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捷报进京

    初秋的京城多了几分惬意，就像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展现着自己的韵味。</br>　　蒋庆之的卧室屋檐下挂着一串串辣椒，富城亲自动手晾晒，并告诫所有人，谁敢动那些花，重责。</br>　　多多没事儿就蹲在辣椒串的下面，懒洋洋的在秋日下等待主人。</br>　　长威伯府岁月静好。</br>　　朝中却有些暗流。</br>　　蒋庆之走后，嘉靖帝依旧在西苑修炼，处理朝政。</br>　　没多久，就有奏疏到了宫中。</br>　　“长威伯一到大同，就射杀了俺答使者的随从，羞辱使者。”严嵩拿着奏疏，对嘉靖帝说道：“陛下，长威伯令大同将士枕戈待旦。他这是要……行险呐！”</br>　　嘉靖帝淡淡的道：“小打小闹罢了。”</br>　　朝中对当下的局势还是有着清醒的认知，知晓九边不敌俺答部。所以从不让边军大举出塞。</br>　　“长威伯说，要与敌军决战。”</br>　　崔元说道：“这是他对大同诸将说的话。陛下，为三堡军民复仇自然是应当，可决战……臣以为不妥。”</br>　　你小敲小打，斩杀几十敌军就够了，决战，你疯了吗？</br>　　在这个杀敌数十就敢称大捷的当下，敢提出决战的都是疯子。</br>　　上一个疯子曾铣尸骨早寒，若无蒋庆之，支持者夏言坟头草也得有三尺高了。</br>　　陆炳心中一动，“陛下，锦衣卫密报，敌军万余骑正在大同周围游弋，怕是在寻找战机。”</br>　　陛下，敌军正饥渴难耐的等着大同守军出城决战。</br>　　蒋庆之这厮，他是投敌所好啊！</br>　　嘉靖帝有些心烦意乱。</br>　　一方面他欣赏表弟的进取心，可另一方面，明军的战斗力让他不放心。</br>　　“上次张达出战，被敌军轻松击败。长威伯看来信心十足啊！”崔元看似担忧的道。</br>　　呯！</br>　　嘉靖帝把拂尘丢在案几上，“且等下一步消息。”</br>　　几个臣子告退。</br>　　出了大殿后，崔元不满的道：“老陆，你那边的消息为何不早些与我等通报？”</br>　　陆炳说道：“这是刚收到的消息。”</br>　　“那么，伱判定蒋庆之可敢出战？”严嵩问道。</br>　　陆炳摇头，“他从未经历过厮杀，纸上谈兵骁勇无敌，可等看到了敌军后会如何？”</br>　　崔元一怔，“找几个武将来。”</br>　　几个武将听闻是严首辅有事儿咨询，屁颠屁颠的来了。</br>　　“第一次上战阵会如何？”崔元问道。</br>　　一个将领说道：“刀子都握不稳。”</br>　　“若是有用兵天赋的呢？”严嵩问道。</br>　　将领赔笑，“下官见多了那等所谓的有天赋的人，未曾见到敌军之前豪言壮语，自信满满。等见到敌军时浑身哆嗦，连话都说不清楚。”</br>　　他发现，严嵩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后，尽然都笑了起来。</br>　　气氛，很是愉悦。</br>　　而在另一处，嘉靖帝闭目静坐。按照惯例，一次静坐少说得半个时辰。</br>　　黄锦在一旁侍候，这是他一天中难得的休闲时光。</br>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寂静，突然生出了一种寂寥的感觉来。</br>　　他想到了家乡洛阳，想到了那个小村。</br>　　他家穷，某日，父亲看着他和弟弟黄锈，说：“咱家穷，为父听说宫中能吃饱饭，还有肉。老大老二……”</br>　　弟弟黄锈还小，说：“哥哥去。”</br>　　黄锦说：“弟弟去。”</br>　　两兄弟你推我让，最终父亲拍板，说老二还小，就怕进宫会得罪人。老大去。</br>　　于是黄锦懵懵懂懂的跟着父亲去应选。临行前，家人就如同是送人去赶考般的，把他送出村外。</br>　　要发达啊！</br>　　我要出人头地，让家人吃饱饭！</br>　　这是少年黄锦走出家乡时立下的誓言。</br>　　随后一刀，让他绝望了两个月。</br>　　原来，进宫不只是能吃饱饭，还得挨一刀，割掉男人的象征。</br>　　伤口好了，少年黄锦眼中的懵懂也消散了。</br>　　他被分配到兴王府，做世子朱厚熜的伴读。</br>　　虽说不在宫中，但兴王府吃的比宫中更好些，而且他身为世子的伴读，地位非比寻常。</br>　　那些年啊！</br>　　黄锦嘴角微微翘起。</br>　　世子贪玩，带着他们满城转悠。</br>　　少年们无忧无虑的享受着时光。</br>　　那是黄锦此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br>　　直至京城传来消息，皇帝驾崩。</br>　　此刻已是兴王的朱厚熜，被崔元迎入京城。</br>　　他竟然成了帝王身边的内侍。</br>　　嘉靖帝是个重情义的，从此，黄锦一家子就发达了。</br>　　他的弟弟黄锈被荫为锦衣卫千户，父祖皆有追赠。</br>　　曾经的穷苦人家，如今富贵之极。</br>　　黄锦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发誓此生效忠嘉靖帝。</br>　　他希望嘉靖帝能长命百岁，最好能长生不老。</br>　　嘉靖帝不死，黄家富贵不倒。</br>　　而这一切，都有赖于嘉靖帝对他的信重。</br>　　所以，谁若是抢走了这份信重，谁便是他黄锦的死敌。</br>　　陆炳和他保持着距离，二人互不干涉。</br>　　但现在多了个蒋庆之。</br>　　“黄伴！”</br>　　耳畔传来嘉靖帝的声音，黄锦赶紧睁开眼睛，“陛下。”</br>　　当嘉靖帝叫他黄伴时，就说明有些令他作难的事儿。</br>　　“舅父的墓如何？”</br>　　黄锦前日才从苏州府祭拜蒋干回来，他说道：“颇为整齐肃然。”</br>　　“不够。”嘉靖帝摇头。</br>　　“是，奴晚些传话。”</br>　　随后自然是工部出力，把蒋干的坟墓再修整一番。</br>　　“庆之这娃，是不是该打了？”</br>　　莫非先前我神色不对？黄锦心虚的一个激灵。</br>　　嘉靖帝突然笑了，“从兴王府来京后，就再没见过你如此模样。哈哈哈哈！”</br>　　黄锦松了一口气。</br>　　“庆之那娃是在冒险。”嘉靖帝叹息，“瓜娃子，弄的朕阵子吃不香，睡不好……”</br>　　“陛下。”黄锦心头一痛，仿佛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割掉了一点，“先前严首辅他们看似忧心忡忡啊！”</br>　　“是啊！”嘉靖帝甩甩拂尘，“他一到大同就喊打喊杀，迫不及待想出战。可厮杀哪有那么简单？朕担心他从未经历过这等大战……毕竟，倭寇只是些贼寇，而俺答部，乃是大军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