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浪漫之都

    十九世纪就医指南正文卷287.浪漫之都浪漫之都巴黎和其他城市有着许多差异。</br>　　尤其在经过1848年和工业化洗礼之后，原本狭窄肮脏的老旧城区被拆得七七八八，崭新的公寓楼房、工厂和其他基础设施渐渐改变着人们对巴黎的看法。</br>　　其实都不用走上街头，只要在火车站多逗留一会儿就能让人感受到完全不同的气息。</br>　　从柏林驶往巴黎的火车上，硬着头皮也要坐头等舱的李本对此就深有体会。即使他订的列车本身不算奢华班列，还是能从往来的客流中感受到这座浪漫城市的不同。</br>　　这儿到处都有一种被各类教育仔细凋琢后的高贵与优雅，男女之间的闲谈都让人听着如入梦境，而他所在的头等舱更是汇集了这些漂亮人物。</br>　　当他将行李箱交给火车站站台服务员，享受着别人投来的羡慕目光，发现自己的选择是多么正确。</br>　　这3法郎花得太值了。</br>　　巴黎香水的芬芳、ya片和糖片的烟草气味，还有柏油、甘松香和椰子油调和在一起的特殊气味，李本总算有了逃离危险重新拥抱美好生活的实感。</br>　　听着轰鸣的汽笛，氛围被烘托到了顶点。</br>　　他忍不住从兜里重新拿出了那根用来充脸面的半截雪茄，找站台服务员点上深吸两口，享受这种摆脱束缚的感觉。</br>　　可惜没一会儿，咽喉轻微的刺痛把李本从幻想中拉了回来。冷静过后，这位时常游走在社会底层的骗子，还是发现了这座城市永远无法改变的本质。</br>　　远处候车厅的角落里蜷缩着酒鬼，近些则是在站台抢夺生意互骂的商贩，再近些就是穿梭在人群中时刻寻找目标的扒手了......</br>　　这儿不只有刺鼻的香气，还有在垃圾堆里飞舞的苍蝇、攀爬蠕动的蛆虫和一些不可言语的恶毒之物。“脏”从没有消失，只是从表面隐去到了暗处。</br>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只不过需要改变一下观察角度罢了。</br>　　李本很喜欢这种感觉，这才是利于他生活下去的地方。而且在他看来现在自己是真安全了，因为他实在想不出米克就为了点个人恩怨，放着国内工作不做，全欧洲找自己的模样。</br>　　李本摸了摸口袋，原本有些鼓囊囊的钱包瘪了一些，这趟火车票确实不便宜。</br>　　“还是得赚钱啊。”他吸了口雪茄，看着烟灰摇摇头，“得先吃顿好的，然后让自己舒坦一下......对，在柏林憋了那么久一定要舒坦一下！</br>　　！”</br>　　一想到这事儿，他脑海里就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个把自己划拉成血人的姑娘。</br>　　李本不自觉地弯腰摸了摸毫无知觉的左腿，行走不便和幻肢痛严重偏移了他的人生轨迹，也剥夺了他所有生活乐趣。</br>　　“李本先生~”</br>　　“艾西莉小姐。”李本拄着拐杖迎了上去。</br>　　“您腿脚不方便，要不要帮你叫马车？”</br>　　姑娘身着华贵，谈吐得体，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但对面前这个伪装后的骗子却没什么防备。李本倒也不急，仍然在给自己的人设铺路：“没事，服务员已经帮我去叫马车了。”</br>　　“那......要不一起吃个饭？”</br>　　吃饭？！</br>　　吃饭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而且还是对方先提出，只要掌握好分寸说不定还能增进下感情，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大鱼。</br>　　唯一可惜的就是最后付账时会稍显肉痛，可能一顿饭就得花掉几百法郎。但转念一想，这种花销也是前期的重要投资，早晚都得花，只要不出意外很快就能回本。</br>　　正当他要应下的时候，姑娘后一句话就让他不得不打起退堂鼓：“正好我父亲也会来，他以前是军人，肯定愿意认识您。”</br>　　“这......我身为一名绅士，实在不该拒绝您的邀请......但，实在对不起，艾西莉小姐，我和我朋友有约，五点前碰面。”李本一脸歉意，“实在不好意思，还是下次吧。”</br>　　“原来是这样，那好吧。”</br>　　看着姑娘远去的背影，李本大呼可惜，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反正已经套出了对方的名字、身家和住址，只要以后在这儿站稳脚跟，随时随地都能见到她。</br>　　这时他面前突然多了位报童，夸张的挎包里装满了报纸：“先生，要报纸么？有费加罗报、进步报、法兰西时报，还有......”</br>　　李本用生硬的法语问道：“多少钱？”</br>　　“10生丁。”</br>　　“行，让我看看。”</br>　　李本弯下腰在塞满了报纸的挎包里翻找了会儿，正犹豫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这并不是他眼睛有多利索，而是那些报纸都不约而同对这人做了报道。</br>　　他原本还不信，抽出一份费加罗报，看了看头条角落里的一条新闻，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直觉没有错：“还真是他......他怎么也来巴黎了？”1</br>　　</br>　　报童轻轻咳嗽了声，小心翼翼地问道：“先生，如果您对费加罗报还满意的话，能不能先付钱，只要10生丁。”</br>　　要是在平时，这10生丁不算什么钱，李本肯定会给。但现在他刚从米克的阴影里走出来，好巧不巧地又要和老熟人撞在一起，关键对方还和米克的关系非常密切，顿时心情复杂了起来。</br>　　突然冒出一句话只会让他心烦：“我还想再看看别的。”</br>　　李本笑着把报纸又塞回了报童的挎包，换了一份进步报：“我初来乍到的，不知道哪份报纸适合我，让我多看两眼吧，确认后就买。”2</br>　　这不是报童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了，能做出“先看后买”举动的人，可能一开始就准备白嫖。</br>　　孩子脸上还保持着微笑，但眉头早已皱成一团：“这......先生，只是10生丁而已。”</br>　　话的声音不大，很快就被周围嘈杂的环境吞了个干净，但李本却听得很清楚。一瞬间，他改变了主意，把原本说服自己后准备拿出手的硬币死死压在了兜里：“我得再看看时报。”3</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