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吃豆腐和投稿

    李梅是个年仅20岁出头的俏寡妇，自从去年丈夫赵墩走后，整个人都没了生气，见谁都没个笑模样。</br>　　她拽着两岁大的儿子德彪对魏铭道：“彪子非要找你家老幺玩，我都说了，坤坤不在家不在家，他偏不信。”</br>　　赵德彪穿着一双红色的虎头布鞋，整个人也虎头虎脑的，他和魏坤同岁，是一起长起来的小伙伴，还不到三岁的年纪，有时候确实难沟通。</br>　　魏铭蹲下去，对他笑了笑：“彪子啊，坤坤现在确实不在，等过年的时候你再来吧，到时候你们可以一起放鞭。”</br>　　魏涛应该是跟她们说过啥，孙大娘惊奇道：“小铭你真要把弟弟妹妹全接回来自己养啊！”</br>　　魏铭点点头：“是有这个打算的。”</br>　　孙大娘还想再打听些细节，被儿媳咳了一声，她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啥的。</br>　　“哦，对了，这是你家昨天豆子磨出来的豆腐，俺娘亲手做的，豆子品质好，三斤豆子出了八斤多豆腐，一天肯定吃不完，吃一点，剩下的冻起来做成冻豆腐，过年都能吃着哩。”</br>　　“麻烦大娘了。”魏铭接过那一盖帘水嫩的豆腐后先是腾到自家器具上，然后又去拿刀，要给孙大娘切一块带回去。</br>　　孙大娘家最擅做豆腐的是她婆婆赵钱氏，当年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豆腐西施，村里只她家有一个手摇小磨盘。</br>　　特殊年代不好收钱，每次帮村民加工豆腐，大家都会分一些豆腐给她家以作报酬。</br>　　孙大娘连忙摆手拒绝：“用不着用不着，你带着两娃也不容易，你们留着吃吧，那些豆渣留给我们，让那些鸡啊鸭啊能吃个零嘴就挺好的，你不知道，靠着乡亲们的这些豆渣，我家每天能拾三颗鸡蛋一颗鸭蛋嘞，不过豆渣不能直接喂鸡，还需要处理……”</br>　　李梅又“咳”了一声，止住了婆婆喋喋不休的客套话，用眼神催促她快点进入正题。</br>　　魏铭也着急，眼看就晌午了，他还要码字赚钱呢。</br>　　“大娘，是不是家里急着用钱啊。”魏铭猜道，作为近邻的赵家也是魏铭家的债主之一。</br>　　孙大娘忙摆手：“不不不，钱你不用急着还，大娘就是想跟你念叨点事，你毕竟是在城里读书的高材生嘛，见多识广，也帮大娘出出主意。”</br>　　她总算说明了来意：“你说乡亲们每次来俺家磨豆腐都留下一块豆腐酬谢，俺们是天天吃顿顿吃，换着花样各种吃，都快吃吐了，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豆腐上，你说要是每次磨豆腐能给点钱就好了，也不枉我们娘仨儿辛苦一场不是。”</br>　　魏铭明白了，孙大娘是想问，这样做合不合政策。</br>　　毕竟当年她家老太太吃过这方面的亏，全家都跟着遭殃，让当时已经给赵家生了儿子的孙大娘后悔不已，早知道还不如留在川渝呢，饿极了大不了吃熊猫或者被熊猫吃呗。</br>　　就连那口手推磨也是前两年才还回来的，以前是集体所有。</br>　　魏铭之前写过一本扑街年代文，虽然成绩一般，倒也了解过一些这个年代的政策。</br>　　在改开初期，对于经商的政策并不稳定，时而放松，时而收紧，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非常难以界定，朝令夕改，反复打脸是常有的事。</br>　　所以魏铭重生过来后没想着经商发家，而是走文抄致富的道路，等自己大学毕业后经商环境可能才会好一些。</br>　　他问：“这件事大娘你问过老支书了吗？”</br>　　孙大娘：“老支书他也拿不准，不过他说我们一家仨寡妇确实困难，倒是可以试试有偿做豆腐。”</br>　　李梅又道：“不过大队长春来叔说不可以，还警告我娘不要走他老婶的老路。”</br>　　赵春来和她们家是本家，他要管钱奶奶叫一声婶子。</br>　　虽然“改革开放”的口号已经喊了一年多，但衡州毕竟是燕京门户，越是离燕京近的地方，官员们越是谨慎。</br>　　所以南方都已经大干特干了，这边还在静观其变。</br>　　赵春来的态度体现了很多北方基层官吏只要什么都不做，就什么都不错的心理。</br>　　看着婆媳俩渴求从自己这里得到答案的眼神，魏铭想了想道：</br>　　“我只能说改革开放是大势所趋，中间可能会有一些波折，但最终结果肯定是要放开的，过去那种日子不会再来了，你们如果真的想把磨豆腐这门生意拾起来，只要头几年别雇人，就不会被揪着不放。”</br>　　听到村里学历最高的人这么说，孙大娘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br>　　她眉开眼笑道：“不雇人不雇人，我们就是做一些加工，自己忙得过来！”</br>　　魏铭点点头，现在只是做加工，等分田到户后，土地种什么可以自己做主了，做加工的豆腐作坊肯定会变成自产自销的模式，这是必然的，毕竟这样赚得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