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会战兰封 第十五章节 饮恨兰封（二）

    遥远的地平线处，不时的有橙红色的火光照亮黑幕样的夜空，偶尔的传来炮弹呼啸划破长空的低吟。满脸是灰的张灵甫独自站在战壕里，战场燃烧的烟雾袅袅卷起，弥散在沉闷的空气之中。远处的阵地上那纵横纠错的曳光弹痕诡异的一闪一闪的。
    “灵甫啊，你们团什么时候能够拿下阵地”穿着笔挺的军服的师长王耀武匆匆赶到推近在一线的305团，劈头就是用疑问打破了隐蔽部内的沉闷与压抑。
    看着张灵甫那几乎在一夜之间憔悴下去的身影，王耀武不由的感慨万千，一个曾经叱诧风云、运筹帷幄的将军就这样的失去了往昔的光芒，甚至有些灰头土脸的。虽然张灵甫在这两天内率部与友军一起先后攻克了不少日军第14师团控制住的重要据点，并沿陇海路继续向西进攻，打通了一度被切断的陇海路，但却在毛姑寨碰了个钉子，部队的攻击一度受阻。
    “师座”神情黯淡的张灵甫竭力的挤出一丝笑意，试图让自己显得更轻松一些。“我正在组新的一轮进攻，争取在明天一举拿下大小毛姑寨、水口等要点，”
    拉开一张行军椅，王耀武坐了下来，无声的笑了笑，虽然是那样的牵强，“好，我把师里的炮火全部配给你们305团，必须在23日给我拿下这一线。”
    “是。师座”张灵甫那黯然失去光泽地黑色眼眸再一次的写满了矍铄“保证完成。”
    “这场战斗我们必须赢得胜利。”看着双眼写满了期盼的张灵甫，王耀武只能用力的握住仿若在一夜之间突然被抽干了精力的张灵甫地双手。
    “我和俞均座都期待你地佳讯。”王耀武笑着说-
    轰-轰-轰-一连串连续的爆炸声，坚固的掩体上方唰唰的抖落下一缕缕的灰尘，爆炸地火光几乎让这个黑夜被照地亮如白昼。
    “怎么回事？”疾步冲出掩体地张灵甫在混乱的人群中拦住一名满身是土、狼狈不堪的少校军官问道。
    “日军地炮击，他们正在发起反攻”少校正匆匆忙忙指挥着四下集中的士兵。根本无法作出更多地回答。连续的猛烈炮击让王耀武意识到日军由于被5师逐渐的蚕食着外线有限的防御地带。到最后的崩溃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他们必须要组织起反击，以夺回失去的阵地。
    阵地上，军官的呼叫声从来没有停止过，到处嘈杂着前线战斗部队的交火声、呼救声、谩骂声。脸色苍白的军官们倒是保持着自己镇定。大声的呵斥着一些胆小的士兵。毕竟这个时候士气是最为重要的。看来张灵甫的训练对305团的战斗力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地图上。三道巨大的蓝色箭头将红色标识的防御线切碎的支离破碎，甚至在有些地方犬牙交错在一起。摩梭着被刮的铁青的下颚，张灵甫若有所思。现在的战局对于日军来说简直就是一团糟糕。**的优势力量已经逐步的对第14师团形成了合围之势，如果日军不能够尽快的组织增援。那么第14师团全军覆灭将会是必然。
    “把所有的人员都编组起来，到一线，一定到顶住日本人的反攻”气恼的张灵甫狠狠的下达命令，两个营的作战部队竟然被一支数量不明，但显然不是很强大的日军给打了反攻，这让张灵甫甚是气恼。想想以往的战斗中日本人往往如同赶鸭子般的用泼风暴雨般的火力追逐着四下奔散的中国士兵，张灵甫就很是恼火。
    炮弹一发接着一发的砸落下来，弥散而起的硝烟遮蔽起黎明前的那缕曙光，一群群的中国士兵在有限的炮火的掩护下掀起进攻的狂潮，而日军则是把铺天盖地的炮火覆盖在那条并不是很宽的阵地上。双方再次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在王耀武的严厉敦促下，久久无法在日军的防线上撕开缺口的第306团也几乎投入了全部的进攻力量，配合305团旨在一击而破，粉碎那些顽强的日军的抵抗。随着太阳的升起，日本人的飞机轰炸也将会更加的猛烈起来，到那个时候，情况将会变得愈发的不利。
    拉开散兵线的中国士兵们，如同一只只黄绿色的蚂蚁一样缓步而行，他们在向那道笼罩在焰火之中的日军阵地发起最后的攻击。
