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力量的代价，出征仪式

    北境，寒风凛冽。</br>　　寂静的旷野笼罩在深沉的黑暗之中，一支兽人军队如黑色的洪流悄然涌动。</br>　　兽人各个身披厚重的皮甲，手持巨斧或战矛，沉重的步伐踏在齐膝深的积雪，一张张狰狞、冷漠、麻木的脸庞上，眼中闪烁冷酷的战意。</br>　　微弱的火光照亮些许长夜，高举着的火把，火光绵延成一条长龙，从高空望去，宛如一条火龙在旷野上蜿蜒前行。</br>　　忽然间，黑暗里传来一声巨响。</br>　　一头庞大的科多兽轰然倒地，竟是不堪高强度的行军，瘫倒在地，口吐白沫，再也无力行走。</br>　　军队陷入短暂的骚动。</br>　　从队伍前方，折返回一头目光猩红的座狼，一个体格魁梧，约有三米高的兽族巨人，翻身离开座狼，走到倒地的科多兽面前。</br>　　格列姆风暴之锤审视科多兽片刻，确认它已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蹲伏魁梧的身躯，伸出手掌覆盖在科多兽的眼皮上。</br>　　科多兽仿佛预感到死亡的宿命，剧烈的挣扎起来，它不愿意闭眼，滚烫的泪水顺着覆在眼皮的手掌缝隙间淌到了雪地，溶化积雪。</br>　　两旁的兽人勇士，面对科多兽的哀求，有些动容。</br>　　但是显而易见，生死并不能由它做主。</br>　　呲！</br>　　一柄匕首扎进了科多兽的头颅。</br>　　热血飞溅而出，落在兽人宽大的手掌，汇聚成一捧血泉。</br>　　格列姆捧起掌心，一滴不剩地喝进嘴里，旋即抹了抹嘴唇，龇牙露出一排血红色的牙齿，发出嘹亮而令人恐惧的长啸。</br>　　“呜――！！”</br>　　长啸回荡在旷野，蕴含着兽人语的简单音节，传递着格列姆的命令。</br>　　大军开始原地修整，安营扎寨，支起大锅。</br>　　这样一支五千人的兽人军队，每天消耗的粮食都是个天文数字，一头科多兽远不能满足食物所需。</br>　　除了刚割下的新鲜肉块外，兽人还往锅中丢入土豆、山羊肉、山崖苔藓、海鱼等一切活动范围内可以食用的食材。</br>　　饶是如此，每个兽人分到碗中的炖汤，肉眼可见的稀少。</br>　　压低的抱怨声回荡在夜色里，但没有人胆敢当面与酋长对峙，上一个忤逆酋长的兽人勇士，早已葬身狼腹，尸骨无存。</br>　　在离营地几公里外的一棵寒松上，枝头伫立着一只毛色漆黑，眼瞳鲜红的渡鸦，它静静注视着黑夜里的火光，好似监管着这一切。</br>　　目力与听觉，都在复仇之力的增幅下成倍提升，渡鸦很快锁定了目标。</br>　　格列姆风暴之锤。</br>　　此刻，这名高大魁梧，下颚宽大，獠牙狰狞的兽人酋长，凌乱的头发在狂风里飞舞，披挂着兽骨与金属制成的铠甲，脖颈挂着一节节獠牙，站在一处高坡上，交叉双臂，显露着暴君般的睥睨气场。</br>　　而在格列姆身旁，伫立着一头巍峨如堡垒般的半人马，有着肌肉健硕的人类上半身与雄壮的马身，披覆着皮甲、马铠与头盔，两手合握一柄巨大的战斧，好似死神用以收割性命的镰刀。</br>　　帝戎雷蹄。</br>　　雷蹄部落的酋长，格列姆此番联军的盟友。</br>　　由于两大部落之间的语言并不相通，两名酋长改用北境语进行交流。</br>　　“巨魔部落的新王，是个蠢货，早晚会被我族的铁蹄征服。”</br>　　帝戎沙哑道：“可是我无法理解，为何阿塔利亚与它强大的牛头族战士，也放弃了这次远征？”</br>　　部落向来以力量为尊。</br>　　成年的牛头族战士，能轻松击杀相同环数的兽人勇士与半人马战士。</br>　　而阿塔利亚，更是牛头人部落近几代人中，最为强大的酋长兼勇士。</br>　　因此，半人马酋长帝戎，对于阿塔利亚大地图腾与它的部族极为重视，却没想到对方当了逃兵，心中压抑着一团怨气，克制着向格列姆质问。</br>　　格列姆的气息凶悍，咧嘴露出尖锐的獠牙，冷笑道：</br>　　“阿塔利亚致力于成为吟游诗人，不想对身为艺术神选的人类动手……真是可笑！”</br>　　帝戎思索片刻，马蹄声在夜色里前后踱步，嗒嗒作响。</br>　　在北境，诗歌文化反而比金狮王国更加盛行，或许是因长夜与寒冷，更能激发人对生与死等命题的思考。</br>　　阿塔利亚不仅喜欢奏乐，也崇拜诗人，这点帝戎早有耳闻，只是觉得一个能徒手撕裂猛犸象的牛头人酋长，竟然信奉艺术女神，实在荒谬。</br>　　“那个艺术神选，叫什么来着？”帝戎问道。</br>　　“叶芝伯朗第。”</br>　　格列姆显然也已打听过敌人的情报，冷声道：</br>　　“拦在我们进军路线上的晨霜岭，领主就是这个叫叶芝的人类！”</br>　　晨霜岭作为冲要之地，兽人联军想要进入金狮境内劫掠，首先要踏平晨霜岭这一根据地，因此难免会与叶芝伯朗第发起冲突。</br>　　“阿塔利亚不愿到来……问题不大。”</br>　　格列姆打量着自己布满老茧、粗壮有力的五指，逐渐攥紧，狞声道：</br>　　“等我将那人类作为礼物，带到阿塔利亚的面前，他就会知道，人类是多么软弱无力的生物！”</br>　　帝戎微微皱眉。</br>　　他觉得格列姆有些过于轻敌了，能成为艺术神选的超凡者，即使是弱小的人类，也必定有着不容忽视的力量。</br>　　而格列姆最近的脾气愈发地暴躁，即便帝戎与它结交多年，也对格列姆不少凶残的行径颇有微词。</br>　　半人马是一个兼具勇猛与智慧的种族。</br>　　帝戎的先祖，曾经是一名闻名世界的半人马智者，教导过无数的英雄。</br>　　因此，在此次同盟当中，帝戎肩负起出谋划策的任务，面对独断专行的格列姆，怨气渐渐产生。</br>　　“但愿艺术神选，真像你所说的那样，不堪一击。”</br>　　帝戎抛下讥讽的话语，转身就要返回营地，似乎又想起了些什么，回头道：</br>　　“还有……格列姆，你的巫术……”</br>　　格列姆的双眼中，涌动着赤红色的火光，透出冷酷暴戾的杀意，冷冷盯向帝戎。他的双手已握紧那柄拥有雷霆之力的符文战锤，仿佛只要帝戎再多说一句，他就会向着盟友宣泄怒火。</br>　　“即使是向朋友，打听力量的来源，也是不友好的――你说呢？”格列姆沙哑道。</br>　　帝戎不再言语，身形渐渐隐没在黑暗当中。</br>　　风雪呼啸，格列姆矗立在高坡上，冷哼一声。</br>　　这时，他突然发出一声低吼，双目充斥着血红色的光芒，身躯如虾米般弓起，竭力克制着那股头疼欲裂的痛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