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亲行

    秦霜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可他明白她的忧伤，她的压力。她，十七岁的花季少女，可却承担着难以言喻的负重。太多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在意她的年龄，他们只会一次次的强求她要做的更好，更好，可谁又能明白她幼小的心灵深处的单薄？
    她小小的身子被他环在怀中，她需要依靠，需要坚实的静阑城作为她安全的后方，而他就是为她守护住最后安全地的擎天之柱。
    “放心吧！不管你走多远，走多久，我一定守住静阑城。”
    秦霜松开她，他不能等到有人闯进来，看到这一幕。他从怀里掏出手帕，拭干她的眼泪，“乖，不要哭了！”贺兰止住了泪水，“对不起。”秦霜轻笑了一下，“没关系，万晋手下的四十人调回来了，已经驻回王府，随时听候你的派遣。”贺兰点点头，“今天我累了，送我回离园吧！”
    秦霜亲自送贺兰回去，安顿她睡下了才离开。陈武陪着他一同出去，路上，武子不得不问道：“秦大哥，你看郡主她……”秦霜明白武子的担忧，“她是太累了。”“秦大哥，现在王府里能陪郡主的一个都没在，我担心晚上她突然不舒服怎么办？”“郡主也不是小孩子，还有侍女呢！”武子叹了一口气，道:“秦大哥，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莫修罗会突然悔婚？他明明深爱郡主，可为什么就要那么做呢？”秦霜抬头望着明亮的月色，“这些事情就不要思考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更不要说莫修罗了。”“都尉大人成婚了，云少爷也要订婚了，龙少爷下落不明，郡主身边就剩下一个新宠苍许，可还总跟郡主闹脾气，唉……”陈武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就不能有个人为郡主分担呢？”
    秦霜将手搭在武子的肩上，意味深长的说道：“武子，能为郡主的分担的男人必须要姓洛，可他们都不姓洛，皇族的权利是不会落在外人手中的。”秦霜远远的走开了。武子望着他，他明白秦霜地意思，洛，为什么就算是郡主，也摆脱不了这个命运。
    第二天，按计划，王府举办订婚大礼。张灯结彩，可云鹤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气的贺兰直骂他，“笑不出来，你就给我哭。喜极而泣。”可云鹤还是笑不出来，“郡主，我哥出兵魏源，现在大荒军很可能都打到了魏源城下，我怎么能笑的出来。”“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就是笑不出来，也要笑啊！如果陈家以为你不愿意怎么办？我可不想又被人退婚，而且今天静阑大半的官员、商户都会来。你要给我挺起面子。”贺兰嘱咐了半天，云鹤才好不容易挤出点笑容。王府仪仗队去清冷寨了，订婚地队伍显的有些单薄，好在秦霜派出了府军护航，吹吹打打的到了陈家，费长史亲自送上一只活蹦乱跳的大雁，行纳吉之礼。陈家感恩戴德的收下了聘礼，虽然陈家的长辈明白，对于王府，订婚就是一个做门面的仪式。而云鹤。这就是命令。陈家也不敢为难。华丽丽地草草就结束了，然后订婚的队伍又返回王府。举行宴会。郑大人也出来凑热闹，可发现王府的御膳房也没准备什么。宾客多半先行告退了，只有长史大人和云鹤的嫂子衣夫人招呼着几个宾客，郡主根本也没有出现，也灰溜溜的闪了。
    钦差地贴身随从有些奇怪的问道：“大人，王府这是什么意思啊？不就是一个家臣的订婚礼，用这么嚣张仪式吗？连府军都出动了！”郑钦差轻笑道：“你这就不明白了吧？那衣云鹤是什么人，是郡主的青梅竹马，是国王军都尉的亲弟弟，而且对方又是静阑首富，这就是金钱与权力的结合。如果不是有战事，定会满城结彩！”
    结束了订婚宴，云鹤就马不停蹄的赶往盘龙岭。王府这边，武子等人安排王府的护卫，又整理人员随时跟随郡主东进魏源。
