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是陪我远航的船

    “我突然明白，观察一个人就像走进沼泽，你越想看清，就陷得越深。”</br>　　“我也无法自拔的，成为了你的影子。”</br>　　“师妹？师妹！不要死，不要死！”</br>　　夏弥感觉自己像是从昏昏沉沉的噩梦里醒来，梦中她误会那个男孩杀了芬里厄，与他决裂死战，之后茧归一让她明白了一切，也想起了一切。</br>　　但那个男孩却为了将她送走，独自留下对抗神明。</br>　　“唔……楚子航？是你吗？”夏弥迷迷糊糊的睁眼，伸手。</br>　　一片蒙蒙白光里，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冷峻的少年低眉，无声的朝她微笑。</br>　　“楚子航？”夏弥揉了揉眼睛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这间近乎纯白的病房里除了各种仪器之外，再没任何其他人了。</br>　　病房大门被人推开，来人褪去口罩惊喜的喊道：“小夏，你终于醒了！”</br>　　夏弥捏了捏眉心，她的记忆还有些混乱，思考了片刻才终于想起对方是谁：“白……白商陆，大哥？”</br>　　“哎，是我。”白商陆立刻走到病床前，看了看仪器问：“怎么样小夏，恢复的还好吗？”</br>　　“很早之前，子航嘱咐过，不能给你上过多的医疗手段，所以我也只能每天给你打点葡萄糖和其他营养液。委实说，明非把你送来时，我都以为是扛来了一具尸体，好在是醒了……”</br>　　他一边念叨，一边拿红外体温计给夏弥量体温，又拿手电筒给她检查了一下瞳孔。</br>　　“谢谢白大哥，我基本没事了。”夏弥缓了口气，立刻追问道：“楚子航呢！？”</br>　　白商陆记录数据的手一顿。</br>　　“楚子航在哪？！”夏弥声音略冷，提高了音调。</br>　　“小夏……你先别急，明非他们已经在找了，菀之也联系了周家帮忙。”白商陆低声说。</br>　　“什么叫还在找！？我昏了几天？”夏弥立刻掀开被子下床，“路明非人呢！？”</br>　　“哎，小夏，你才刚醒……”白商陆急忙上前想要阻止她。</br>　　“告诉我他们在哪！？”夏弥低吼，瞳孔染上了赤金色。</br>　　白商陆怔了怔，略微后退了半步。</br>　　“抱歉，白大哥，但我已经没事了。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请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好吗？”夏弥按着额头，深深呼吸了几次，终于略微平复了些，压低声音问。</br>　　“你昏睡了半个月，这个半个月，卡塞尔学院和周家的人都在地铁站附近调查，明非也天天往那跑，但至今……没有什么结果。”</br>　　“据说那里有个叫什么……尼伯龙根，对，尼伯龙根的异空间，但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之前他们找到的一切办法都没法再进入那个空间。”白商陆说。</br>　　“我现在，在哪？”夏弥微微咬牙，问。</br>　　“上京城郊，我媳妇就是菀之给我开的私人医馆。因为，之前子航拜托过我们，说有一天他或者你和明非万一需要医疗辅助，可能不太方便去医院。本来这个医馆是他要投钱来建的，被菀之拒绝了。”白商陆回答。</br>　　“从这里去上京地铁站，多远？”夏弥问。</br>　　“我开车，现在路上不怎么堵，半小时吧！”</br>　　“麻烦您了。”</br>　　白商陆挥挥手，随后说：“哦对了，那个包里是菀之给你买的换洗衣服，之前照顾你都是她来的，因为不方便找外人。你先换衣服吧，我去开车。”</br>　　夏弥沉默片刻，低声说：“谢谢。”</br>　　“不必客气，子航也帮了我们不少呢。”白商陆急忙挥挥手说。</br>　　龙王耶梦加得自然不会道谢，但作为夏弥和耶梦加得的结合，她已经开始尝试像楚子航所说那样，接受别人的爱，也试着去爱别人了。</br>　　“所以楚子航，你不许死……否则我做这些改变，又有什么意义？”