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梦

    男人身材高瘦佝偻，一袭灰风衣包裹全身，头戴宽檐礼帽，口罩与墨镜将脸遮得严严实实。</br>　　他摘下左手手套撸起袖子，露出一截泛着金属光泽的手腕，其上激光雕刻的羊头纹身异常醒目。</br>　　“货准备好了吗？”</br>　　“当然。”</br>　　李南柯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数据盘，其中就装着昨晚自己刚改造完的梦境‘一只猫引发的惨案’。</br>　　有着羊头纹身的男人接过数据盘，也不检查，很干脆的从风衣兜里掏出五捆纸钞递出。</br>　　羊头是李南柯的老客户，当然真正买家肯定不是羊头，也许是羊头背后的人，也许羊头背后的人也只是中介人，对此李南柯心知肚明，但并不深究。</br>　　双方都以实物交易，没有留下任何的云端下载痕迹以及转账记录，这就是对彼此的最好保护。</br>　　交易完毕，羊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径直离开，而是开口道：“还有一桩新活，双倍价格10万信用点，需要过硬的技术，你接不接？”</br>　　“双倍……什么活？”</br>　　“你接了才能知道。”羊头掏出一个半透明的灰色盒子，其中装着一块数据盘。</br>　　这桩报酬很高的新活，即人造梦境是实体数据盘，而不是如以往一样，让李南柯自备已发行的人造梦境魔改，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br>　　羊头的这块数据盘，装载的人造梦境，其内容很可能是未公开发行的违法梦境。</br>　　因为违法而无法在云端流通下载，只能通过实体盘在线下传播，所以名为黑梦。</br>　　“改造本就违法的黑梦……”</br>　　织梦者的工作看似只是按照雇主的要求，将正常梦境改造成黑梦，就如同给电影加上一段新剧情，给游戏加上各种MOD，似乎很简单。</br>　　但其实，改造梦境的难度与风险很大。</br>　　对于织梦者来说，第三方插件只是辅助，只能起到转录——即录制梦境的效果，真正靠的是织梦者本身的天赋异禀。</br>　　有时候李南柯都会自嘲，自己是不是透支了下半辈子的神经活跃能力，才导致他大脑神经元异常发达，并以此为代价患上了渐冻症这种神经性疾病。</br>　　类似李南柯这样神经元异常发达的人，能突破梦境同步仪的固有限制，把自身的同步率强行拉到100%，甚至是超出100%的安全界限。</br>　　以此带来难以想象的梦境自由度，与比现实更加刺激强烈的感官感受。</br>　　试想一下，如果在现实中交配的愉悦感是10，而经过改造的梦境，在其中交配的愉悦感是11、12甚至是15、20。</br>　　在梦境中，一切的悲伤与欢愉，所有的喜怒哀乐，全部的感官与情绪都会被人为放大，让人体会前所未有的新感受，会导致什么后果？</br>　　那么索然无味的现实将沦为‘梦境’，而梦境就会真正的‘现实’！</br>　　这不是危言耸听，举交配的例子还比较温和了，要是把交配这种低级愉悦感，换成嗑药等超出生物承受范畴的极致愉悦感，再经改造梦境放大感官后……</br>　　天赋异禀是成为织梦者的第一基础条件，而第二条件则是需甘愿承担极大的风险。</br>　　同步率过高的危害不用多加赘述，各大集团企业早已做过无数实验。</br>　　当梦境比现实还要真实时，淡化现实记忆与混淆梦境界限而造成迷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如果在梦境中遭遇一些糟糕的经历，带来的后果将是灾难性的，亦是使用者无法承受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