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谁敢去

    就在蒋庆之准备出发去宣府的前一天，陆炳和崔元之间的矛盾爆发了。</br>　　“陆炳抓了崔元府上的一个管事，那管事偷了驸马府上的财物去赌钱，赌输了便画押欠债……用的竟然是崔元的印鉴。”</br>　　孙不同一脸得意，“那管事在锦衣卫爆出了一件事，崔元的小妾和人私通……”</br>　　胡宗宪摇头叹息，徐渭却讥诮的道：“崔元大把年纪了，那东西还能用？”</br>　　孙不同猥琐一笑，“徐先生不知，有人天赋异禀。”</br>　　“你说什么天赋异禀？”徐渭问道。</br>　　孙不同舔舔嘴唇。</br>　　艹！</br>　　蒋庆之踹了他一脚。</br>　　“宣府那边看似事不大，可每年朝中在九边靡费无数钱粮，却任由草原异族来去自如。这等局面一定要扭转过来。”</br>　　蒋庆之此次准备带着徐渭一起去，胡宗宪留守家中。</br>　　“你留在家中，注意盯着陆炳。”蒋庆之总觉得陆炳就像是一条盘踞在阴暗角落里的毒蛇，正冷冷的盯着自己。</br>　　“伯爷放心。”胡宗宪独掌一面的能力毋庸置疑，但在具体谋略上却差强人意。</br>　　不过蒋庆之也只需他掌控大局即可，至于细节，隔壁还有个肖卓。</br>　　第二日，蒋庆之带着人出了巷子，外面裕王已经到了。</br>　　“表叔。”小姑娘也跟着来了，眼巴巴的看着表叔。</br>　　“想出门？”蒋庆之笑道：“下次带你去城外玩耍。”</br>　　“表叔说了一次又一次。”朱寿媖低头。</br>　　她和裕王都是小透明，不过裕王有蒋庆之带着，日子还不错。</br>　　蒋庆之摸摸她的脑袋，“在宫中若是被欺负了，先忍着，等我回来。”</br>　　朱寿媖抬头，眼睛里多了亮光，用力点头，“好。”</br>　　然后她伸出手。</br>　　小小的手上，有做针线留下的痕迹。</br>　　蒋庆之莞尔，伸手和她击掌为誓。</br>　　他前脚刚出京师，后脚崔元的反击就来了。</br>　　“陛下，崔元弹劾陆炳收受贿赂，为人脱罪。”</br>　　嘉靖帝不看奏疏，淡淡的道：“朕还在！”</br>　　严嵩低头，“是。”</br>　　晚些回到直庐，严世蕃和崔元在等他。</br>　　“爹，陛下什么意思？”严世蕃搀着严嵩坐下。</br>　　严嵩捶捶腿，“陛下说，他还在。”</br>　　猜谜时间到了。</br>　　严世蕃闭上独眼。</br>　　“陛下还在……这是威权被侵犯之意。谁侵犯了陛下威权？”</br>　　“莫非指咱们？”崔元勃然变色。</br>　　“不不不。”严世蕃摇头，自信的道：“若是如此，爹就回不来了。”</br>　　“那会是谁？”严嵩对儿子的判断力深信不疑。</br>　　“能侵犯陛下威权的，唯有……”严世蕃突然睁开眼睛，轻轻拍了自己的脸颊一下。</br>　　“爹。”</br>　　“说。”</br>　　“东宫那边前阵子派人来寻我，提及御史陈安之事。”</br>　　严世蕃的独眼中多了懊恼之意，“唯有东宫。”</br>　　“你是说陛下在猜忌太子？太子哪有让陛下猜忌的本事。”</br>　　“可若是加上咱们呢？”严世蕃揉揉眼角。</br>　　严嵩身体一震，“陛下对咱们和太子走的太近不满？”</br>　　严世蕃点头，“陛下还在，爹手握权柄，若是和储君走的太近，帝王必然如芒在背。这是一次告诫。”</br>　　严嵩身体一松，只觉得后怕不已。</br>　　严世蕃突然笑了，“如今想来，崔驸马和陆炳之间的冲突，也是陛下有意为之。”</br>　　严嵩指指外面，心腹出去看了一眼，回来摇头，示意没人。</br>　　严嵩压低嗓门，“我的儿，陛下只是随手借势，便让陆炳和驸马反目。这等帝王手腕，为父至今想来为之胆寒。”</br>　　“陛下若是玩权谋，这个天下何人能敌？”严世蕃摇摇头，嘴角微微翘起，“可却瞒不过我严世蕃！”</br>　　……</br>　　深秋的宣府看着万物凋零，偶尔山上有一点灿烂的红，据说是什么花儿，孙重楼为此专门跑了一趟，可却面对绝壁徒呼奈何。</br>　　“小子，那等花儿就生于悬崖峭壁之上，只可远观。”</br>　　夏言坐在马车上，手中拿着一卷书。</br>　　老爷子大概是静极思动，此次想跟着蒋庆之去宣府，便寻了随行教导裕王功课的由头，没想到嘉靖帝竟痛快的答应了。</br>　　“下次我带着绳子来。”孙重楼发狠了，一屁股坐在马车车辕上。</br>　　蒋庆之策马过来，“夏公，宣府那边你可熟悉？”</br>　　夏言眯着眼，“宣府总兵钱钧八面玲珑，不过我当年为首辅时，此人曾送礼被我赶了出去。对了，此人御下颇为严苛……”</br>　　“那就是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br>　　“没错，官员大多如此，你不必奇怪。”老爷子见惯了这些，“副总兵王源法倒是有些意思，刚直，却因少了背景，故而被钱钧压制一头，否则宣府总兵哪轮得到钱钧。”</br>　　“我准备让徐渭先去打前站……”此处距离宣府不到三十里，蒋庆之需要派人去摸摸情况。</br>　　夏言把书卷一合，“要不老夫去吧！”</br>　　“您去？”</br>　　“担心什么？”夏言看了在前方和侍卫学骑马的裕王一眼，“我好歹多年首辅，想去哪钱钧不敢拦。若是徐渭去，必然寸步难行。”</br>　　……</br>　　夏言带着十余军士，还有孙不同和两个蒋家护卫进城了。</br>　　“夏言来了？”</br>　　“是。那老头自家说是夏言。”</br>　　宣府总兵钱钧捋捋胡须，“此次朝中派了长威伯来查军饷之事，以此人在大同府的言行举止来看，多半来者不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