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胜负

    (终于出差回来了，颇有些重获自由的欣慰，只是连续一周没有更新，肯定让大家失望了。道歉没什么意义，只能以实际行动来回报大家。)
    李尘刚刚还准备硬扛那两位武当高手的攻击，片刻之后，却被段行空一手挟着，风一般跃过了索桥，双足踏实地面，他双腿一软，差点就极没面子的躺下去。
    其实在索桥之上，李尘经过最初的慌乱，很快就现了自己正面对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段行空连番耗费功力，硬闯过了桥头，还不停的踏碎脚下的桥板，即使以他那等精深的内力，也不可避免的露出了疲态，紧贴着他身体的李尘，能够清楚的听到他微微的气喘之声。
    此时此刻，手握残月的李尘，有八成的把握一刀送入段行空的后心，然后在他垂死的反击出前，撤开一段相对安全的距离，从而成为“天下”中第一位杀死绝顶高手的拉风玩家。
    对于这种良机，目标又是他痛恨的段行空，以李尘的性格，本来是绝对不肯错过，那所谓的光明磊落，可不是刃无心的风格。
    但李尘只是向下微微一瞟，就立时断了这个充满诱惑力的念头，反而拼命的祈祷段行空此时腰不要酸，腿不要疼，连个喷嚏都千万不要打。
    随着段行空每一个起落，三米方圆的桥板都会变成碎片，露出那几根粗重的铁索，在山风中四处摇荡，再下边，就是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峡谷了。
    如果段行空手劲一松，李尘就算是硬质合金钢的身躯，也要被摔成碎片。
    此时摇晃着站在孤峰上，回想刚才自己的一时冲动，李尘犹是心有余悸，好半天才感觉出自己从头到脚，都是森森的冷汗。
    “靠，这比在游乐场玩云霄飞车刺激多了。”李尘活动了一下因过渡用力而有些僵直的手指，苦笑着将残月收回鞘内。
    此时段行空还在对着那大门紧闭的真武铜殿狂笑，大声呼喝青云道长的名号。好像丝毫不知道用不了多久，武当派的大队人马就能重铺桥板，追杀过来似的。
    李尘看着兴奋的段行空，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些绝顶高手，难道脑子都有些不正常吗？
    现在他无路可逃，干脆就找个好位置做好，看着段行空唱独角戏，心中盘算，一会儿武当大队人马杀过来，自己就说是被段行空胁持，凭着上次英勇救人的攻劳，应该可以轻易过关。
    和李尘的轻松截然相反，段行空笑骂了一阵，渐渐觉自己高兴得太早了，那真武铜殿之中，依旧是寂静无声，沉重的大门也没有丝毫打开的迹象。
    这下可把段行空气的恼羞成怒，口中大骂道：“青云，你堂堂武当掌门，难道要当缩头乌龟吗？赶快给我出来，否则别怪我把你这铜壳子给砸塌了。”
    可那位在铜殿中的青云道长，好像就是要给段行空难堪，或者是脾气好到极点，听着段行空由怒骂转为嘶声怒吼，还是一声不吭。
    段行空可不是虚张声势的人物，看到自己口头威胁无果，凝聚功力，对着铜殿的大门就是狠狠的一掌拍上去。
    “咚……。”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惊雷般暴起，余声四散，群山回荡，李尘离着铜殿足有十几米，还是被震得血气翻腾，眼冒金星。
    就算是少林寺中那口千斤巨钟，被三人合抱的粗木撞上，也就是这个响动了，恐怕山下的六里坪，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是待烟尘散去，那两扇沉重的铜门，还是牢牢的紧闭着，除了被段行空击中之处有少许凹陷，根本看不出承受了如此凶猛的一击。
    段行空就是个偏激的性子，不顾手臂的反震之力，怒喝道：“我就不信不能把你逼出来。”身形一晃，围着真武铜殿迅疾的旋转起来，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每一个闪动便是一掌击出，整座真武铜殿从顶上的铜瓦到墙壁，从墙壁到门环，接连被攻击了足有二十掌，接连不断的巨响如炒豆子般在峰顶炸开，残酷的刺激着武当山上下十几万人的耳膜。
    这次李尘再也经受不住，双手捂耳，张大了嘴巴，哆嗦着趴在地面，姿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但还是被震得头晕目眩，耳口鼻之中，流出了点点的鲜血。
