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雄鹰和云雀，嘉靖帝的手腕

    宣府是九边重镇之一，是大明重点打造的北方防线的重要节点。</br>　　九边防线建立后，需要大量驻军戍守，每年光是军饷粮草就令大明不堪重负，而每年九边城墙的修缮费，更是令户部上下焦头烂额。</br>　　可以这么说，大明的国力就是这么被九边一点点的吸干了。</br>　　三万贯听着似乎不多，可对于九边来说就是许多将士的卖命钱。</br>　　而三万贯对于捉襟见肘的户部而言，就是一笔巨款。</br>　　所以当帝王怒火突然勃发时，所有人都噤若寒蝉。</br>　　谁干的？</br>　　三万贯，好大的胆子！</br>　　兵部尚书王以旂看了蒋庆之一眼，微微摇头，示意自己绝壁没有掺合。</br>　　那就好……蒋庆之好不容易在兵部扎下根，若是老王被牵累下台，他前期就算是白忙活了。</br>　　“贪鄙！”</br>　　“都该诛九族的蠢货！”</br>　　帝王怒火发作的快，去的也快。</br>　　此事要派人去督察，否则必然会不了了之。</br>　　五军都督府有人出班，主动请缨。</br>　　嘉靖帝冷笑，“你这是想去作甚？为他们遮掩？”</br>　　“臣不敢！”</br>　　主动请缨的将领跪下，蒋庆之从后面看去，汗水从这厮的后颈那里蜿蜒往下流淌，脊背那里想必都湿透了。</br>　　和道爷玩心眼，这人玩完了。</br>　　“来人！”</br>　　“陛下！”</br>　　陆炳被杖责，但东厂还在。</br>　　东厂提督芮景贤跪下。</br>　　“拿下询问！”嘉靖帝冷冷的道：“东厂的人抄家，朕要看看他的家产几何，以至于敢主动为人遮掩。”</br>　　那人瞬间瘫软，“陛下饶命！”</br>　　侍卫把此人拖出去，嘉靖帝神色恢复了平静，仿佛方才一切都没发生过。</br>　　“此事……”</br>　　嘉靖帝目光转动，“长威伯。”</br>　　艹！</br>　　蒋庆之出班，“陛下。”</br>　　“你对北边熟悉些，你去一趟，查清此事。”</br>　　“是。”</br>　　嘉靖帝摆摆手，“长威伯留下，其余的……各自回去。”</br>　　众人告退。</br>　　等人都走后，嘉靖帝起身走下台阶。</br>　　“随朕走走。”</br>　　君臣走出大殿，看着前方群臣缓缓而行。</br>　　而陆炳正趴在长凳上，大概是在缓和杖责的痛楚。</br>　　见到嘉靖帝和蒋庆之出来，陆炳一个翻身，瞬间跪下。</br>　　而且一言不发。</br>　　这是个聪明人，知晓越是为自己辩解，道爷越是看不起。</br>　　索性干脆不说话，学严嵩严大爷，陛下，臣就是您养的一条狗，您说往东，臣绝不往西。</br>　　嘉靖帝冷冷看着奶兄弟，“莫要辜负朕的信重。”</br>　　“是。”</br>　　这是一次警告，看着陆炳告退，嘉靖帝负手问道：“你对太子先前的举动如何看？”</br>　　“陛下，此事臣……”</br>　　这事儿蒋庆之不好评价。</br>　　“说吧！”嘉靖帝的声音变得有些萧瑟。</br>　　蒋庆之看着他鬓角的斑白，心想这个皇帝做的有意思吗？</br>　　“太子机敏。”</br>　　就在陈安弹劾蒋庆之的消息传到东宫不久，太子就反应过来了，知晓陈安是根墙头草，弄不好就是个两面派。</br>　　“继续。”</br>　　嘉靖帝淡淡的道：“今日不论君臣，只论亲情。说说你这位表叔对他的看法。”</br>　　啧！</br>　　上次蒋庆之用亲情来坑了崔元一把，没想到今日被道爷还施己身。</br>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可转瞬想到太子在历史上的命运，便叹道：“这孩子有些执拗，自己把自己困在一个小圈子里，坐井观天。且思虑太重……”</br>　　蒋庆之突然一个激灵。</br>　　是啊！</br>　　历史上太子临去前都还神志清醒，是什么毛病让他如此年少就匆促离世？</br>　　蒋庆之压下这些念头，说道：“太子有些偏激，也有些孤傲。这个年纪的孩子身居高处，俯瞰众生。时日久了把持不住，便会觉着众生如蝼蚁。如此，便会看不起他人……”</br>　　“怎么不说了？”</br>　　嘉靖帝问道。</br>　　“您知道的。”蒋庆之叹息，“弄到最后，除去身边一干倚仗他的人之外，活生生把自己弄成了孤家寡人。反过来他又觉着世人皆是瞎子，不知自己的好处……”</br>　　这是个恶性循环。</br>　　“孤家寡人吗？”</br>　　嘉靖帝叹息，蒋庆之看到了他眸子里的萧索之意。</br>　　道爷和天下士大夫闹崩后，实际上也是一个孤家寡人。</br>　　可太子才十三岁，就走了他的老路。</br>　　“去吧！”嘉靖帝摆摆手，“对了，老三那瓜娃子最近闹腾的厉害，不安生，你带着他一起去。”</br>　　“是，臣告退。”</br>　　蒋庆之告退。</br>　　他此刻满脑子都是先前的朝堂争执。</br>　　嘉靖帝先是做出要收拾崔元的姿态，就在崔元胆战心惊之际，却突然把怒火转向陆炳，当朝呵斥自己的奶兄弟，并杖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