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满城尽是《牧马人》

    《燕京文艺》发行第三天，方言好像才想起来要去编辑部。</br>　　哪怕是杨霞、方红催他去打探小说的反响，全都抛在脑后，一门心思地出去溜达，因为他对《牧马人》有信心。</br>　　小说肯定能火！</br>　　只是能火到什么程度，不得而知。</br>　　一大清早，方言来到西长安大街的那栋熟悉的小楼，出人意料的是，前几天空空如也的办公室，此时全员在位，一个个捧着报纸。</br>　　“早！”</br>　　“嘿呦，小方，天天盼着你来，你可总算来了！”李悦第一个站起来。</br>　　方言被他们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br>　　感觉自己误入了狼群，众人就像饿了好几天的狼一样扑了上来，把他团团围住。</br>　　手上，举着不一样的报纸。</br>　　“恭喜你啊，你的小说被《文艺报》转载、评论了！”王洁脸上挂满了笑容。</br>　　“还有《新华月报》。”黄忠国道。</br>　　李悦笑说：“《小说月报》甚至在头版位置率转载了《牧马人》，这可不多见。”</br>　　啊？方言一脸茫然。</br>　　“小方初入文坛，可能对这些报刊的地位，还有被登报评论的意义不太了解。”</br>　　季秀英解释说，《小说月报》享有“华夏文学选刊第一家”的美誉，而《新华月报》，也被称作“华夏综合选刊第一家”。</br>　　至于《文艺报》，就更了不得了。</br>　　建国前夕由文联创刊，目前归作协主办，是文艺界最重要也最有份量的主流报纸之一。</br>　　出道第一篇小说，就能被这么多报刊转载，拿下1979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几乎是板上钉钉！</br>　　“是这样啊。”</br>　　方言恍然大悟，这就相当于刚做生意就当了万元户，刚当演员就拿了影帝、成了顶流。</br>　　“呶，你自己看吧，我就不念了。”</br>　　王洁把报纸递了过去。</br>　　方言道了声谢，定睛一瞧。</br>　　就见《文艺报》上赫然出现醒目的标题：</br>　　《〈牧马人〉和方言》。</br>　　编辑的评论文章，对他和小说给了高度评价，第一句就是，“陕北出了个方言！”</br>　　“在边远的黄土高原上，文坛一样花枝招展，这里的花，我不敢妄说就是天姿国色，然而，它耐寒，悲凉而又热烈……”</br>　　“我虽然无缘与方言相会，却好象看见他的一颗心，他的心，向着同自己一样微贱而善良的父老，向着这养育大恩的苦寒之地，包括那里的稚童和马群，正像《牧马人》中的许灵均那样，正像他引用艾清的诗歌一样。”</br>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br>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br>　　“《文艺报》这种评论和措辞用在一个新人作家身上，真是少见。”</br>　　季秀英投去赞许的目光。</br>　　“过誉了，过誉了。”</br>　　方言表面谦虚，心里膨胀。</br>　　说实话，这個评论，我给五星好评！</br>　　“还有呢，你不知道，巴公、艾老、曾老他们对你和《牧马人》的评价也很高。”</br>　　王洁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br>　　毕竟这可是她亲手挖掘出来的作家！</br>　　“是嘛？！”</br>　　方言倍感意外，李尧堂、艾清、汪曾其，这可是如今华夏文坛为数不多的大能，能得到他们的认可，不禁生出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br>　　“少见，真的少见。”</br>　　李悦仔细端详，“不说普通人，换成我听到自己的作品能有幸被他们点评，肯定不如你现在这么沉得住气的。”</br>　　“我没改名之前叫’方岩‘，岩石的岩，我爸希望我的性子能像石头一样，稳如磐石。”</br>　　方言半开玩笑道。</br>　　就在他跟众人分享自己“岩子”的小名的时候，小房间的门突然打了开来。</br>　　“这么热闹，是小方来了吧。”</br>　　周雁茹站在门口。</br>　　方言恭敬道：“周老师。”</br>　　“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单独说。”</br>　　周雁茹招了招手。</br>　　方言立马会意，八成是合同工有眉目了。</br>　　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了小房间。</br>　　周雁茹倒上一杯水，“刚才小王他们应该跟你说了，你的《牧马人》被参加文代会的代表团追捧，被各大报刊转载、评论了吧？”</br>　　“嗯。”</br>　　方言接过水杯。</br>　　“我可以再给你透露一点。”</br>　　周雁茹坐了下来，“这只是个开始，等文代会结束了，这些代表团回到了地方才是高潮，各地都会兴起《牧马人》的转载潮，当然，《燕京文艺》也为伱设立了评论专栏。”</br>　　“嘶。”</br>　　方言挑了挑眉，这不就是相当于上了微博这些平台的热搜榜吗？而且还是热搜第一！</br>　　“另外，还有你提到的‘反思文学’。”</br>　　周雁茹说：“在《牧马人》打响第一枪之后，会随着小说的传播，也在全国传开来。”</br>　　“您的意思，《牧马人》算是反思文学的开山之作？”方言不禁诧异。</br>　　“比起‘开山之作’，‘发端之作’更贴切。”</br>　　周雁茹纠正道。</br>　　“没错，发端之作。”</br>　　方言又惊又喜。</br>　　卢信华因为《伤痕》，成了伤痕文学第一人，那么，自己岂不是反思文学第一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