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赔本买卖

    (终于有了个结果，不管怎样，总算不用每天烦恼渡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最近更新较慢，书友们尽情的拍板砖吧，随风汗颜中……）
    看到那纸包上的昆仑标记后，流云众人都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场面一时变得沉寂，只有龙七仍不自觉的上蹿下跳，大笑道：“哈哈，老大，咱们赶快把这几车灵芝卖掉，肯定能大大的赚上一笔吧？这次你可不能克扣我那一份哦。”
    前日动手的时候他只是在呼呼大睡，但此时却叫喊着要分一份，看来龙七在李尘的熏陶下，脸皮厚度明显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不过这次李尘可没跟他笑闹，甩手就是一个爆栗打过去，打得他唉呦喊痛，抱着头忿忿不平的叫道：“老大，你又使用暴力，我抗议。”
    “闭嘴！”忍无可忍的李尘一声大吼，咬牙骂道：“靠，你小子还这么高兴？你知道这几车货是谁的吗？”
    “管他是谁的？反正咱们已经抢来了，难道还要给人家送回去不成？”龙七委屈的笑声嘟囔道。
    “你……。”李尘狂怒的跳过去，一把揪住龙七，恶狠狠的盯着他的脸，张口欲骂，但看到龙七眼圈泛红的可怜样子，最终无奈的摇了摇了头，还是松手将他放开，转身乏力的坐在了旁边一辆马车的车辕上。
    看着不明就里的龙七，李尘哭笑不得的叹道：“七儿，你知道这昆仑灵芝在天下中的总经销商是谁吗？”
    “当然是咱们四海堂了，旁人谁敢跟咱们抢？”龙七傻傻的道。
    “那你记不记得上个月云游给咱们的那封信里说，第二批昆仑成品灵芝已经准备妥当，近日就要运往京城？”
    由于李尘被全天下通缉，自己收信件很是困难，现在流云众人给他的通信，都是给龙七，再转到他的手里的，所以龙七对其中的内容也有了解，此时被李尘这么一问，茫然的回忆一下，道：“好像是有这么档子事啊，不过这跟咱们这次行动有关吗？”
    李尘对这个迷糊的小子真没办法，只能叹道：“既然天下间只有咱们四海堂经营昆仑灵芝，又正好有一批货要运往京城，这个时候，在北上的必经之路花园镇突然出现一批昆仑灵芝，你有没有什么联想呢？”
    龙七一愣，这才转过弯来，瞪着眼睛叫道：“你是说……，这批咱们拼命抢回来的东西，本来就是咱们自己的？”
    郁闷的李尘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只是惨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满车的灵芝，瞪眼运气。
    流云众人最担心的事情被李尘证实，各个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沉默不语。
    过来好半天，天外流星挤出几丝笑容，对李尘道：“老大，你也别太着急了，那长虹镖局不是还应该赔咱们一大笔了吗？这次虽然得罪了少林，但咱们好歹还算是赚了一笔吧。”
    李尘摇头道：“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长虹镖局当然会赔，但咱们的四海堂可是要靠这批灵芝赚钱的，现在事情搞成这样，估计附近百里方圆，到处都是少林和官府的人马，这批灵芝可不是金子银子，运不出去，咱们只能看着它烂在手里了。”
    “那，那咱们就别管这批灵芝，长虹镖局赔偿后，再到昆仑进一批吧。”冰河时代试探着问道。
    “一来一回，咱们的损失太大了，虽说沈雨堂可能会给咱们这个面子延期交货，但对咱们四海堂的信誉，可是极大的打击，加上大大的得罪了少林，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李尘对这笔竹篮打水的买卖，越想越觉得沮丧。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只有暗夜面容如常的凝视着这些麻烦的灵芝，冷道：“又想赚钱，又想保持信誉，又要不惹麻烦，哪有这等尽善尽美的好事？这些灵芝既然是麻烦，干脆甩给想要的人好了。”
