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雨落重燃之瞳

    他们就好像凝固成了一幅中世纪的油画，神明身边电光如数不清的紫色狂龙乱舞，男孩宛如站在初升的烈阳之中挥刀，被映成火红的天空里，半透明的巨蟒亮出高楼般巨大的毒牙。</br>　　不知几秒后，这幅画如镜面般龟裂破碎。</br>　　再次显露的世界里，高架桥断裂塌陷，大地像是被一个飞行小队投弹轰炸过，天空浓墨般的云层也被荡涤的一干二净。</br>　　雨停了。</br>　　一道染着血色的彩虹出现，虹桥两端，各矗立着一个神魔般的狰狞雄伟的身影。</br>　　“找机会出去……即使他不动用那张底牌，也比我们想象的更强。他恐怕早就吞噬了自己兄弟完成了进化。”耶梦加得低声说，声音竟显得有些虚弱。</br>　　“你还好吗？”楚子航杵着长刀起身。</br>　　“你不死，我就死不了。既然你可以打开裂缝走进来，就可以走出去……等我，想想。”耶梦加得声音变得越发低微和无力。</br>　　“你先用血盟借力恢复，我来拖延时间。”楚子航低声说。</br>　　村雨在他手中再度燃烧起来，纷飞的碎片像是被磁铁吸引般从四周废墟里倒飞回来，刹那间原本已经支离破碎的村雨就再度被重铸成了完美状态。</br>　　与此同时，楚子航以刀尖点地，随后金色的波纹激荡，一个无比庞大的炼金领域展开，这个领域的范围竟然几乎涵盖了整个尼伯龙根！</br>　　这是楚子航重铸后的村雨，原本的那把御神刀·村雨已经在和赫菲斯托斯对决中彻底破碎了。</br>　　用的材料则是在第二次夔门行动大获全胜后，周家给楚子航送来了的贺礼——石中剑碎片。</br>　　楚子航斩杀莫莱那晚，莫莱曾试图从车里拿出一件炼金武器来逆转局势，就是这截石中剑的碎片。</br>　　石中剑据说是在某个教堂圣诞节前夜里忽然出现的，它出现时便插在一块巨石之中，周围则刻着金色的字：“凡能从石台上拔出此剑者，他便是全境的国王。”</br>　　据耶梦加得告诉楚子航，这其实是后人美化的。</br>　　刻在石中剑周围的是个炼金矩阵，获得石中剑里活灵认可的混血种或者龙类就能激活这个矩阵大幅加强和扩大自己的言灵领域，至于范围，根据耶梦加得推测甚至可以把类似君焰这样中高阶言灵的范围从原本的直径几米，扩大到半个市区那么大，这比守夜人自创的炼金阵强大了不知多少倍。</br>　　因此才会有拔剑者便是全境之王的说法，因为古时非龙王的高阶混血种若持石中剑，还真有可能把自己的言灵领域扩展到覆盖整个城邦。</br>　　不过后来，石中剑在亚瑟王与柏林诺王的决斗中断裂，这个碎片大概就是当时留下的，因此活灵失控，炼金领域也已经残破不全，根本达不到完全体时那般恐怖的增幅了。</br>　　这柄武器被周家特勤组从莫莱车里搜了出来，带回了家族本部研究，但据娲主说，这残破的碎片里活灵已经暴走，要压服它代价太大。</br>　　但她相信楚子航可以做到，所以就当庆贺楚子航成功击杀青铜与火之王的礼物无偿赠送给了楚子航。</br>　　其实就是他们用不了，又舍不得直接扔了，所以才丢给了楚子航……</br>　　经过耶梦加得的指导，已经从诺顿和康斯坦丁那里继承了权能和炼金术理解的楚子航，以此碎片重铸了村雨。</br>　　就结果而言，刚刚一战里，村雨甚至已经可以与昆古尼尔这种神话级别的武器硬碰硬而不会完全损毁了。</br>　　再加上楚子航以火神权能对炼金领域的改进，现在的村雨，就算只剩个刀柄也能在激活炼金领域后立刻再次重铸。</br>　　楚子航正欲出手，另一边的奥丁终于起身了。</br>　　他身上蓝色风氅早已化作碎布，胸前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正在缓缓愈合。</br>　　刚才的对碰里，他几乎被楚子航完全压制，再加上耶梦加得的辅助，若非楚子航对权能的掌控还有些许生疏以及心有顾忌，说不得真有机会把他当场斩杀。</br>　　“呵呵，哈哈哈哈！祂竟然抠出了一颗棋子来阻挠我，那就说明祂已经山穷水尽了。楚子航，还有我亲爱的妹妹，你们不过是祂垂死挣扎前推出来的替死鬼而已！”奥丁嘶声道。</br>　　他杵着长矛再次挺立起雄伟傲岸的身躯，沉声说：“我把赫菲斯托斯送给你们，你们已经有了反抗祂的资本，难道还要任由祂摆布不成？”</br>　　“楚子航，你那卑……你的父亲，我可以放了。至于我的好妹妹，我们还有利维坦两位兄弟，还有白王，我可以分一个给你吞噬，让你保全芬里厄也可以进化。”