    外边尚且如此，李尘真不敢想象处在铜殿内部的人，要受多么激烈的振荡？光是铜殿内无尽的回声，就足够将一般高手立时震得七窍喷血，死于非命。
    可是真武铜殿还是静静的矗立在那里，通体反射着金黄的光芒，给人一种无尽的祥和宁静之感。
    段行空喘着粗气落回地面，咬牙切齿的盯着殿门，面赤如火，双掌因巨大的反震之力不可控制的颤抖，再也没有前几日三清观前大战武当几十位高手的风范。
    “好，青云，算你能忍。”段行空的目光已经接近疯狂，却没有继续这种拼命般的攻击，而是盘膝坐好，闭目调息起来。
    与刚才那接连不断的巨震相比，此时的武当山简直可称静可闻针，所有捂着耳朵的玩家、不知所措的武当弟子，还有那些在索桥周围搬运木板的武当高手，都不约而同的望向孤峰，猜测着峰上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李尘摇着脑袋，咬牙坐起身来，只觉两耳轰鸣，眼前所有的物体都有些扭曲，想要力站起，才现自己浑身颤抖，身子东倒西歪的乱晃，根本控制不了方向。
    好在他的心智极为强韧，闭上眼睛，运起太上忘忧心法，勉强让真气随着经脉运转起来。
    这太上忘忧心法，李尘虽然修炼了不短的时间，但还是了解有限，根本不能完全掌握它的全部功效，但是这次他能清楚的感觉到，翻腾不休的血气，凌乱不济的内息，随着太上忘忧心法的由缓转急，由弱转强，逐渐的平复下来，归于正常，两耳的轰鸣，浑身的颤动，仿佛慢慢远去，只余下自己脱物外的精神，在无尽的虚空中飘荡。
    一个大周天运转完毕，李尘全身一松，仰面喷出一口淤血，躺倒在地。
    刚才那一连串的巨响，已经重创了他的内腹，如果不是用太上忘忧心法及时调理，恐怕从此以后，李尘的内力就要散去十之七八，除非重生，再也没有重新练回的机会。
    躺在地上，李尘长抒一气，耳中虽然还是阵阵的刺痛，却已经重新恢复了听觉，脑袋也不再眩晕，除了因内腹受伤引起的气闷，总算渡过了危险。
    这时，段行空也完成了调息，缓缓站起身来，沉声喝道：“青云，不要以为两扇同门就能挡住我段行空，今日就算拼了毕生功力，也要跟你耗到底。”说话间，侧身弓步，沉腰坐马，右拳缓缓抬起，却不立时击出，而是默默的聚集功力，在拳上缓缓形成一个庞大的劲气团。
    李尘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劲气团中不断飙升的狂暴力量，比刚才撞退四位武当高手的那个，威力提高了五倍不止，如果说刚才那只是一颗常规手榴弹，这次就可以称为重磅的tnt炸弹了。
    “妈的，老子跟你拼了。”李尘真不敢想象这个庞大的气团撞上坚不可摧的真武铜殿之后，会出何等的声音，他宁愿被段行空一掌打死，也不愿再受那种痛苦的声波折磨。
    就在准备玩命的李尘站起身来，准备抽刀扑向段行空之际，真武铜殿紧闭的大门，忽然无声无息的滑开，一个柔和平静的声音，自漆黑的殿内传出。
    “段掌门，你这又是何苦？贫道答应跟你比一场便是了。”
    段行空闻声一振，慢慢的笑道：“好，少待。”说着右臂一挥，挥拳就向身前的地面砸下。
    眼看段行空蕴涵强大破坏力的一拳就要砸在地面上，李尘赶紧后退两步，以免被碎石所伤。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这是惊天动地的一击。
    但一致洁白如玉的手掌缓缓自殿门中伸出，也不知怎么就越过数尺的距离，正好拦在段行空的拳下，看似随意的左右摇动，没有半点声息的将这威力庞大的一拳接在掌心。
    不过段行空这毕生功力的一击何等凌厉，仍然压着那只手掌向下砸去，只是势头缓了很多。
    不过一尺的距离，那手掌流水般的随意变化，带着段行空的右拳缓缓旋动，推、拨、卸、顶，武当武学中借力打力的精髓清楚明白的展现在李尘眼中，看到段行空的拳头迅的减，最后终于在距地半寸处微微一顿，被推得向侧偏出，只是在坚硬得石板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拳洞，李尘目瞪口呆之际，脑中只剩下八个字的贴切评价。
    “神乎其技，叹为观止。”
