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星辰转动

    “师兄？你怎么突然愣住了？！”女孩在楚子航面前笑颜如花的挥着手，火光把她的肌肤映成了美好的玫红色。</br>　　就像是一朵玫瑰在他面前绽放。</br>　　“耶……”楚子航下意识的开口。</br>　　“啊？”夏弥牵住楚子航的手，微微侧耳，“什么？”</br>　　“噎到了。我……抱歉，突然有些不舒服。”楚子航按着眉心，低声说：“我先回去休息了，明天早上，不是还要看日出吗？”</br>　　楚子航说完，转身冲出人群。</br>　　他脑海里全是当时看到的那些画面，以及最后一刻耶梦加得那熟悉的漠然的眼神。</br>　　所以对世界的恨意那么大，那么深，是因为曾经熬过的痛苦更大，更深。</br>　　耶梦加得自始至终不愿和解的人，其实是她自己。</br>　　那些深刻的仇就像钉在她心里的钉子，不管怎么拔都必然会鲜血淋漓。</br>　　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放下的，更何况，还有所谓弃族的命运和至尊的归来。</br>　　所以，耶梦加得当然不可能为了谁而放弃，就连芬里厄都不行。</br>　　楚子航理解这种感觉。</br>　　这也是他曾经将折刀刺入耶梦加得后心的原因。</br>　　但耶梦加得帮他走出了那个雨夜，所以现在轮到他，把耶梦加得拉出深渊了。</br>　　否则，又怎么敢说是，不亏不欠呢？</br>　　楚子航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再度摊开掌心确认，那道血盟的徽记微微闪烁，却黯淡了许多。</br>　　这至少说明，耶梦加得的茧还在，她或许只是陷入了沉睡……又或许，本身死亡对于龙王而言，也是一场长眠。</br>　　那等她再度醒来，还会记得上一世那些事吗？</br>　　还会记得这一次，曾和一个人类缔结血盟，甚至都要到了和解边缘吗？</br>　　楚子航却想不了那么多了，他此刻最关心的是是否还能唤醒耶梦加得，又要怎么唤醒她？</br>　　他回到帐篷里立刻打开了电脑，再度回顾起关于昆仑与神龙念的资料。</br>　　曾经被称作“神龙念”的格萨尔王能完美适应所谓的至尊意志，定然是有特殊的方法，雪区八大宗的修行法门中恐怕也藏着端倪。</br>　　又或许，是和某些早已消亡的宗派或族群有关？</br>　　楚子航望着资料，一刻不停的思考着。</br>　　“楚子航，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夏弥掀开帐篷走了进来，“所以我那么不要脸的热情告白，反而惹得你不舒服了？”</br>　　楚子航有些焦躁的捏了捏眉心，回答：“怎么可能？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太过紧急。”</br>　　“急到一句话也说不完？”夏弥似有些不悦，随后她微微挑眉说：“随你吧，大学霸。”</br>　　她正欲走出帐篷继续和雪民们欢庆，却突然被楚子航一把拉进了帐篷里。</br>　　“别走！”楚子航抱紧了她。</br>　　“我……我就是想……再去喝两口而已。”夏弥愣住了，“你，我又没生气。好吧，有一点点，但我知道你的性子，想到什么问题就要立刻解决，我理解的。”</br>　　夏弥说完，轻轻拍了拍楚子航的后背。</br>　　她感觉怀里这个男孩不知为何，浑身都冷的像冰，如同刚刚淋了一场暴雨。</br>　　“你不能再离开我了。”楚子航嘶声道。</br>　　“我……我就是出去玩会儿啊！你到底怎么了？”夏弥无奈的苦笑，略微抱紧了他，“好了好了，我不去了。就在这里陪着你。”</br>　　“真可怜。这一对如果最后能在一起，大概不仅仅是因为爱情了，还有相投的病情吧。你楚师兄铁打的好汉，都被小龙女搞出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了。”</br>　　“两次亲眼看着喜欢到骨子里的人死去，有一次还是亲自动手，这都没疯……真是，精神可嘉。”</br>　　路明非正跟雪民汉子学着划拳，闻声惊得差点把酒碗丢出去。</br>　　“路鸣泽！？你他喵的，我是真酒醉了吧？你不是说不便出面吗？”路明非拍着胸口，平复了一下，问：“你说什么呢？”