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这都是命

    “陛下，严世蕃依旧未醒。”</br>　　黄锦不时派人去直庐询问情况，此刻距离严世蕃遇刺受伤已经过了接近三个时辰，严世蕃的伤口也处置好了，可人依旧未醒。</br>　　“御医怎么说？”嘉靖帝问道。</br>　　“说是应当……死不了。”</br>　　“庆之那边，芮景贤可有消息？”</br>　　“尚未有消息。”</br>　　嘉靖帝闭上眼，轻声道：“总有人想在乱中牟利。”</br>　　……</br>　　直庐，值房内。</br>　　崔元安慰了严嵩一番，严嵩只是默然坐在床边，崔元叹息，“元辅，东楼脉息有些乱，不过终究不弱……应当无恙。”</br>　　严嵩点头，崔岩起身，“外面积攒了些事，老夫去看看。”</br>　　等他出去后，严嵩看了关上的门一眼，“此刻多少人都在等着看老夫的笑话，都在等着东楼身死。你崔元也不例外。”</br>　　他回头看着床榻上的严世蕃，轻声道：“为父老了，那一刻见到剑光，为父只想推开你，可你却……”</br>　　严嵩拿起布巾，轻轻擦拭着儿子短胖的脖颈，“御医说，幸而有那么一下，否则这一剑就会正中你的心脏。</br>　　你这孩子怎地这般傻呢？为父说过了，为父能执掌权柄，此生已然心满意足。</br>　　为父如今老眼昏花，不时犯糊涂……</br>　　为父知晓伴君如伴虎，早有归乡避祸之意，可却不舍。</br>　　为父不舍的是，我儿天纵才华，若跟随为父隐于山野，岂不浪费了这大好年华？”</br>　　“为父活够了，死了便死了。若是为父死了，以我儿之能，以陛下当下的处境，必然会继续重用我儿。</br>　　凭着我儿的本事，自然能拉拢文华他们，继续掌控权柄。如此，为父九泉之下亦能瞑目，可你……你却犯蠢！”</br>　　严嵩轻轻拍着严世蕃的额头，“我儿，醒来！”</br>　　严世蕃一动不动。</br>　　“我儿……”严嵩老泪纵横，“醒来。为父不走，为父就在京师，就在直庐，等你羽翼丰满了，为父再归乡，可好？”</br>　　严世蕃依旧如故。</br>　　严嵩用布巾擦拭着他的脖颈动脉那里，据闻新安巷就是如此给病人降温。他不知儿子会如何，但御医说过，若是发热，事儿就麻烦了。</br>　　“那年你跟着为父进京，看着京师城墙，和为父说：爹，迟早有一日，我会站在京师俯瞰天下。为父那时还呵斥你不知天高地厚。如今这大明朝政就在我父子手中，你却……”</br>　　严嵩低头，泪水滑落。</br>　　他缓缓抬头，双手合十，虔诚的道：“漫天神佛，若是能让我儿醒来，老夫愿从此茹素……”</br>　　“爹！”</br>　　……</br>　　城外，蒋庆之看着朱希忠，脑海中都是对方这番话带来的前景。</br>　　取而代之！</br>　　掌控大明权柄！</br>　　“庆之！”朱希忠看着他，“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br>　　徐渭也劝道：“非常时刻，若严世蕃身死，徐阶必然会趁虚而入。而那些人不会坐视，我敢打赌，他们定然会拉拢徐阶，暗中给予支持……陛下为了大局也会睁只眼闭只眼……”</br>　　蒋庆之摇头，“此事……不可再提。”</br>　　这一切都是以严世蕃身死为前提，蒋庆之却觉得严世蕃没那么容易死。</br>　　这是一种直觉。</br>　　从来到大明开始，虽说蒋庆之改变了不少人物的命运，但重要人物的命运，特别是生死，依旧如故。</br>　　唯一的例外是夏言，但夏言倒台了，虽然还有些影响力，对大明国祚来说谈不上重要人物。</br>　　“哎！”朱希忠握着缰绳，“罢了，来人，马上传消息，就说二老爷遇刺受伤。”</br>　　老纨绔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人，这个消息传出去，外界就会认为是严嵩所为。</br>　　若是严世蕃身死，那一切皆休，严嵩黯然下台。若是严世蕃未死，事后复盘，发现不是蒋庆之动的手……</br>　　卧槽尼玛严嵩，这事儿你难道就不该给我一个交代？</br>　　他们刚进城，就得到了一个消息。</br>　　“严世蕃醒来了。”</br>　　朱希忠身体一震，缓缓看向蒋庆之，“庆之，哥哥我怀疑……你真有神佑！”</br>　　若是蒋庆之听从了朱希忠和徐渭的建议，果断采取行动对付严嵩，此刻双方大战爆发，儒家在一旁敲锣打鼓，乃至于打太平拳……</br>　　“好险！”徐渭目露异彩，“这便是吉人自有天佑吧！”</br>　　朱希忠看了他一眼，难得对这个毒舌谋士生出了几分好感。</br>　　蒋庆之抖抖烟灰，“这都是命！”</br>　　……</br>　　“严世蕃醒来了。”</br>　　陈湛再度进来。</br>　　正在谋划此事后续的杨清和韩瑜齐齐叹息一声。</br>　　“蒋庆之的运气不错！”</br>　　……</br>　　白云楼。</br>　　宁玉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手中握着那柄长剑，有些遗憾，“就偏了一些，否则严世蕃必死无疑。”</br>　　“小姐，严世蕃死了严嵩还在呢！”鸳鸯说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