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段旅程总会结束（下）

    海莹人工岛大战后的半年里，整个东京湾一直处于蛇岐八家的严密监视之下。</br>　　他们连续打捞了三个月，却一无所获。</br>　　于是只要出现有人在东京湾落水后被打捞起，蛇岐八家都会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调查和取证，并将当事人列入暗中监视的名单里——为的就是防止芬里厄变幻身份逃出来。</br>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楚子航早就从他们老家下面逃走，现在都已经回国，开学上课了。</br>　　就在楚子航他们离开东都的当天，卡塞尔学院的调查组到达东都。</br>　　虽然瀛洲分部一直独立于卡塞尔各个部门之外，但目前还是有些昂热的眼线在，那么大的动静，又被王将暗中推波助澜的宣传，卡塞尔自然也就知道了“芬里厄复苏”的消息。</br>　　且调查组的领队，竟然是卡塞尔学院的副院长——“守夜人”弗拉梅尔导师！</br>　　只不过源稚生没想到，他和橘政宗策划了各种应对方案，最后都没用上。</br>　　弗拉梅尔导师与他们象征性的吃了顿饭后，就自顾自的一头扎进了犬山家的产业里，整整一个月没管过调查组的任何事情。</br>　　哦，犬山家，就是东都，乃至整个瀛洲风俗业的领头羊。</br>　　风俗业嘛，瀛洲特色，懂的都懂，不懂就别懂了……伤身体。</br>　　最终卡塞尔调查组只能在小组长叶胜的带领下大概复盘了一下有关“芬里厄”的资料，过程中新入学的A级学员凯撒·加图索表现尤为突出，发现了许多有价值的线索。</br>　　比如夏弥在和楚子航第一次潜入源氏重工遭遇源稚生时，源稚生曾听到夏弥似乎说了类似中文的话。</br>　　最后凯撒经过电梯监控残留的视频声音，推断出了夏弥喊的是“百步飞剑”。</br>　　然后他顺便给源稚生推荐了华夏最近爆火的动漫《秦时明月》……</br>　　当然，重点是确认了对方很可能来自华夏而非瀛洲本地人。</br>　　至于猛鬼众，他们确实如橘政宗所言，就是蛇岐八家的影子，即使下属的黑帮全部覆灭或归降，可很快他们却又在王将的带领下于大阪重新死灰复燃。</br>　　蛇岐八家几次大规模围剿，却都因为疑似计划泄露而功亏一篑。</br>　　橘政宗因此引咎辞职，源稚生被推举成为了新一任的大家长。</br>　　然而源稚生在一次亲自带队围剿猛鬼众的行动里险些丧命，被樱几人救回后他却绝口不提发生了什么，只是从那天起他便突然开始魔鬼训练——</br>　　训练二次释放言灵·王权。</br>　　只有樱知道，源稚生在一次训练中脱力昏迷后，曾梦呓般的反复喊着一个名字——</br>　　稚女。</br>　　国立东都大学后门小街街口。</br>　　老师傅将白发梳成整整齐齐的分头额头上带着白色的头巾，他戴上围裙活动了下略有些僵硬的老腰走回拉面屋台车里。</br>　　今天天气阴沉沉的，淅淅沥沥的小雨一阵阵的下，这几个月来源氏重工附近地铁站塌陷、黑道也频频火拼，数月前东京湾还发生了不小的地震，这等乱象让每个东都的人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年轻热血的大学生们则忙于筹办游行示威——他们觉得这些乱局都源于国会政客的不作为，甚至传出这是坚州驻军在瀛洲实验新武器的阴谋论……</br>　　总之，这几天生意一直不太好。</br>　　拉面师傅倒是不太关心这些，昨夜兴致来了多看了几部老光盘导致他今天有些倦怠，所以正考虑着要不要干脆收摊回家睡觉。</br>　　就在老师傅准备收起雨棚推车回家的时候，他转头突然看到街对面站着一个衣衫褴褛抱着身子的男孩。</br>　　应该是……男孩子吧？</br>　　老师傅虽然年岁已大，但对自己的目力一直很有自信，对面那孩子虽然像是刚被堵在厕所里打了一顿，可那眉眼却依旧漂亮的让过路的女学生们都自惭形秽。</br>　　他就站在街对面靠着红绿灯，眼神直勾勾的看了拉面摊很久却始终没有移动脚步。</br>　　老师傅本想装作没看见，可转身瞬间却听到了雨棚上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又下雨了。</br>　　路上行人们撑开伞行色匆匆，没带伞的小情侣们则兜着外套并肩疾步，脚步声在积水里踢踏纷乱可老师傅能分辨出其中一直都没有那个孩子的脚步。</br>　　老师傅叹口气回头看去，果然那孩子依旧抱着双臂就那样呆呆的站在雨中一动不动，他突然有了个念头——这个男孩根本不是在看他的拉面摊，那男孩只是在发呆或者说，在回忆或者想念着谁。</br>　　他那漂亮的眉眼简直就像两个空空如也的洞，老师傅怀疑若是那男孩抬起头，漫天的雨都会落进那眼里消失不见。</br>　　简直寂寥的让人胆寒。</br>　　“咳咳，进来躲一下吧！”老师傅如佛前青灯般的心也动摇了，他清了清嗓子微笑着抬手招了招。</br>　　像是离体的魂魄被老师傅招回了身体，那男孩眼里终于有了些许神采。</br>　　可他走到屋台车雨棚前却又停住了，面带愧色的低下头说：“抱歉……我……没带钱。”</br>　　“好了好了，我请客，请坐吧。”老师傅摆摆手。</br>　　“我不是这个意思！非常抱歉！”</br>　　“怎么扭扭捏捏的，莫不是真是小姑娘吧！？坐吧，怎么称呼？”</br>　　“源……风间琉璃。”男孩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报出了他的花名而非真名。</br>　　听到源字的时候，老师傅抓面的手微不可察的握紧了瞬间，随后他笑着说：“叫我越师傅就行，风间同学不是东都大学的学生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