</br>　　路鸣泽整理了下衣领，接着说：“至于小龙女，更是疯到逆天，我第一次见自己给自己绿了，然后因为嫉妒羞愤而自尽的。”</br>　　“好一条纯爱的癫龙。”</br>　　“你什么意思？说的……师妹？她不是好好的吗？”路明非疑惑地问。</br>　　“哦……忘了，你还不知道。总之，恰好你也要到那去，不妨帮你给你师兄卖个人情，你不是天天做梦都想帮他吗？”路鸣泽闭起一只眼，邪魅一笑。</br>　　路明非掀开帐篷时，看到夏弥正靠着楚子航在吃着东西玩手机，而楚子航则神色专注的看着电脑屏幕。</br>　　夏弥吃的是雪民自制的肉干，她咬两嘴就会递给楚子航也来一口，楚子航思考的间隙也会为她拉好掉落的毯子。</br>　　颇有种老夫老妻的既视感。</br>　　“咳咳，打搅二位啊。”路明非轻咳两声在楚子航另一边坐下。</br>　　“你也知道打搅了啊。”夏弥似笑非笑的揶揄道。</br>　　路明非挠着眉梢，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楚子航的电脑屏幕然后惊叹道：“啊，冈仁波齐圣山！这个我听说过。”</br>　　“嗯，这就是我们考察的目的地。明天日出之后，我们直接过去。”楚子航沉着脸低声回答。</br>　　“那个……或许，现在启程？明天到了以后就可以开始转山，夜晚说不定能看到什么……奇特……的景色……”路明非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实在忍不住抬头瞪着夏弥问：“师妹，你什么眼神啊！？看得我直发毛！”</br>　　夏弥才奇怪，路明非一路上对任何行程都没有意见，唯一提过的就是明天看看日出，结果现在却突然变卦要喊着楚子航立刻启程。</br>　　难道他知道楚子航突然变得奇奇怪怪的原因？</br>　　“二师兄，跟我出来一下。”夏弥眼神不善的朝着路明非勾了勾手指。</br>　　楚子航看了她一眼。</br>　　“放心啦，我跟着二师兄还能跑了不成？”夏弥揉了揉楚子航的头，“怎么突然神经兮兮的？死小孩。”</br>　　夏弥带着路明非走到了帐篷稍远的地方，才冷着脸问：“什么情况？”</br>　　“什么……什么情况？”路明非低着头不敢看她。</br>　　“你知道楚子航怎么了？”夏弥黑着脸叉腰问。</br>　　“说实在……不太清楚，但我……大概知道他要做的事情，需要怎么做。”路明非磕磕绊绊的说。</br>　　“你们……你们两个再这样莫名其妙的，我调头回家了啊！”夏弥嗔怒道。</br>　　“哎呀，我也不清楚了。但明晚之前不到圣山并转完，大概就来不及了……”路明非低声说。</br>　　“什么来不及？谁告诉你的？”夏弥听的一脑袋浆糊。</br>　　“就……大耶老师说的……”路明非语速极快的嘟囔道。</br>　　“啥？哪个老师？这哪国的姓啊，那么小众？”夏弥一愣。</br>　　首先，耶梦加得，不姓耶。</br>　　所以她是真的万万没想到，这说的就是她自己！</br>　　楚子航突然掀开帐篷走了出来，说：“学校的历史系老师，路明非说得对，大概真的要今晚启程了。”</br>　　他们刚刚的对话，楚子航听得一清二楚，他又看了眼手心血盟的徽记，发现光芒愈发黯淡便大概明白了路明非的意思。</br>　　现在探究路明非是怎么知道的也没有意义了，先赶到圣山才是重点。</br>　　“好吧，刚好你没喝酒还能开车。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夏弥摊摊手。</br>　　“谢谢你，夏弥。”楚子航郑重的给了她一个拥抱，搞得像是革命战友诀别一样。</br>　　“你总有一天会告诉我的，对吧？”夏弥低声问。</br>　　“所有一切，都会告诉你的。”楚子航肃然的像是在发誓。</br>　　雪民们热情的和他们告别，还嘱咐了他们夜路需要小心的行驶的路段。</br>　　号称大山猫的三菱帕杰罗V73在山道上颠簸奔驰，后世的219国道现在还未正式动工扩建，大多都是老路，险峻而陡峭。</br>　　但以楚子航的车技依旧显得游刃有余。</br>　　酒劲上头的路明非颠着颠着就睡着了，可副座的夏弥却一直没睡。</br>　　她也不说话，只是偶尔在路段好的时候喂两口水或递点吃的给楚子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