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个条件

    Vienna大学坐落在城市西区，建校已500年，是奥地利最古老的大学。</br>　　所属医学院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医科大学之一，也是欧洲历史最悠久的医学训练和研究场所之一，为全市数家医院源源不断地提供了大量出色的医学人才。</br>　　“人才？你说这些毕业生是人才？！”</br>　　发问的是Vienna市立总医院外科主任伊格纳茨，同时也是编写卡维手里那本解剖画集的作者。</br>　　此时的他刚下手术台，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喝着咖啡，与医院人事管理副院长艾莉娜隔桌而视，一起友好地探讨着新人入院的工作问题。</br>　　艾莉娜刚来医院不久，面对的是院内制度僵化、人员不整和工作效率低下，形势不容乐观。女性的地位也在倒逼着她必须尽快做出实绩，只有这样才能继续在医院里站稳脚跟。</br>　　具体的做法没有技术含量，简单概括起来就是一朝君主一朝臣，给医院注入新鲜血液，以新代旧，等新人混成了老人，那就能促进新制度的诞生。</br>　　这些毕业生都是她从医学院里招来的，经过了两次筛选才进的医院，骂他们等于在骂艾莉娜自己。她无法接受这样的评价，必须据理力争：“他们是医学院里最优秀的毕业生，在校期间都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br>　　“你意思是说只要成绩好的就是人才？”</br>　　伊格纳茨放下咖啡杯，拿起一旁的名单，翻出了那叠学生简历：</br>　　“我不得不承认，这些孩子的医学院考核成绩确实优异，尤其这几位比我在院学习期间还要好。可成绩好就能当外科医生么？成绩好能拿手术刀帮病人割小肠？还是说能在剖宫产手术中做好止血副手的工作？亦或是......”</br>　　“伊格~”</br>　　艾莉娜很清楚他为什么发火，于情于理她都没有进一步争吵的空间，只能选择以柔克刚：“我知道昨天下午的手术让你非常生气，他们确实没什么经验，出错总是难免的，你总得给他们一些机会吧。”</br>　　“病人没有第二次机会！”</br>　　“可我们真的非常缺外科医生，如果今天不给这些医学生答复，他们肯定会选择去其他医院的。”</br>　　“他们和杀人凶手没任何区别，爱去哪儿去哪儿。”</br>　　“你这是无端指控，是诽谤！”</br>　　“这是事实，我的12床病人就是被他们弄死的！”</br>　　伊格纳茨根本不吃这套，艾莉娜见状只能用上些强硬手段。</br>　　她长舒一口气，整理了下因为气愤而有些凌乱的黑色裙摆：“伊格纳茨主任，我是这家医院的人事管理副院长，我有权利录取他们，而你无权过问。”</br>　　“对，我是无权过问。”</br>　　伊格纳茨很清楚自己权力所及的范围，所以对这个反击做过相当充分的准备：</br>　　“你完全可以把他们分配给内科病房，反正那儿只要拿听诊器在病人身上听个响就行了。他们还没有无知到用听诊器勒死病人的地步，而且用那种破玩意儿也敲不死人。”</br>　　伊格纳茨的毒舌全院闻名，对自己的手下有着近乎偏执般的严格要求。</br>　　纵览全院上下，地位相等又能在嘴上和他一较高下的也就只有艾莉娜了：“内科病房根本不需要那么多医生，我也有权分配他们的工作地点！”</br>　　“没问题，你大可以录取他们，也可以把他们分配到外科病房。”伊格纳茨根本不怕，再次拿起咖啡杯往嘴里续了一口，等润完嗓子后便继续说道，“同样的，我也有权决定手术室内人员的去留。”</br>　　“外科医生进不了手术室就和内科医生丢掉听诊器一样荒唐，你不能这么做！”</br>　　“我是外科病房主任，我当然可以。”</br>　　一边想要给医学生争取工作机会，同时努力为自家医院寻找后继人才。艾莉娜处事圆滑细腻，为了达到目又足够坚忍，只是在某些时候会显得过于歇斯底里。</br>　　而另一边则完全以自我为中心，满脸写着大男子主义，同时汇集了十九世纪外科医生必要的两个品格：自信和大胆。只是伊格纳茨身上贵族的优雅并没有起到什么正面效果，反而让这两种品格进化成了：狂妄自大和肆无忌惮。</br>　　他有一万个理由讨厌这批医学生，因为那场剖宫产手术确实是被他们搞砸了，一尸两命。（1）</br>　　但想到病房里能用的医生确实太少，他又不得不做出退让：“算了，我同意录取两名医学生进我的病房工作。”</br>　　艾莉娜没想到他会松口，愣了愣，连忙跟了一句：“得保证他们能进手术室。”</br>　　“这没问题。”</br>　　“三名！”</br>　　伊格纳茨愣了愣，看着她伸出的三根手指，脏话俨然已经压到了喉咙口：“喂，你这也太......”</br>　　“现在整个外科病房只有你、希尔斯、赫曼三个人，再不补充新医生，你怎么和其他医院抢病人？”艾莉娜反问道，“难道靠那些轰隆隆的蒸汽机么？”</br>　　“那......那行吧。”</br>　　伊格纳茨迟疑片刻，从那叠学生名单中抽出三份递了过去：“就他们了。”</br>　　艾莉娜接过简历，点点头：“他们明天八点前会准时来这里报道。”</br>　　“你先别急着走，我还没说完呢。”</br>　　“我就知道你有要求，说吧，要什么？”</br>　　“我需要再添置一台手摇式吸引器，必须是德产的！”（2）</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