钉截铁的说道。
    “又是一个蠢货。罢了，罢了。你跟我来吧。让你去见识见识九重天梯的威能，然后就给我乖乖回来挑水。”那人嗤笑一声，本想不理会林野，但偏偏这又是他职责所在，当下只能摇摇头，冷笑道。
    林野点点头，他现在的身体，他清楚的很，早已经与天妖化形幡融合在一起，虽然算不得什么神仙之体，但也是先天无暇之体，可以直接开始炼气期的修炼了。
    跟着那人一路穿过整个外门，林野细细查看着一路所见，心中忽有明悟，“虽然这外门弟子的处境，看起来是浑然没有一丝仙家韵味。不过细细咀嚼，太上道宗把门下弟子分成三六九等，却也是非常有必要的。若不然，全都是真传弟子，那谁来做这些杂事。”
    “那是自然。当年蜀山剑派就是以此哗修炼界之大稽的规定，从一个三流门派，一跃成为了仙道第一的大派，数万年来，门下精英弟子层出不穷。不过我担心太上道宗会画虎不成反类犬啊。”
    林野点点头，停止了和妖灵的交流，抬起头来，就看见了那悬在外门一处断崖上的九重天梯。
    “这就是九重天梯了，只要你能走过去。自然就能成为内门弟子。”那人嗤笑一声，指着如同彩虹一般悬挂在两处断崖之间的九重天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