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南京 南京 第十二章节 守卫望亭（四）

    “成义，这样不行。”张灵甫挥手招来周成义“这样死守，对我们不利。”张灵甫指着远处的一个土堆说“看到那个土堆没有？这样，你带一个排到那边去，从侧翼压制敌人。”
    “行，团座，我这就去。”周成义胡乱的擦了把脸上的汗水，点头应到。虽然他知道前出的这个土堆这边肯定是鬼子火力照顾的着重点，但周成义还是义无反顾的接下来任务。
    随着炮击的中止，原本掩蔽着的日本士兵们立即开始缓慢的前进，试探性的再次发起突击，一个个身影快速的跑动着，远处的中**的阵地上一片沉寂，不见中国人的任何反击。
    到处都是一片安静，只有日本士兵移动的脚步声，沉重的呼吸声和武器碰撞的磕响。
    一百米……一片安静………
    五十米……还是一片安静……
    这样的沉寂让日本人的不安更加的加剧，迅速的利用铁桥上的钢梁支柱，建立起一个攻击出发线，一个挎着军刀的日本军官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见到中**的阵地还是一片安静。
    带队的军官挥挥手，一个个日本士兵缓缓的起身，小心的谨慎的移动向20米开外的桥头。
    突然之间，犹如爆发的火山，**的阵地，一道道橘红的火蛇划开弥散着硝烟的战地，十来个日本士兵割草样地嚎叫着倒地毙命。
    无数的手榴弹接连甩了过来。在那些日本人看来，那一会儿就如同时间在瞬那凝固一样令人窒息。短暂而又显得无比漫长的寂静后，绵密的剧烈的爆炸声顿时响成一片，整个铁桥地桥头顿时如同遭到强大地力量卷压了一样，骤然膨裂而开的火球一朵接着一朵。红黑色的火苗焚的一下翻滚而出。整片战地顿时成为燃烧着的海洋。
    接连地殉爆声中，整个日军进攻队形地前锋位置被炸成一片火海，剧烈地爆炸声不绝于耳，几个浑身燃起火苗的日本士兵惨叫着跳起来，疯狂的翻滚着。嘶嚎着。发出人地喊叫声。直至最后在火光中一动不动。
    整个**的阵地则是如同爆发地火山，钢铁的金属流从阵地的每个角落里宣泄而出，铁锹上的日本大兵顿时成为了众矢之的。虽然掩护的机关铳火力将**的阵地打得起了烟，但谁也不能保证这些机关铳能够压制住中国人的火力。
    随着一声回荡在空气中的沉闷的枪响。那名正在指挥的军官的半个脑袋成了红白相间的烂葫芦，7.92毫米步枪发射的子弹掀去了铁盔的防护，尖锐的金属弹头将这个军官的颅骨敲的粉碎，而子弹带来的高速旋转动能将已经破碎的脑袋绞成一堆烂糊，失去脑袋的尸首软软的瘫伏下来，四溅的鲜血和脑浆喷涌着糊在铁桥上。
    在**猛烈的火力扫射下，那些失去掩护的日军步兵几乎无所躲藏，暴露在大桥上的日本士兵们面对对面不断呼啸而来的子弹，不知道该躲在哪里，茫然不知所措的日本兵兵只得不断的对着对面胡乱的射击。密集的弹雨中几乎没有任何隐蔽物可以提供一点点可怜的庇护，不断的有人惨呼着倒地，垂死的挣扎让还活着的人几乎感到绝望，四落的弹壳，淋漓的鲜血，失去生命的尸体，伤者那撕裂人心肺的惨叫，让一片狼籍的桥面宛如阿鼻地狱。
    几枚中国人发射的迫击炮弹砸落而下，纷飞的弹片下，更多的士兵惨叫着倒地。
    暴怒的日军指挥官不得不再次命令炮火给予轰击，随着那些九二式步兵炮再次开始炮击，翻滚的火球、四散而开的破片、腾起的烟柱以及那巨大的爆炸声不断在305团的阵地上腾起、响起，死亡又一次笼罩在那片狭窄的防御线上。
    漫长的炮火轰击让日本士兵们相信他们的敌人已经被砸落下去的炮火给彻底的埋葬在那片死亡之间。于是随着军官们抽出的军刀猛然指向前，仓皇爬起的日本兵们纷纷端起手中的枪，小心翼翼的向前搜索前进着，看着那些倒毙在中国人枪弹下的奇形怪状的同伴尸体，这些日本人更是显得疯狂。
    “板哉……”不知是谁首先声嘶力竭的喊出了第一声，所有的日本人都疯狂的嘶嚎着端着手中的武器，向着咫尺之遥的胜利发起冲锋。
    一阵沉闷的枪声打断了这些日本人的鬼嚎，“打。”周成义一声暴喝，扬手甩出一枚手榴弹。
