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大市场

    以心映心，便是如此么？</br>　　顾为经根本就没有使用「真实世界」这项门采尔的绘画技能辅助。</br>　　手中的自画像——女孩，小猫，皮毛上的光影，与眼神里的水波。一笔一画，皆是他自己亲手用画笔所画。</br>　　顾为经却觉得画中的所有色彩，都是前所未有的生动可爱。</br>　　指尖所拿的作品上，所有一切都是明快清亮的颜色。</br>　　流动的阳光，粉色的尖耳，肚皮上小绒毛的弧度，明黄的，橘色的，粉白的……每一种颜料，每一抹笔刷在纸面间绽放的笔痕，每一处色彩的交织相叠，都是一朵盛开的花瓣。</br>　　以心映心的作品是一场春夏之交的晚风。</br>　　它吹拂进了蔻蔻的心中，将树影清潭吹出摇曳的万千道涟漪，吹开了一朵仿佛还沾着露水的莲花。</br>　　它同样吹进了顾为经心间的舞台之上。</br>　　那团始终朦胧缥缈的白雾就这样被吹散了。</br>　　风中夹杂着所有曾在春日缤纷的盛开的花瓣，那些落下的鲜花仿佛顽皮童子用力抛掷的一场花雨。</br>　　它是春天的交响曲。</br>　　扑蔌蔌的漫天花雨中。</br>　　一只小猫从雾气中蹑手蹑脚的溜了出来，她试探性靠近，伸出前爪，小心的跳到了他的身上。</br>　　她用狡黠的瞳孔盯着他看。</br>　　最终。</br>　　猫猫用鼻子蹭蹭他的额头，轻轻舔了一下他的脸颊。</br>　　“喵喵。”</br>　　——</br>　　“这便是由kaws设计的公仔么？大的像是……嗯，仿佛是高达一样。之前在百老汇也见过一样的呢。”</br>　　伦敦西区。</br>　　莎士比亚环球剧院外，巨大的粉红色人偶的塑像屹立在街角。</br>　　这只公仔有着毛绒绒质感的外观，像是外星人一样脸颊，章鱼般的嘴巴，单侧的耳朵是由两个横放的心型图案上下拼接而成。</br>　　它的眼睛的位置则被两个巨大的x取代，有点类似于童话片里动画角色死掉或者晕倒时的卡通处理。</br>　　第一印象看上去有些吓人，第二印象则是古怪。</br>　　总之。</br>　　样子十分令人印象深刻。</br>　　它的大小也足够令人感到印象深刻。</br>　　即使是坐着，这组装置艺术都足足有七米多高。</br>　　公仔的雕塑造型倚靠在莎士比亚环球剧院外墙边，剧院的外立面被它印衬的好似是公园长椅的靠背。</br>　　从清晨到傍晚。</br>　　四周都有无数游客拿着自拍杆，高举手机，在和他们拍照。</br>　　“是的，酒井先生，准确的说，艺术家给这个公仔取的名字叫做‘bff公仔’，意思是‘bestfriendforever’，当然人们习惯上更喜欢像您那样，直接叫它kaws公仔，用创作画家kaws的名字来指代他的作品。”</br>　　“kaws是我们这个时代最成功的潮牌艺术家，在潮流艺术的领域，在和范多恩，村上隆，甚至是和达米安·赫斯特的知名度竞争中，它目前正处在暂时领先的位置上。”</br>　　两個男人一个女人站在公仔玩偶的盘膝而坐的腿边，一起抬起头眺望玩偶脸颊上那两个黑色的大叉。</br>　　接口讲话的是三个人中的唯一的女性。</br>　　她看上去四十岁上下。</br>　　拉丁裔。</br>　　五官有点中性。</br>　　非常干练，却并不古板。</br>　　女人穿着缀满粉色和黄色条纹线条的波西米亚风格美式休闲衬衫。</br>　　短发。</br>　　还远远没有到头发变白的痕迹，却主动将发丝全都染成了有层次感的白色。</br>　　她外表看上去像一个退休的摇滚歌手多过一位成功的商人。</br>　　但她确实是。</br>　　“萨尔玛·马普斯，我们在电话上沟通过了许多次，但今天应该是第一次，三方都在的亲自会面。再重新认识一下好了，我是服装设计师出身，如今是曼哈顿马普斯商业推广公司的总裁。你们叫我萨尔玛吧。”</br>　　女人手指指向身前的巨大公仔玩偶，手腕处，镶嵌着碎钻的卡地亚细链腕表在阳光里璀璨生辉。</br>　　“传统艺术如今已经过时了，哦，抱歉，很遗憾这么说，这是我自己的判断。对我而言，我和艺术的关系就像我和莱妮的关系。”</br>　　她的声音顿了顿。</br>　　“谁？那个莱妮，纽约州的那个……”简·阿诺皱了皱眉头，恰当其时的开口。</br>　　“不不不，我说的人，你肯定不认识。”</br>　　女人露出了预料之中的笑容。</br>　　想成为商业谈判的主角，诀窍在于先声夺人，要把注意力始终吸引到你的身上。</br>　　传说中政治家丘吉尔在谈判的重要场合，喜欢提前在雪笳里插上一根最大号的缝衣针。</br>　　当男人们坐在国会大楼旁边的俱乐部休息室里吸烟，谈论明天的议院辩论或者殖民地相关的新政策的时候。</br>　　丘吉尔就取出这根加了缝衣针的雪笳，叼在嘴中。</br>　　燃烧后的烟灰不会落下，而是附着在这根织针的表面，最后会出现一指多长的纤长烟灰。</br>　　随着时间的推移。</br>　　俱乐部里所有的绅士们的目光都不由的会忍不住频频落在丘吉尔的身上，主要是想要看看那根长烟灰什么时候会掉落。</br>　　就在这个时刻。</br>　　丘吉尔便会站起身，沐浴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仿佛是大家众心捧月的主心骨一样，开始他慷慨激昂的演讲。</br>　　「莱妮·卡普兰」，她就是女人的那根引人注意的“缝衣织针”。</br>　　“她不是任何一个知名的艺术家。莱妮·卡普兰小姐，她是我们高中时的学生会代表，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很漂亮。”</br>　　萨尔玛女士一直都很喜欢举这个例子。</br>　　名扬海内的艺术大师们总是会以为她说的是某个重要的大人物，当他们绞尽脑汁的思索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的时候。</br>　　萨尔玛便会突然抛出自己的观点来。</br>　　“我至今还记得，那是一个冷美人，她的眼角有一颗很小的美人痣。她爸爸是马萨诸塞州最高法院的法官，她很有教养，却和同学很疏远。往往只和家庭背景与自己差不多的几个联谊会小圈子里的同龄人走的相对较近一点。每次我和她打招呼，她会向我点头，但从来都不笑。眼神中还有那种恰到好处的‘你是谁’的小困惑。”</br>