    “你是说就近低价出手？唉，恐怕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好歹还能落下些实惠，只是现在风声这么紧，买主恐怕不太好找。”李尘考虑了一下，微微点头道。
    暗夜不屑的道：“买主？哼，现在这些灵芝只要一在官道上出现，马上会被少林的人盯上，这里可是河南，少林的根基所在。你能不能少往赚钱的方向想一想？”
    被暗夜这么冷言冷语的讽刺一下，心情差极的李尘先是面色不愉，可望见暗夜似笑非笑的神情，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拍手笑道：“有你的暗夜，这灵芝卖出去太困难，但白送可是有人会抢着要的。”
    见李尘这么快就会意，暗夜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暖意。
    他们俩在这打哑谜，可把旁边的一众流云兄弟搞得稀里糊涂，雷龙焦急的叫道：“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你们两位聪明人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打算把这些灵芝送给哪个要钱不要命的家伙？”
    李尘和暗夜对望一眼，异口同声的轻道：“长虹镖局。”
    “啊？”众人都是不可思议的一阵惊呼，七嘴八舌的叫道：“老大，你们疯了？抢了人家的货，再给人家还回去？”
    “是啊，这不摆明了要落少林的面子吗？他们岂能善罢甘休？”
    “而且到手的这几千金币，怎么就这么不要了，那咱们岂不是白白忙了一场？”
    李尘环顾众人，忽然一声大喝：“好了，都听我说。”
    看那众人都愕然不语，李尘郑重的道：“大家觉得这毫无道理？不错，表面上，这样做对咱们流云没有半分好处，还白白损失了这么多金币，可是大家有没有想过，眼下咱们干这一票的根本原因是什么？不是赚点小钱，而是要引起全天下的注意，解了武当的困局。当初大伙给我这个当老大的面子，赶过来帮忙，可没打算靠这个捞一笔吧？所以说这次行动只是一次顺便，有利润最好，没有利润，也不算失败。”
    略微停了几秒，偷眼观察着众人的面色，李尘才继续道：“现在咱们最大的问题，是冒然找了长虹镖局做目标，开罪了少林派，若是这么做大伙每人能分个千八百的金币，咱们也无所谓，可眼下这些灵芝只能窝在这里，外边有几万少林和官府的人正在满世界的找呢，反倒变成了咱们的负担，所以还不如顺水推舟，还给长虹镖局，既能稍稍安抚一下少林的面子，也能保证这些货能按时送到京城，被咱们的四海堂再卖出去，这样利润也不小，而且是堂堂正正的事情，这里边哪个合算，大家还想不明白吗？”
    “可是，咱们杀了长虹镖局这么多人，关凌风能答应吗？”不怕老虎皱着眉头道。
    “放心吧老虎，开镖局的最重要的是什么？信誉和实力。长虹镖局在河南地面当然是屈一指，可除开在河南以外呢，为什么这么多人要找他们这个佣金比其他同行高三成的中原第一镖局？还不是因为他关凌风‘稳如泰山’的这块招牌？只要咱们能保住他这块招牌，我就不信他会想不明白其中的厉害。”李尘自信满满的道。
    众人照李尘所说细想，还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既然送回去也能赚到钱，也就纷纷同意了。
    “那咱们还等什么，马上就去洛阳找关凌风吧。”横扫千军这个急性子，当下就喊着动身。
    “大家放心休息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关凌风哪还能在洛阳安坐？我想不出一天，他就会赶来，到时候我去找他谈条件，只要大家打起精神，保证在谈妥之前不被少林的人找到，咱们就有足够的筹码，跟他讨价还价了。”李尘一扫方才的郁闷神情，轻松的笑道。
    众人一阵大笑，赶快各自找地方抓紧时间休息，李尘也放松了心情，正要躺在布包上小睡一下，忽然被不怕老虎轻轻一拍。
    李尘奇道：“有事么，老虎？”
    不怕老虎压低声音道：“兄弟，你说得挺好，不过是不是忘了？咱们这些人，虽然大部分都在那四海堂中有自己的股份，灵芝卖了还能分一份，可还有新来的兄弟呢。刚才俺看那流浪和白马啸西风的脸色不太好，也许是俺多想了，但你可要多注意些。”
    李尘一惊，暗呼大意，刚才他确实只顾着长篇大论，说服大多数兄弟，忘记了人家流浪和白马啸西风还指望靠这次买卖分到加入流云的第一次红利呢，他三言两语就能让人家甘心放弃么？