    无论段行空的这一手凝气成团，爆裂无双的拳法，还是青云道长这一连串看似简单的卸力手段，都足以称得上是绝顶的武学，若不是李尘跟傅天绝、常笑、东方无病等一众绝顶高手早有接触，此时恐怕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段行空的一声冷喝打断了李尘的思绪，只见他皱着眉头，冷道：“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这个牛鼻子来帮忙。”
    真武铜殿敞开的大门中，一名身材修长，面如冠玉的道士缓步而出，无论飘扬的乌，白晰的肤色，还是清秀的面容，绝对都证明他顶多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之人，可是看到他肋下那柄造型古雅，剑柄上七颗紫晶按北斗方位排列闪动的长剑，李尘不得不强迫自己承认，这个气质出尘的中年道士，就是三十年前名满天下的武当掌门，青云道长。
    毕竟除了武当掌门，天下再也没人有资格拥有这柄武当门派的象征，七星剑。
    青云道长微微一笑，淡淡的道：“阁下数十年功力修练不易，要是因为一时激愤而硬硬散去两成，岂不可惜？”
    段行空丝毫不领情的道：“别以为我会感激你，三十年苦修，我就是等着和你再战一场，一血前耻。”
    青云道长笑道：“段掌门还是当年那脾气，呵呵，其实贫道本是想保全这块青石板，却不想阁下的内力精进如此，倒是让贫道献丑了。”
    段行空不屑的道：“不要以为你练成武当的乾坤太极心法，就有胜我的把握，方才若不是我一时心软，合着你的劲气散去部分功力，你这块石板，就不仅仅是破开一个小洞了。”
    这两人的话说得李尘一时不解，但是凭他的聪明，最后还是想通了其中的意思，方才段行空准备倾力一击，青云道长虽然应允，但那时段行空已经无法靠自身的力量散去已经聚集的内力，他又是个偏激的性子，为免内力反噬，就想硬生生靠地面卸劲，不过这次的气劲和他内气相连，不能脱手射出，反震之力过于强大，段行空的功力将会受到不小的损失。幸亏紧急关头，青云道长出手相助，两人合力，这才卸去了绝大部分气劲，保全了段行空的内力。段行空嘴上强硬，但听他话中之意，还是有些感激之心。
    以上都是李尘过后自己推测的情况，此时的他，已经被另一件事情震撼，那就是段行空所言的“乾坤太极心法”。
    这种心法他听飞云道长提过，和他的太上忘忧心法一样，相传都是武当创派祖师张三丰所创，不过不同之处，在于乾坤太极心法极其符合武当武学‘绵里藏针，以柔克刚，阴阳相济，生生不息’的真谛，成为越‘纯阳无极功’，‘太极拳’，‘太极剑法’的武当震山绝学，只要略有小成，自身原先的武当武学都能有翻天覆地的提升，与少林寺的‘易筋经’同名，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绝顶心法。
    不过这种心法修炼极为艰难，从武当的入门基础心法开始，柔云心法，太极心法，纯阳无极功等等所有心法都要逐次修炼至圆满境界，才能有资格得以传授，这么按部就班的练下来，至少也要修炼五十年以上，深切领悟‘太极’的精意，方可小成。
    当日听到飞云提起，李尘早就断了念想，虽然也不时yy一下自己同时修炼武当的两种传奇心法，会有什么样的效果，不过真让他花五十年修炼武当所有的心法，他是打死也受不了那个苦的。
    可是现在这种绝顶心法的修炼者已经出现在李尘面前，而且样子显得如此年轻，怎能不让他吃惊。
    “三十多年前，他就在武林大会上击败段行空，按说应该不会小于三十岁，过了这么多年，他至少也有六十开外，怎么会这么年轻？横竖也就是个四十多岁的样子？”李尘满脑子都是问号，差点就过去问问青云道长到底是用了那种变态护肤品了。
    青云道长当然不知道立在远处的那个家伙是什么人，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过他还是微微对李尘点头一笑，这才对段行空道：“段掌门好眼力，贫道资质鲁钝，近三十年又是教务缠身，直到五年前才幡然而悟，闭关至今，总算略有小成。呵呵，幸好如此，否则方才段掌门那二十掌连击，贫道就捱不过了。”
    段行空冷笑一声，道：“好了，我这几十年也没有闲着。你若是想拖延时间，等你那些徒子徒孙过来帮忙，我等着就是了，不必如此费心。”
    青云道长哑然一笑，转向索桥方向，轻声喝道：“武当诸弟子听令，全部退回观中等候，段先生若要离开，不得留难。”