    等到晚上，西侧边境也没有任何地消息，不知道北凌的情况如何，可是北凌的救兵对他们太重要了。贺兰此时想起了万晋，立即传唤了他。不多时，那个叫万晋的男子进了议事厅，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青衣，脸上胡茬很重，五官还算端正，但整体看来就没有出彩的地方，只是当他抬头望向贺兰的一瞬间，那双活灵活现的眼睛，却让她心头一惊。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平淡中出奇制胜，这才是杀手和谍报人员的素质。
    “属下叩见郡主。”贺兰连忙走下台阶，“快快请起。”
    万晋站起身。“禀告郡主。四十名暗黑人员已经训练完成。随时待命。”
    贺兰轻笑了一下。“暗黑？这个名称好。”万晋听贺兰如是说。配合地说道：“杀手组代号麦芒。谍报组代号枫叶。”
    “锋利地麦芒。叶蔓发达又红艳如火地枫叶。”
    “枫叶在秋天之前是绿色地。我只是希望我地部下随时都可以变幻最好地伪装。”
    贺兰莞尔一笑。“以后你就在我手下随时听命。”贺兰又转身望向他。提问似得地说道：“听说你专情酒色。好赌成性？”万晋一听郡主提起这个。双膝跪下。“禀告郡主。属下已经改过自新了！”贺兰轻叹了一口气。“我希望看见你地决心。你应该明白有这种不良地癖好地人。很容易被敌人利用。”“属下谨记。”“你地月钱按王府地一等侍卫支付。你手下先按一等护卫地标准。如果表现突出。我自然会有赏赐。”“是。郡主。”万晋站起身。“秦霜说你是个人才。现在正值乱世。我希望你能做出点成绩。你们都是我父王在世时地培养起来地。也不要辜负他老人家。”贺兰地话于情于理字字玑珠。万晋不得不言听计从。
    “派两个人去北凌。调查一下对方地动静。我派人向他们求救兵。可迟迟不见动作。”贺兰云淡风轻地说道。“是地。郡主。”万晋转身退下。贺兰又加了一句。“金子在发光之前或许是黑色地。但有放光地机会。我希望你可以把握。”
    万晋没有回答退出了议事厅，夜色渐渐的笼罩了宁静的静阑王府。当年王爷很看好他，却重来都没有重用过他，他知道自己的缺点，王爷越是不器重他，他就越放纵自己，他也清楚郡主话里的意思，她和王爷都是清澈的人，不允许污点和纰漏的存在，可她还是提拔了他，他也终于有展露的机会了。作为男人，要的就是一个机会。自己苦等了十年，他要让所有人都看见自己的能力。
    贺兰又等了一天，可北凌却迟迟没有动作，她再也等不及了，又从地方军秦霜手下调了五百精兵，定于下一日亲临魏源战场。
    次日天亮之后，北凌终于传来消息，原来是北凌伯爷从中作梗，阻止洛明轩发兵求难，这是贺兰计算在内的情况，就算二哥无心争夺，可是北凌伯爷却是时时刻刻打着侵占的算盘。贺兰无奈，只得独自带兵出城。
    静阑城到魏源城大约七百里的距离，按照急行军日行二百的速度，云渊的部队应该已经到了魏源城下，或许已经跟大荒军兵戎相见。
    贺兰的车辇，钦差的车驾一同出了静阑城，随后整个静阑郡一级戒备，各县各镇各个村落都主持百姓藏好粮食，时刻注意掩护。贺兰一行车马走的很快，带出的骑兵居多，日夜兼程，人受的了，可战马受不了。行了两天，刚到了两郡边境的芳草镇，只得停下休息。
    芳草镇，居两郡之间，属于静阑郡的范围，但是又离魏源很近，三十里外又是神女山阴月王朝，所以这里往来客商很多，魏源郡又战事，很多过往的商客都躲进了芳草镇，郡主的车马一到，这里更是热闹了，吵吵嚷嚷，镇里的守军不得不出动维护治安。
    贺兰不想久留，可是钦差大人这两天的颠簸受不了。贺兰没有办法，只得又在此休整一天，但还是派出人打探魏源的消息。此时距赫拉知通报战情，已经是第六天了。魏源郡终于传来了消息，大荒的部队风卷残云攻到了魏源城下，静阑的军队以魏源的西门为依托，安营扎寨，闭门不出，消耗他们的耐性。
    大荒五千兵马，各个精悍，静阑国王军是急行军，减轻辎重，后备给养最多只能坚持七天，魏源城补给也一定很困难。贺兰不能不为云渊担心。这场仗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贺兰从内心感觉打的窝能。
    现在云渊前线的粮草，在距离魏源城西一百里的万福县，距离芳草镇大约有二百里，贺兰打算第二天日行二百里，一定要在晚上之前赶到万福县。郑大人一听要日行二百里，又有些扛不住了，可一想到自己当初兴致勃勃的样子，就有些后悔了，可是一想连郡主都没有叫苦，自己也打破牙往肚子里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