    随即雨点样的子弹突然从那早为焦土样的阵地上呼啸而出。无数尖利的金属在火药的推动下冲开空气的屏障，旋转着高速穿透人体表层的外肤，翻滚着拉扯开薄弱的皮下脂肪，撕裂坚韧的肌肉组织，直至最后扎彻最里层的黏膜，停留破裂在内腔之中，巨大的动能沿着弹孔向内旋转释放，破碎的皮肤、淡黄的脂肪、暗红的肌肉、以及组织黏膜，掺杂着破碎的骨渣、断裂的血管组织搅和在一起，形成一个个可怕的弹伤创口，鲜血、组织液立即沿着这打开的创孔，从人体内处喷涌而出。
    刚刚还在高呼冲锋的日本士兵惨嚎着不断倒下，剩余下机灵的赶快一头趴倒，找寻暂时的保命之处。日军进攻的步伐再次被阻滞下来。
    发现侧翼的这个威胁之后，日军立即集中火力，向这个土堆这边打来，猛烈的火力密集的扫射着早就已经面目全非的战地，并不时的用掷弹筒从轰来两枚榴弹。随着阵阵的巨响，爆炸的气浪顿时扬起一片的碎土烟火。
    土堆旁的散兵坑中，周成义指挥着机枪正用点射撂倒一个试图曲身跃进的日本士兵。“鬼子又冲了上来”土堆那边传来了告警声。
    一个小队的日本士兵在猛烈的机关铳火力的掩护下，连续的实施冲击，在侧翼的河岸爬了上来，并由此打开突破口，连续的端掉了两个掩护阵地，随即和那边的2连发生了激烈的对射，四下狂舞的子弹在炙热的空气中乱窜。
    显然人数、武器装备都占优的日军占据了更大的主动性，在连续的火力压制后，他们逐渐的把侧翼的中国守军压向了正面，如果不是正面的1连及时能够顶上去，恐怕河岸这边的中阵地就要失陷了。到处都是一片狂乱的混战。
    爆炸的火光冲天而起，将天边那本就异常火红的落日晚霞渲染的更是一片血红。悄然的，夜幕也渐渐的垂临，漫天的繁星却也在地面一柱接着一柱腾起火焰燃烧着的战地的映照下而显得惨淡无光。当落日的余辉最后一缕金色消失在地平线那端的时候，鏖战进入了高峰，蜂拥而来的日本飞机一波接着一波猛烈的轰炸着早就已经一片瓦砾的望亭镇。
    一颗75毫米榴弹直接的砸落而下，“轰”的一声巨响，爆炸的火光照亮了四下里的黑暗，一柱红黑色的烟云腾空而起。缕缕灰尘从掩蔽体加固了的顶端唰唰的抖落而下。
    张灵甫用手拂去地图上的灰尘，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的盯看着面前的那张地图。虽然日军第9师团连续的几次攻击都被击退，305团的损失也很大。尤其是刘光宇的3营那边。
    虽然铁路桥那边很是危急，但张灵甫此时却是无兵可调，淞沪之战中，全团损失不少，现在又奉命死守望亭，本身305团的兵力就显得有些捉襟补肘，更何况是防御的正面又很宽，张灵甫的手头上根本没有一支预备队。而且从一开始张灵甫就没有打算留下一支预备队。
    看着面前的地图，张灵甫的心中一阵的涩苦，仗已经打了一整天了，只要一天师部不下达撤退的命令，305团就还要继续的坚持下去，牢牢的钉死在这片战地上，牢牢的钉死在每一寸的土地上。张灵甫现在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是手中有限的兵力显得有些单薄。
    伤员被归拢在一起以便于处理，而没有受伤的或者只是轻微受伤的经过简单的伤口处理之后还得继续冒着被枪林弹雨击中的危险和进攻的日军激烈的交火对射。
    地面上到处都散满了黄灿灿的弹壳和凌乱的弹匣，以及从伤员或是阵亡者那里搜集而来的枪械和弹药。弹药所剩无几了。
    “交替掩护，向主阵地撤退”说话间，隐蔽在土堆后的周成义探身出去冲着不远的铁桥处的鬼子进攻队列哒哒的扫过一梭子，对身后的弟兄挥挥手“一班掩护，二班跟我上”
    “手榴弹”随着弯身持枪的周成义一声大喝，几枚手榴弹被甩了出去，轰然炸起一团火光。
    “冲”周成义深吸一口气，低头弯身第一个冲了出去，日军的轻重武器立即的对着土堆的这边扫了过来，窜动的曳光弹在夜幕中显得那样的弹道清晰，火链一样的横扫而过，不断在在耳边划出嗖嗖的凄啸。
    两个横穿战地的弟兄被横飞的流弹击中，闷哼一声，先后一头栽倒，鲜血从被子弹洞穿的弹孔伤口处涌了出来，顿时如同被打翻的油墨水彩一样的扩散开来。
    虽然付出了两名弟兄殉国的代价，但接着正面阵地上的火力掩护，周成义他们还是撤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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