    声音不大，却是清清楚楚的送了出去，对面的李尘和在索桥上忙碌的那些武当弟子听在耳中，几乎是同样大小的声量。
    玄风道长等人正在指挥弟子将木板铺到铁索上，听到这个声音，都是呆立半晌，面面相觑一番，最后齐声喝道：“弟子遵命。”然后命令所有武当弟子，全部返回了三清观中。
    段行空哼声道：“假惺惺。”
    李尘真觉得这段行空有些太过嚣张，人家一派掌门，如此照顾你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你竟然还是冷言冷语，未免有些不近情理了。
    不过段行空当年好像就是有名的我行我素，不讲道理，以他的武功，却是有这么行事的实力，换做一般人这么作为，下场只能是被乱刀砍死。
    青云道长涵养真是一等一的好，还是不温不火的神情，笑道：“段掌门执意要与贫道比试，贫道也只能奉陪，不过此次只能以青云之名，而不是武当掌门的身份，还请段先生记得。”
    段行空笑道：“那有什么分别，难道你能变成两个人吗？”
    青云道长却不答他，而是向李尘招手道：“小兄弟，能否为我们作个见证呢？”
    “我？”李尘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傻傻的问道。
    “这里除了你，还能有谁？”段行空没好气的道：“回头记住了，别怕得罪你这个便宜掌门，照实告诉江湖中人，我段行空是怎么赢的。”
    青云道长笑道：“小兄弟，我看你身负我武当武学，当是下院弟子吧？不过此次比试，切不可偏私，正如段掌门所言，如实相告他人便可。”
    李尘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迷迷糊糊的想道：“段行空和青云道长的比武，让我当见证？青云道长刚才叫我‘小兄弟’，还让我不可偏私？他怎么知道我是身负武当武功的下院弟子？我只学了一种梯云纵，而且当杂役的时候青云道长不是已经闭关了吗？我的天，这算怎么回事？”
    段行空不理李尘在那里被满脑子疑问困扰，对青云道长道：“好了，现在见证也有了，不要浪费时间，咱们开始吧。”
    青云道长微微一笑，后退几步，站在真武铜殿正前方，探手做势，笑道：“还请段掌门手下留情。”
    段行空冷笑一声，道：“放心，我会给你留些颜面的。”
    说话间，身形一展，向青云道长猛扑而去，平实的当胸一拳击出。
    青云道长面带微笑，出掌迎上，两位绝顶高手的真正比试，终于展开。
    等到李尘恍然惊醒，向场中望去，这两位高手已经闪电般的交了数十招，他不由得心中大悔，这等级别的比武，可绝对是非常珍贵的学习机会，当下排除杂念，定睛仔细观看。
    段行空将自身诡异多变的身法挥得淋漓尽致，围着青云道长展开惊涛骇浪的连绵攻势，以李尘的眼力，根本无法把握他的运动，只觉眼花缭乱，到处都是段行空高大的身影。
    青云道长却是稳稳的立在原地，双手在身前徐徐摆动，样子简直就像是在早晨公园中练太极拳的老大爷，运转虽然缓慢，却是圆润自如，不见丝毫的刻意，似乎只是自顾自的在享受练拳的乐趣。但李尘还是隐隐看出，他双手的每次变化方向的同时，段行空如电的身形肯定是出现在他的掌前。段行空出拳攻出，他的手掌也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迎上，段行空则会立即收势移身，转移到另外一侧，等待他的又是青云道长同样的一招。
    这两人一动一静，一攻一守，循环往复，都是出手半招，随后就收回再变，交手至今，四只手竟然没有一次接触。
    李尘的这些现，是在观看了将近二百招之后，才逐渐明白的，开始的时候，他连段行空是不是出招了都无法现，只能随着青云道长慢悠悠的双掌移动。
    在武当山这么久，他也算懂行，青云道长每次都是一样的半招守势，用的正是武当绵掌中的防守招数‘如封似壁’，可是面对段行空各种角度刁钻的攻击，这一招如封似壁在青云道长手中施出，竟然没有任何两招是一模一样的，不是右掌稍高，就是左掌略低，偏偏段行空如走马灯般围着他旋转，就是无法迫得他换上一招，或者是移动半寸。
    “厉害，太厉害了。”李尘内心惊叹，他已经不是当年初涉武学的菜鸟，这一招看似乏味的防守招数，竟然能被运用得如此神妙，还能逼得段行空不能出手硬撼，肯定是隐藏了无数的变化，看来青云道长的武功，已经到了不拘成法，变化随心的境界了。