    而此时的周成仁他们也在和日军做着激烈的拼杀。两台日本战车不顾一切的冲撞开堤顶那些破碎四落的战车的残骸，庞大的车身碾压过堤顶的边缘，转眼之间便可越过沙堤，战车上的机枪弹雨开始泼洒起来，然而就在这两辆战车越过堤坝的瞬间，成串的火光从中**队的阵线上一闪而出，虽然**的二四重机枪对于皮厚肉实的日军战车的正面装甲没有多大作用，但击穿那装甲薄弱的车底部还是不成问题的-
    当----当----当-几声尖利的子弹打在车底钢板上的声音过后，两台日本战车浓烟滚滚的停了下来，舱门哐当一声打开，浑身是血的日本战车兵从已经开始冒着浓烟的战车内挣扎着爬了出来。但很快在泼洒过来的弹雨中被横七竖八的撂倒。
    扬起漫天的沙尘，隆隆的爆炸声震彻着大地，成群的日本步兵如同蠕动的甲壳虫一样缓缓爬行，沙堤上烟火弥漫，爆炸起火的战车剧烈的燃烧着，在空气中冉冉的升起道道烟柱，如同丧礼的黑纱一样挂垂在天地之间。
    日军的指挥官开始为刚才所做出的决定而感到后悔，分兵进攻让他不可挽回的犯了兵家之大诲，无论是正面进攻大堤的那支配属了一定数量装甲战车的步兵中队，还是试图直接兵援毛姑寨的支队主力，在中**队的猛烈抵抗下都付出了不小的伤亡。
    看着那几乎被炸成了月表一样、甚至几乎不可能存在任何生命的堤顶，日军只是象征性的派出了一个步兵中队，前去占领那密布弹坑的沙堤。然而让日军所惊讶的是，虽然正如他们所想象的那样，在攀上大堤的时候并没有遭受到抵抗，但当他们越过堤顶的时候，淬不及防的部队遭到了中**队的猛烈攻击，配属的战车被击毁四辆，步兵更是死伤惨重。
    同样，从侧翼驰援毛姑寨的支队主力也遭受到了中**队的顽强阻击，损失惨重的部队不得不无功折回，进攻再一次的被瓦解。
    在战前绝对合理的兵力部署再一次的发挥了作用，看着堤顶上那一堆堆剧烈燃烧着的日军战车的残骸，周成仁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又一次的击退了日本人的进攻，至少疲惫到了极点的部队又可以获得一点点时间略微的短暂修整片刻。
    当初在选择部队部署位置的时候，周成仁和史超峰下意识的将特务连分开了部署。大部分的弟兄在陇海铁路靠近的沙堤侧后翼的一处低洼地隐蔽埋伏起来，而一个排则被分散布置在路北面的杀堤后构筑防御工事，只有少量的机枪火力被周成仁拉上了顶堤后的缓坡，隐蔽在匆匆挖掘的工事中充当固定火力点。
    这样做也实属是无奈之举，周成仁何尝不知道把重机枪固定在一处阵地的危险，而且一旦攻击开始后，所有的火力支撑都将会优先遭受到日军的优势火力杀伤，损失将是不可避免的。但严重缺乏反战车炮这一现状，却让周成仁不得不这样去做。
    因为有限的重机枪都被优先布置在沙堤的正面方向，用来抵挡住日军主要冲击了，作为正面力量的重机枪手们无疑也将会受到日军最大力量的攻击，承受的打击也将是最为沉重的。面对着优势火力以及成群的日军战车的冲击，周成仁几乎没指望那些重机枪能够顶住鬼子的多次冲击。于是沙堤方向的防御通过地形来弥补了。
    如果不能够最大程度的利用沙堤的地理优势牵制住日军对正面的进攻兵力，那么潮水样涌过的日军部队将会很快的吞没防守力量微薄的正面防御部队，毕竟单凭在正面部署的那几两个班是根本没有可能抵挡住美军的装甲冲击的。部署两挺的重机枪，如同在诱饵上洒点香饵，更加的增加日本人对沙堤防御力量的错误判断，让日军觉得这座大堤就如同随时可能切断自己咽喉的毒牙一样，若不拔之、则后患无穷。
    从之间的几次进攻可以看出，日军的确错误的把大堤当做了特务连的主要防御阵地。的确，沙堤上的防守让美军付出了巨大的损失，多辆战车被击毁在那里。
    巨大的损失是日军所不能够容忍的，在密集的火力掩护下，错误的把沙堤当作中**队主要阻击阵地的日本人一次又一次的对着沙堤发起轮番进攻，各种轻重火力把原本绿草茵茵的沙堤炸的宛如沙漠一样，寸草不生，泥土则被耕了个遍。虽然日本兵们一次次都乐观的认为抵抗的中**队已经被炸成了碎片，但当他们再一次发起攻击的时候，却发现回击的弹雨并没有稀疏多少，反倒是自己所承受的伤亡数字又增加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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