</br>　　“你做那么多，又有什么意义？”</br>　　“好了明非，我知道你和子航的情谊深厚，但副校长弗拉梅尔导师已经是我们所能找到，最精通炼金术的大师了。他已经用了所有现今知道的方法，却都找不到那个尼伯龙根，而你们之前所知确实可行的进入方式也失效了，我只能判断，因为龙王死亡，尼伯龙根也随之崩溃了。”路明非坐在包间里，木然看着平板里的昂热。</br>　　昂热叹了口气接着说：“过几天，EVA会拟好一封邮件发给子航的家长，目前就先以雪区考察遇险失踪为借口，保险金之类，会以赔偿名义打给家属。”</br>　　“师兄缺这点钱吗？”路明非低声问。</br>　　“明非，我们该做的都做了。过几天，学院里两大社团也会为他举行悼念仪式，你作为他最好的朋友，应该参加。”昂热顿了一下说：“还有，夏弥……如果她醒了，需要任何心理辅导，可以去找富山雅史教授。”</br>　　路明非垂头沉默半晌，低声回答：“什么悼念仪式，我不参加。师兄没死，我会一直找下去的，除非见到他的尸体，否则一年找不到，就找十年，十年找不到……”</br>　　他抬起头，眼里隐有金色的火：“就找一辈子。”</br>　　昂热轻叹一声，他也能理解这种感受，若是那场战役后没听说有人看到了梅涅克·卡塞尔杵着长刀的空壳飘散，他大概也会如此。</br>　　嘭！</br>　　包厢门突然被推开，清朗的女声响起：“什么一辈子？我现在就要把他找出来，然后把他四肢都打断！敢丢下我自己逞英雄，我让他下辈子都只能躺床上！”</br>　　路明非惊讶看向来人：“师妹？！你醒了！”</br>　　“跟我去地铁站，我和楚子航进入的方式和恺撒他们不同，或许还行得通！”夏弥也不废话，拉起路明非就走。</br>　　路明非急忙挂断了视频，收起平板跟上。</br>　　夏弥却先把路明非拉到了一个监控死角，随后弹了个响指，细微的电流自她指尖闪灭，路明非背包里的平板爆出一阵密集的电流声。</br>　　“你身上的电子设备都烧了，改天还你全新的。接下来，我的领域里没人能听到我们的谈话。”夏弥冷冷的看向路明非。</br>　　路明非喉结微动，举起双手说：“咱……咱一边的啊师妹！”</br>　　“果然，你也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夏弥冷笑一声，“楚子航那些计划，你是不是也有在背后推波助澜？”</br>　　不等路明非回答，夏弥就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是了，肯定是。配合他用爆血给我圆谎，把我的名号按在奥丁头上，是你。”</br>　　“后来抢文件，虽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但给了我追踪他方法的人，也是你。”</br>　　“故意泄露他给我过生日的事，把我引去别墅的也是你！”</br>　　夏弥大力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冷冷的说：“好得很啊，二师兄。我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那个死小孩身上，却没想到你也是个戏精啊！要不要我给你颁个诺贝尔奖啊？”</br>　　路明非苦着脸回答：“这……师兄有事，我不得帮帮场子？毕竟他一直都在帮我……”</br>　　“再说，师兄也是为你好嘛。”</br>　　夏弥闻言愤怒的一拳锤在墙壁上，低吼：“为我好？他有没有想过我？万一找不到他，万一他……”</br>　　夏弥恨恨的偏过头去，从不远处玻璃的倒影里，她看到了自己左耳耳垂上的小正方体。</br>　　确实，这个男孩几乎把一切都算到了，什么最坏的情况都做好了后手，唯独……</br>　　唯独他还是改不掉，不把自己的命当命这个臭毛病。</br>　　“算了，去地铁站。这个尼伯龙根是我的，你们找不到不代表我也找不到！”夏弥说。</br>　　“哦哦！”路明非点头如捣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