    照顾大多数人的利益确实没错，但好的领导，肯定会有更好的办法平衡所有人，由此可见，李尘对于老大这个角色，还是没能完全掌握其中的精髓。
    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马上去当面解释更加显得越描越黑，只能日后慢慢疏缓他们的心结了。不怕老虎去后，李尘心思烦乱的重新躺倒，眼光却一直注视着流浪和白马啸西风。
    对于流浪，李尘还稍微放心一些，别看他平时抱怨这抱怨那，但只要自己用些手段，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将这次的事情完全忘掉，这不，刚过了这么一会儿，他就又和冰河时代他们谈笑起来。
    但单独坐在远处，无喜无忧的望着天空出神的白马啸西风，却让李尘有点找不出办法安抚，自从济南的第一次接触，李尘就充分了解他深沉坚韧的性格和勃勃的野心，如能鼎立相助，肯定是流云的又一位骨干成员。可一直以来，李尘也找不到什么好办法让他充分的融入流云这个圈子，只能期望依靠时间和利益的刺激，让他逐渐归心。
    可现在这个情况，谁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看来自己又要多做许多努力了。
    李尘懊恼的闭上了眼睛，心中暗叫：“靠，这个老大，老子当得太累了。”
    为上位者，自然会有上位者的烦恼，李尘如此，长虹镖局的总镖头“稳如泰山”关凌风，也是一般无二。
    苦苦经营十几年，总算让长虹镖局成为中原乃至天下屈一指的名牌镖局之一，关凌风可谓劳心劳力，眼看近年来诸事皆顺，自己这“稳如泰山”的名号也成为同行中的一个传奇，正打算着过几年清闲日子，哪知世事无常，在河南这块自己的根本之地，长虹镖局的镖车，竟然被人家给劫了。
    关凌风得到消息的时候，狂怒之下挥掌就让坚实的梨木条案成了一堆碎片。
    死了这么多镖局的手下他固然痛心，这区区几千个金币长虹镖局也不是赔偿不起，但真正他不能容忍的是，自己辛辛苦苦闯出的名声，被那该死的流云轻易的毁了个一干二净。
    长虹镖局其实就是少林寺的直属买卖，主要的资金和镖师来源都是少林，他这个总镖头也是门派直接指定的。这些年靠着门派的势力，以及他小心谨慎的稳健作风和广泛的人脉，黑白两道都要给他们几分面子，生意上的事情自然顺风顺水，成为了中原地区最为成功的镖局。
    但人怕出名，江湖上，有多少人表面恭维，暗自嫉妒，有多少人一直等着看他关凌风乃至少林派的笑话，就算是同门师兄弟中，也有不少人早就对他坐的这个位子大大的眼红。如果不能尽快的把场子找回来，长虹镖局今后还怎么保持在同行中的然地位，他关凌风又如何面对门派的压力。
    关凌风不敢多想，立即着人赶往少林报讯，自己则带人快马加鞭的奔赴花园口。
    赶路途中，他逐渐静下心来，仔细思虑此事，越想越觉奇怪。
    长虹镖局的名声可不是白来的，从上到下都知道镖局这一行的规矩，就算你有天大的实力，只要吃上这碗饭，最重要的还是平衡更方面的关系，否则三天两头的镖车被劫，还会有什么生意？在这方面，他自认做的不错，这大江南北的绿林道英雄，都要给他几分面子，武林宵小和同行对手，也不敢跟少林正面冲突。近几年除非特别贵重的货物，他已经不必亲自押运，比如这次的这批昆仑灵芝，虽说是珍贵药材，但北上京城的这条线他们是走熟的，各方关系都不错，以往也没出什么纰漏，还有就是药材这东西，那些黑道高手根本没什么兴趣，因为就算抢了也很难卖出去，远不如金银珠宝，古董珍玩那么有吸引力，所以这次的生意，他十分的放心。
    哪知就这么稳当的生意，还没出河南地界，就被人家给劫了。
    “流云也是出了名的大盗，轻易不出手，出手就要狠捞一票，这次怎么会为药材这东西不惜得罪少林派？”关凌风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当然不知道，李尘他们只是凑巧撞上了，最后才知道抢得是自己家买的的东西，现在比他还委屈呢。
    几百里的路程，关凌风一行只花了两天半的功夫就赶到了，此时花园口附近早已布满了官府的捕快和少林寺派出的弟子，现场勘验工作也已经完成。
    关凌风刚到就被吓了一跳，看来这次事情派中十分重视，竟然是负责外围事务的玄苦师叔亲自率队来此，还带来了几十位寺中的高手。
