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让姐姐为自己活一次

    清晨，阳光透过玻璃，照在炕上。</br>　　“哥，起床啦！”</br>　　“让你哥多睡会儿，他昨天刚回来。”</br>　　方言被嘈杂的声音吵醒，睁开眼，麻利地穿上长袖海魂衫，踩着片儿懒，走出房间。</br>　　就见坐在餐桌上的方燕，一身白衬衣和蓝裤，梳着马尾辫，外套搁在边上。</br>　　“赶紧洗脸吃饭。”</br>　　方红扎着麻花辫，穿着深蓝色的工装背带裤，伸手翻下日历的一页，最新一页的日期定格在10月30日，正是文代会开幕式的日子。</br>　　方言羡慕地想着陆遥、贾平洼他们参会的画面，从门边端起脸盆，漫不经心地走出门。</br>　　大杂院用的水，都是从公用的自来水龙头接的水，一般都会在四周垒出个水泥池子。</br>　　早晚刷牙洗脸、平时洗衣服做饭用水都到水池子来接，一家挨着一家等着接水，有时候能排出一个长龙，所以家家都备了个水缸。</br>　　以前，自己跟方援军轮流挑水。</br>　　但好在后来院子里通了水管子，从此以后就再也从没有到街上的公用水池子挑过水。</br>　　刚站在水槽子，背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br>　　“岩子！！”</br>　　刘建军和苏雅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讶。</br>　　看到两个发小，方言的心情五味杂陈，特别是苏雅，既是青梅，也是自己第一个心动的女孩，当然，刘建军一样喜欢苏雅。</br>　　上辈子，两人从高中开始，就没少争风吃醋，相互给对方挖坑，自己要下乡插队的时候，刘建军没少偷着乐。</br>　　表面哥们，背地情敌，甚至为了她，大打出手，闹得很不愉快，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br>　　结果，苏雅也没有在他们之间二选一。</br>　　一门心思地考大学，和刘建军不一样，77年恢复高考到现在，他是考了三年，落榜了三年，心气太高，志愿填的都是名校。</br>　　可惜，没这個能力！</br>　　而苏雅是前2年没参加，苏家欠着外债，就指着她挣工资还钱，如果上大学，虽然免学费，有补贴，但家里唯一的收入来源就断了。</br>　　于是，一直到还清了外债，攒了笔钱，苏雅才开始高考，今年的高考是她的第一次。</br>　　分数只够上保底的燕京师范学院。</br>　　没去上学，选择复读。</br>　　第二年，跟刘建军都考上了燕京师范大学，毕业以后，分配到不同的高中当老师，刘建军是数学老师，苏雅是英语老师。</br>　　而当时的自己，一事无成。</br>　　只是个混日子的挂面厂工人，属于“落后没出息的坏榜样”，所以面对苏雅的时候，非常自卑，特别是刘建军使坏，把自己靠姐姐走后门的事捅了出来，在胡同里传得沸沸扬扬。</br>　　自己就更没有脸追求苏雅。</br>　　但也因祸得福，一气之下辞职下海，没想到搭上了时代的风口，竟然直接起飞了。</br>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br>　　刘建军眼闪过一丝忌惮，稍纵即逝。</br>　　“就昨天晚上。”</br>　　方言捕捉到了，但装作没看到。</br>　　“怪不得，我说你们家昨天怎么闹出那么大动静，我妈还以为你们家来了什么亲戚。”</br>　　苏雅投去审视的目光。</br>　　“你也是，回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忒见外了，就算你不告诉我，总该告诉苏雅吧。”</br>　　刘建军阴阳怪气，“还是不是朋友啦！”</br>　　tmd，你小子又给我挖坑！</br>　　方言面色不改，“别说你们，连我妈、我姐，我都没告诉，我这趟不是回城，有事要办才回来，办完了还得回陕北呢。”</br>　　“不是，怎么还得回去啊。”</br>　　刘建军嘴角上扬，下一秒赶紧向下扯。</br>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br>　　苏雅不免关心。</br>　　“我也说不准。”</br>　　方言耸了耸肩，往牙刷挤上牙膏。</br>　　三人叙了会旧，突然院子里响起方红的声音，打断了他们，“走了，小雅，上班了。”</br>　　“诶，红姐！”</br>　　“方言，我也该走了，我得去补习班。”</br>　　“妈，哥，我上学去了啊！”</br>　　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整个院子里顿时空荡荡的，就剩方言一个人刷牙。</br>　　“咕噜，咕噜。”</br>　　漱完口，洗把脸，提着脸盆回到屋里。</br>　　桌上，摆着两个白面馒头、一碟咸菜和一碗玉米糊，这样的早餐，那是相当奢侈！</br>　　“喝口水，趁热吃。”</br>　　杨霞把他的饭缸子递了过来。</br>　　方言接过喝了口，便抄起筷子坐下来。</br>　　“岩子，妈跟你说点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