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全国最年轻的专业作家

    阳光之下，一幢五层的灰色老楼，坐落在朝内大街跟南小街交叉十字路口的西南角。</br>　　方言站在楼下，上下打量。</br>　　第一次来人文社，人生地不熟，得亏章光年早有安排，派了自己的秘书，在门口迎接。</br>　　很快地，就来到了总编办公室。</br>　　两人寒暄了两句以后，方言从帆布包里拿出了《潜伏》，章光年接过手，并不急着看：</br>　　“这个稿子，先拿给编辑部看一看，我和小方同志，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谈。”</br>　　说话间，把稿子递给秘书，吩咐他送去。</br>　　整个办公室，就剩下师兄弟两人。</br>　　方言喝了口茶，静静坐着，洗耳恭听。</br>　　章光年颇为赞赏道：“我还以为你会马上问我专业作家的事，没想到小师弟这么沉得住气，果然像老师说的，面如平湖，稳如磐石。”</br>　　“师兄，您就甭打趣我了。”</br>　　方言嘿然一笑：“其实我心里早就急了。”</br>　　“哈哈，小师弟，别急。”</br>　　章光年开始耐心地解释。</br>　　方言渐渐地理解，什么叫专业作家。</br>　　这是五六十年代，从老毛子学来的制度。</br>　　作家分为专业和业余两种，专业作家由直xia市和各省的作协、文联，以及其他文化单位推选任命，一旦选上，等于有了干部编制。</br>　　也就能有相应的级别、工资和住房，生活条件上得到了根本保障，便可以一心搞创作。</br>　　既可以兼任，也可以专职。</br>　　比如王朦，就是燕京文联的专业作家，但同时兼着文联名下的《燕京文学》主编，以及燕京作协的副zhu席等一干职务。</br>　　“当然，兼职的福利待遇比不了专职。”</br>　　章光年详细说起区别，比如工资上，兼职不可能拿双饷，但会有额外的津贴补助。</br>　　“怪不得师兄要我申请加入燕京作协。”</br>　　方言眼前顿时一亮。</br>　　“这也是老师当初和我商量的结果。”</br>　　章光年语气里带着一丝缅怀。</br>　　“老师？！”</br>　　方言一惊，这也是沈雁氷的安排？</br>　　“是啊。”</br>　　章光年一五一十地相告。</br>　　他们两个商量的时候，《大秦之裂变》的舆论形势非常恶劣，沈雁氷担心万一《十月》编辑部没能顶得住压力，就以专业作家的身份，调到作协去保护起来。</br>　　“在燕京作协里，有王朦照应你。”</br>　　接着顿了顿：“我虽然位卑言轻，但好歹也是书ji，而且作协下一任主席选举，不出意外的话，会是巴老，他也算是你的半个老师吧？”</br>　　“嗯。”</br>　　方言想到这些都是沈雁氷的安排，不禁动容，眼眶微红，嘴上喃喃着：“老师……”</br>　　章光年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默不语。</br>　　半晌，方言轻轻擦去眼角的泪花：</br>　　“谢谢老师和师兄。”</br>　　“不用谢我，本来我们是这么打算的。”</br>　　章光年摆手道：“但没想到形势的发展超出了先前的预料，《大秦之裂变》上下两部发布之后，伱是因祸得福，得了大机缘啊。”</br>　　“大机缘？”</br>　　方言好奇地眨了下眼。</br>　　章光年直截了当地说，本来以他的年龄、资历，以及《暗战》、《听风》、《牧马人》这些作品，如果按照正常流程，进入这一份专业作家大名单里，恐怕还要等上几年。</br>　　但因为《大秦之裂变》出了彩，方言作为文学上的一面改革的大旗，才挤入今年的名单。</br>　　当然，方言的演讲内容也加了不少分。</br>　　“胡木桥、周杨等同志也说，你成为专业作家的一员，符合干部年轻化、知识化和专业化，不失为作协改革的一个信号。”</br>　　章光年话里话外，透着暗示——</br>　　你已经进入某些领导的视线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