    玄苦大师平素和他的法号截然不同，圆胖的脸上总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终日跟更个方面打交道，从来没看他动怒的样子。但这次他的脸上也是紧绷绷的，匆匆待关凌风见礼，就直接跟他说起了情况。
    “现在事已经三天，我已经动了所有方圆百里之内的弟子全面搜索，这次被劫的是好几车的药材，不像其他货物那么好藏匿，只要他们一出现在官道上，肯定很快就能被咱们找到。到现在为止，黄河沿岸的所有渡口都已经有咱们少林弟子驻守，他们无法直接过河。所以除非他们长了翅膀，就肯定还隐藏在这豫北。可恨这些小贼太狡猾，多次故布疑阵，让咱们派出的搜索弟子屡屡扑空，但再过三天，四面的搜索范围逐渐收拢，定然叫他们无所遁形。”
    关凌风一边查看着官府仵作的验尸报告，一边皱眉道：“从伤口上来看，流云至少出动了七八个人手，其中有几个还有些功夫，否则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留一个活口。但观流云历来行事，如此大费周章，只为了这几千金币的灵芝，未免有些奇怪啊。”
    “不管他们流云是出于何种目的，但这次竟敢在河南如此行事，少林若不使用雷霆手段，恐怕会让江湖中人觉得我少林好欺了。近年来江湖多事，各派实力增长迅，特别是华山那些家伙，为了我少林的数百年声名，此事务要在三日内解决。”玄苦大师沉声道。
    关凌风心中一凛，赶忙躬身道：“弟子无能，有辱少林声名，还请师叔责罚。”
    “你的责任，容后再论，当务之急，还是马上找到那些小贼，夺回被抢的货物。哼，本派势力渐大，不少弟子都觉得日子过得太过安逸，看来此事一了，需得大力整顿一番了。”玄苦大师语气中已带了几分冷意。
    “请师叔放心，弟子这就去安排人手，亲自带队搜索。”关凌风额头上渗出滴滴冷汗，绝决的道。
    少林派建派数百年，执掌武林牛耳，积累起的势力财富冠绝江湖，但随着门派的反展，许多问题也暴露出来，掌门玄慈方丈以下，派中分为数个派系，虽不至明争暗斗，但平素也是互相看不顺眼。关凌风的恩师达摩院座玄难大师，历来是保守派的代表人物，主张精修佛法，不要介入太多的江湖纷争。但以罗汉堂座玄悲大师为的激进派，则主张利用少林的崇高地位和江湖影响，积极主动的维护江湖秩序，将近几年江湖上纷乱的苗头灭于无形。另外一派人数最多，由不少地位不高却有实权的基层人物构成，一致认为应该大力扩张少林的势力范围，将更多的地方纳于少林的保护之下，当然，也能将少林寺的收入大大的提升，这一派的优势在于大多数玩家弟子的支持，而这一派的主要人物，就是眼前的这位玄苦大师。
    长虹镖局作为少林著名的外围生意之一，却一直没有大力在外省开设分局，玄苦大师早就对关凌风这种力求稳健的作风不太高兴，此次有了这个把柄，怎能轻易放过。
    率队离开花园镇时，关凌风就知道如果不能尽快将此事漂亮的解决，长虹镖局不久就会换一位总镖头了。
    郁闷的关凌风指挥近百支搜索队伍，四处查找李尘他们留下的行迹，但一心跟他捉迷藏的李尘他们施展一切手段隐藏行踪，拼了命的兜圈子，虽然好几次都是惊险的和搜索队擦肩而过，但暂时还没有被堵住。
    就这么心急火燎的过了两天，关凌风已经对自己的前途不抱什么信心，只能尽着自己最后的职责，等待着派中申斥责罚的到来。
    又是一次夕阳西下，关凌风疲惫的翻下马鞍，吩咐手下稍事休息。
    他已经昼夜不停的连续寻找了两天两夜，饶是内功深厚，也有些支持不住，看着东倒西歪倒地就睡的一众手下，他重重的叹息一声，望着即将沉入西山后的残阳，回顾自己十几年来的风风雨雨，一时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他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留下一个还算不错的结局，不过今后再与江湖朋友见面，那“稳如泰山”的四字称号，可就再也没脸提起了。
    正在恍惚之间，忽然，一个手下急匆匆的跑过来，叫道：“总镖头，前边一队的兄弟传来消息，说有人让他们给您带个口信，可以提供关于流云的行踪，但需要您亲自去跟他见面。”
    “哦。”关凌风并未对这个好消息喜形于色，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双拳紧紧攥起，轻声自语道：“不管怎样，这件事，也要有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