</br>　　“已经够了，你们都复过一次仇了，何必呢？考虑一下吧，世界的王座，我可以留一半给你们夫妻。”奥丁似是笑了，朝着楚子航伸出手。</br>　　楚子航踏前一步，挥刀划出暗红色的火线，随后沉声说：“我只想杀了你。”</br>　　奥丁伟岸的身躯僵住了一瞬，随后竟是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卧槽尼玛！你到底要重来几次才能换一句台词！？”</br>　　“耶梦加得，你喜欢他难道就因为他是个复读机吗！？这种面部神经和语言系统双双瘫痪的杂碎，到底哪里吸引你了？你难道也愿意和他一样傻逼，放弃世界的王座吗！？”</br>　　耶梦加得哈哈大笑，随后借楚子航之口冷声道：“我，只是很喜欢看你破防却又无奈的可怜模样。”</br>　　奥丁以长矛之尾锤击地面，随后怒喝：“可惜，他的牵绊太多，破绽也太多！”</br>　　他弹了个响指，身后阴影里再度走出了一个带着奥丁面具，裹着尸衣的身影。</br>　　奥丁回身摘下了那人的面具，显露出了一张麻木无神的脸。</br>　　“爸爸！”楚子航陡然睁大了双眼。</br>　　他盯着奥丁，以碾碎钢铁般的狠厉咬牙切齿。</br>　　“别怕，我当然我不会杀了他。可是，我也可以杀了他……”奥丁再次给楚天骄带上面具，随后以玩味的语气说：“这样吧，交出耶梦加得的茧，我把你父亲还你，如何？”</br>　　“楚子航，别听他……”</br>　　耶梦加得还未说完，就被楚子航立刻打断道：“绝不可能。”</br>　　“爸爸，也不会认可我这样做。”</br>　　“好笑，你父亲可是屠龙者，他知道你以龙王换他，那不得给你竖个大拇指？”奥丁戏谑的笑着。</br>　　“爸爸他……绝不会赞成我用任何一个我爱的人来交换他。即使，她是龙。”楚子航以村雨刀尖遥遥锁定奥丁眉心，咆哮道：</br>　　“他教给我的，是为了保护重要之人挥刀向神的勇气！奥丁，我再说一遍，无论重来几次……”</br>　　“我只想，杀了你！”</br>　　没有谁看到，那张奥丁面具下，楚天骄的嘴角似是微微扬起了一瞬。</br>　　“茅坑粪石，又臭又硬！那我就，让你的父亲来教育你吧。”奥丁突然后退两步挥挥手，带着面具的楚天骄接过他手中的长矛上前。</br>　　紧接着，整片废墟里竟源源不断的涌出了同样戴着面具裹着尸衣的死侍，数量多如雨后杂草，而楚天骄混进了死侍群中，再难分辨位置。</br>　　所有死侍的味道、心跳竟然都几乎一模一样！</br>　　“动手啊，君焰、甚至烛龙，让我们看看，你会不会恰巧把敬爱的父亲烧成灰烬。”奥丁也隐入了死侍的海潮中，嘲讽声混合在血腥的风力幽幽飘来。</br>　　那死侍的数量，看起来竟有了数万之众！</br>　　“这些死侍，许多都不是真的，似乎也是一种特殊的炼金矩阵效果。否则，若有如此数量的军队，他早该现身平推卡塞尔，以此数量和血统的死侍军队，若是未达到成体的四大君主对上，恐怕也只能以究极言灵来同归于尽。”耶梦加得说。</br>　　楚子航闭上眼开始沉思，他吞噬龙骨继承的不仅是权能，也有龙王的知识甚至部分记忆。</br>　　虽然一时间很难搜索到有关的炼金术知识和破解方法，但楚子航却找到了一个可以尝试破解目前部分困境的言灵。</br>　　言灵·血脉牵引。</br>　　这其实是龙王用来吸引和操控自己血系源流后裔的言灵，在太古时期，次代种、三代种虽然不是直接由四大君主繁衍，但大部分也分别继承他们的血系，四大君主或者黑王、白王，都可以用这个言灵使低阶血裔对他们产生呼应。</br>　　算是言灵·皇帝的超级弱化版。</br>　　楚子航利用这个言灵，便可以确定楚天骄的位置，并在清理杂兵的时候避开他。</br>　　毕竟楚子航身上的血再怎么变，都改变不了他依旧流着那个男人一半的血这个事实。</br>　　只是，一般这个言灵都是上位者牵引下位者，楚子航儿子牵引老爹，属实有点倒反天罡的嫌疑。</br>　　死侍海潮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涌来，楚子航确认了父亲位置后，立刻选了一个反方向发起突围。</br>　　“我要引动你身上的印记，就势必会借用分散你的权能。可如此一来，奥丁恐就有了可趁之机！”耶梦加得似乎缓过来了些，沉声开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