    随着精神力越加集中，他也逐渐能看清段行空的动作，看来这位雁荡掌门也不弱他的对手多少，各种诡异招数层出不穷，别看他只是闪身游斗，但每次出现，必是青云道长上一招时的死角，只要青云道长的变化稍迟，这场比试就能立刻胜出。
    他的招法看似只是抢位随手而出，却与雁荡派的原有招式形似而神异，变化多端，招招精妙，交手二百招，也同样没有一次重复。
    就在李尘沉醉这一招招精妙攻守之中时，段行空迅疾的攻势突然出现变化，漫天残影全部消失，身形飘在青云道长前方的空中，右足伦向青云道长的面门。
    刚才两人一攻一守，谁也奈何不了谁，这时段行空率先变招，应该是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准备亮出底牌了。
    青云道长面色还是一样轻松，双掌并拢，轻轻一推，这次段行空不再变招，就这么正正踢在青云道长的掌心。
    ‘啪’，一声轻微的低响过后，段行空的身形已高高跃起，半空翻身扑下，头下脚上，单拳击向青云道长的头顶。
    青云道长的脸色次微微一变，也不抬头观望，右掌上推。
    拳掌相交，这次出了一声沉闷的大震，段行空再次借力上升，青云道长则是微微晃动，足下的石板破出道道龟裂。
    段行空腾空的高度只有第一击的一半，但下扑的度反倒增加了一倍，仍然是原样的一拳击下。
    青云道长面色凝重，双掌合起，再硬接一击。
    “砰”，李尘甚至感觉整座孤峰都有些颤动，被劲风推得后退半步。
    定睛望去，段行空还是借力升起，但这次他的身形刚跃起三尺不到，忽然双臂展动，消失不见。
    段行空当然不是真的消失，瞬间之后，他诡异的身影出现再青云道长的身后，在青云道长旋身之前，一声狂喝，单拳猛击青云道长的背心。
    这次他终于抢到了绝佳的出手位置，青云道长只来得及侧过身子，右掌微提，就被他这一拳击中掌心。
    就在这一瞬间，李尘的心猛然提起，不知为什么，他感到这将是最后的一招。
    没有预料中的声震四野，只是以两人为中心，一道无声无息的旋风般气场瞬间从无到有，从小到大，范围笼罩三丈方圆，地面上所有的尘土都被螺旋吸起，满天飞扬，站在边缘处的李尘，则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流扑面而来，匆忙施出血影后退，但还是被轻轻扫过前胸，登时内腹巨震，勉强站稳，又喷出一口鲜血。
    就在同时，拳掌相交的两人同时屈臂反推，分别踉跄后退，段行空猛退三步，嘶声大喝，重重的落足地面，死死的钉住了身形，青云道长则一直退到真武铜殿的殿门处还未能止住势头，退入了殿中。
    随后，一蓬鲜血，自殿内喷出，在殿门前的青石板地面上，留下了斑斑猩红。
    李尘不顾自己的伤势，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心中茫然，不知道这算是什么结果。
    孤峰上再次陷入无边的寂静，许久之后，段行空忽然爆出震天的长笑，对黑沉沉殿内喝道：“哈哈哈……，青云，当年我内力少逊，才败在你的手下。你想不到我这三十年来，终于练成了这招‘雁荡三叠劲’吧？哈哈……。”
    段行空嘶声大笑，就连口中不断溢出丝丝鲜血，似乎也没有察觉。
    “段掌门，果然厉害，”青云道长的身影缓缓由殿内走出，但脸色已经不复温润，而是苍白如血，缓缓的道：“青云，甘拜下风。”
    段行空微微一晃，双目注视着青云，哈哈笑道：“好，好，好，我段行空这三十年来，终是没有虚度。”
    李尘看着欣喜若狂，脸上的表情却不知是哭是笑的段行空，没来由的，心中竟然生出淡淡的悲哀。
    段行空就这么狂笑着大步转身离去，口中溢出的鲜血滴滴落下，在身后留下一道时断时续的血线。
    看着段行空的身影的消失，直至狂笑声也逐渐远去，李尘叹了口气，低声自语道：“三十年的时间，难道只为了这‘胜负’二字吗？”
    “即便是等五十年，一百年，他还是会来争这个‘胜负’的，否则，他就不是段行空了。”
    李尘闻声一愣，不可置信的转头望去，只见青云道长微笑立在他的身边，刚刚还苍白的脸色，竟然完全回复成那等美玉般温润柔和的样子。
    青云道长深邃悠远的双目，望着段行空离去的方向，淡淡的道：“段兄，希望今后三十年，你能过得更快乐些。”
    （这章字数多了不少，算是对欠各位书友的帐补上点利息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